令柳言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她便見皇甫夜麟一陣夜行衣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同時令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很快他們便能報仇了【妃情所怨165章節】。只是,他們報仇的對象並不一樣,皇甫夜麟的血海深仇並不比她少多少。
血緣關係就是這麼奇妙,他們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這種默契很多時候確實讓他們少了很多口舌間的解釋。
一伸手急忙將他拉到簾子後面,可那燭火卻在簾子上映出了兩個人影。柳言心煩意亂的又將他拉出簾子,不經意的抬眼卻見皇甫夜麟那雙星眸中點點笑意閃現。心頭一陣惱火,壓低著嗓子問:「你不要命了?!隻身闖進清王府?!若是讓府裡的侍衛抓住,將你斬於刀下都不算有罪。」
皇甫夜麟笑望著她的緊張與擔憂,怕了拍她的後背輕笑道:「沒事,他的人還抓不到我【妃情所怨第一百六十五章天帝病矣章節】!」
柳言頹然的跌坐在他身旁的地毯上,緊抱著膝蓋歪著腦袋問他:「有什麼事不能書信說,非要來這一趟不可?」
面對她的埋怨他卻覺得無比窩心,她在擔心他,他只需要認清這一點就夠了。在她身旁也輕緩的坐下,摸了摸心口,嬉笑道:「想你了,來看看你。好讓這裡放輕鬆,不然我怕我會睡不著。」
柳言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壓低了嗓音喝道:「真是胡鬧!你當這清王府是什麼地方?鬧市街心麼,由得你胡鬧?」
皇甫夜麟伸了一個懶腰往後一躺在厚厚的地毯上放鬆身子,輕聲道:「父皇病了,來勢洶洶,秦夫人這一去怕是沒人能治得好了。」
柳言歪著腦袋重重歎了一口氣,問:「他是你父皇,你不難過麼?」
皇甫夜麟閉著眼睛用鼻子哼了一聲,笑道:「我當然難過,他可是我親爹。」
柳言不能接受他用如此玩世不恭的玩笑語氣說這般嚴肅的話題,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怒道:「不惜冒險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讓我聽你的瘋話的?」
皇甫夜麟吃痛坐了起來,望著她小臉上的怒氣無奈道:「五十幾歲的老人,父皇的身體已經算保養得很不錯了。年輕的時候東征西伐的落了一身的傷,他一直都有病,能夠熬到如今這個地步說實話我很佩服他。只是你要明白,生老病死這本來就是自然發展的趨勢,我們阻止不了所以只能接受。」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發展趨勢,她禁不住揚唇輕笑,若不是自小認識他還真當他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
「你倒是看的開。」
皇甫夜麟突然轉頭認真的盯著她的眼,沉聲道:「很多事情光看開沒用,我知道你想讓你的兒子當皇帝,所以我會幫你。我也知道你要用你的雙手守護你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一定會守護你的世界,哪怕要我去死!」說完便起身打算離開,手卻被柳言一把抓住。
緊緊地抓她的手,柳言思索了一會冷聲道:「但我更想你留住性命守護他。」
皇甫夜麟眨了眨眼睛逼退洶湧而上的眼淚,問:「我可以看成是你在關心我麼?」
柳言點了點頭,摀住心口輕聲笑道:「我最重要的人也包括你。」
皇甫夜麟愕然點了點頭,別過臉去不讓眼淚在她的面前落下,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柳言靜默的靠在軟墊上,從袖子裡的錦囊中掏出幾顆藥丸把玩著,她到底不是狠心的女人做不到對別人的孩子下毒手。
當初喂天驕吃的確實只是普通的糖丸,她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折磨薩仁好讓她也嘗嘗錐心之痛罷了,不曾想薩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對她說謝謝。那一瞬間,她對薩仁的恨與仇全部都被晚風帶走,她再也沒有辦法恨如此可憐的一個女人。
身為棋子他們都是可憐人,那麼下棋的人呢,是不是便該被萬箭穿心、千刀萬剮?!如今這位執棋者也躺在了病床上,可他卻倔強的每日都親自處理國家大事,他的倔強落在旁人的眼中只當他的身體依舊健壯。
皇甫江威站在蓮花宮前聞著蓮花香,在劉喜的攙扶下走進了久違的蓮花宮。蓮妃雖早些時候便聽下人來報說皇上來了,可她不待見這個男人自然不會將他的喜好放在心上。她不曾沐浴更衣,不曾點燃他喜歡的熏香,就連通往她蓮花宮的道路她都不曾讓宮人打掃。
踏進冷清的蓮花宮,皇甫江威望著入眼的清冷只覺得一陣心疼。走到內殿見她靠在貴妃榻上靜靜的托著香腮養神,他揮手讓所有伺候的宮人都退下,在她的身旁坐下。剛坐下便見她靜靜的望著他,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讓他癡迷不已。
「蓮兒。」他深情許許的喚她一聲,直喊得她緊皺著眉。
蓮妃輕柔的坐起身,歎了一口氣問:「皇上來臣妾的蓮花宮所為何事?臣妾的蓮花宮太過於清冷,沒有辦法好好侍奉皇上,皇上若是覺得不習慣可以去皇后娘娘那裡。」
見她自己剛來便趕自己走,無奈的緊緊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裡無奈道:「這麼多年了,還恨朕嗎?」
蓮妃溫柔的笑著搖了搖頭,笑道:「皇上是真命天子,臣妾怎麼敢和天鬥?!」
皇甫江威拉著她的手緊貼著自己的心口,笑得認真道:「朕說過朕要你的兒子當皇帝,從他出生的那一刻便開始為他鋪路,如今該是收網的時候了!朕說過這一生朕都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朕說到做到了。」
蓮妃目瞪口呆的將他望著,良久才苦笑道:「這些話臣妾從未當真過。」
皇甫江威聞言亦是苦笑,道:「朕當真就行了!朕不能讓你當朕的皇后,但是朕一定會彌補你,讓你當皇太后!放心,就算朕死了,朕也不會讓你殉葬,你是朕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朕怎麼捨得讓你受苦。」
蓮妃任由他輕柔的捧著自己的臉,一眨眼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落在他手心,歎息道:「別說傻話,你身體好著呢,怎麼會有事。」
皇甫江威摟著她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輕聲笑道:「遺詔朕早就寫好了,朕的身體朕比誰都清楚。只是,現在朕還不能死,朕要替清兒掃清道路,朕要將一個乾淨的江山送給我們的兒子。」
蓮妃早已經泣不成聲,如今她還能說什麼,她還能說得出什麼。恨了這麼多年,怨了這麼多年,最後才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這種荒唐讓人怎生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