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明白皇甫夜寧已經連著半月都沒有好好休息,原本早該在二十天前就該到的援軍卻沒有半點要來的跡象【妃情所怨第九十九章避之不及章節】。皇甫夜寧已經派探子去探了七回,可每次都是有去無回。
他們被困守了,準確的說皇甫夜寧及其的軍隊被徹底的困在了這邊遠的山城中。山城比不得其他的地方,這裡除了山多便只剩下各種奇珍異草。一旦戰亂被人困死在此,除了等待救援便只剩下苦守,可倘若救援來得太慢或許他們會先一步耗盡糧草被活活餓死。
昨日柳言被軍醫拜託替皇甫夜寧熬藥,聽說他受了箭傷卻硬著脾氣不願意服藥。早些時候他駐守這裡的時候,便沒有算到那麼快會與東突交戰,糧草雖準備的充足卻終究抵不過這樣長時間的拉鋸戰。
山城的百姓早在開戰之前便被皇甫夜寧遷出大半,這剩下的都是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家園的老人。糧草快要告急,皇甫夜寧正坐在主帥的營帳中發著悶火,已經過了二十天為何援軍還不到?【妃情所怨第九十九章避之不及章節】!
雖說東突一時三刻還無法攻克山城,可就這樣將他們圍著早晚他們也會被活活餓死。皇甫夜寧記得嘴角都燒起了火瘡,在這麼多將士們願意將生命托付給他,他不能讓他們窩囊的被困死在這裡。軍人最高的榮譽是戰死沙場,而不是餓死在困守的後方。
柳言端著藥碗站在營帳門外想將藥碗遞給守著的士兵,可守衛的士兵卻連忙擺手苦笑道:「柳小姐還是不要為難小人了,如今王爺盛怒誰也不敢進去。」
柳言無語,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進去代替他當炮灰嗎?!無奈的想了一會,只好硬著頭皮對立面輕聲道:「寧王殿下,民女給您送藥來了。」
話音剛落,立面的暴怒聲便戈然而止,等了一會才聽到皇甫夜寧不帶任何怒氣的沉聲道:「進來吧。」
柳言低著頭不敢看身旁的那些將軍們,趕緊將藥碗放到皇甫夜寧的面前,輕笑道:「王爺請趁熱喝。」說完,便打算退下,卻被皇甫夜寧伸手攔住。
疑惑的抬眼以問,卻聽到皇甫夜寧沉聲道:「你也一塊聽聽。」
「王爺?!這怎麼可以?!」出聲阻攔的人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立刻被嚇得呆住,結巴了良久才道:「王妃?!」
柳言對他欠身行禮道「將軍誤會了,民女南陽城柳言。」
她認得說話的人,早先年是清王府的參謀人稱第一善人的黃勝,如今卻在寧王府擔任第二參謀一職,地位直逼第一參謀將軍孟青回。
柳言自然不能明白為何皇甫夜寧會留被清王府趕出的參謀在身邊供職,不過再不明白她卻不得不承認黃勝的博學多才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可輔佐君主的人才。
軍中之事她一介女流又怎麼可能聽得明白,大致意思就是清王殿下明知道這邊戰事告急,卻還是按不發兵。實在是有置皇甫夜寧於死地的意思,若是此刻對京中發急信請求增援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恐怕也只能給他們收屍。皇甫夜寧自然著急上火的厲害,這是他第一次帶兵打仗,自然希望凱旋回朝。若是載在了這裡,回京之後他也沒臉再見任何人。
等待救援的日子是一種煎熬,皇甫夜寧則被放在這鍋中快要將耐性熬成了干。這樣煎熬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月,就連柳言與南城鳳每日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更何況是其他的將士們。
雖然皇甫夜寧沒有言明,可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共存亡的準備,包括柳言與南城鳳在內。
饒是所有的將士們都勒緊了褲腰帶,糧草終究還是被耗盡,皇甫夜寧不忍心看著將士們挨餓苦著臉下令宰殺戰馬。
剛巧被送藥過去的柳言聽見,急忙出聲阻攔道:「王爺,不可。」
自然,出聲阻止的還有孟青回與黃勝,此刻孟青回正瞪著一雙狐狸眼將她望著。
「柳小姐也認為不可?」
見孟青回問自己,柳言放下手中的藥碗,無奈道:「還沒有到瀕臨絕境的時候,不能宰殺戰馬。不對,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宰殺戰馬,戰馬是軍人的親人、是將士們的戰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被捨棄。民女知道不該說這些,如今糧草所剩無幾將士們都在挨餓。實在不行,可以圍山,寧願荒蕪一座山也不能殺戰馬啊。」
此言一出自然得到了孟青回與黃勝的同意,同時其餘參謀將軍望著柳言的眼神從最初的不屑變成了此刻的恭敬。他們沒有想到如此一位柔弱女子竟然有如此膽識與氣魄,為什麼他們沒有想到圍山這招棄卒保車的做法。
皇甫夜寧定定的凝望著她單薄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夜幕中,才緩過神來下達圍山的指令。明天天一亮,便開始圍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將士們吃上一頓飽飯。若是再這樣下去,即便東突不攻城他們也堅持不下去,都得活活餓死。
此刻他才發現他錯估了皇甫夜清的心狠手辣,竟然按兵不動長達兩個月,是不是非要得到山城血流成河即將失守的時候他才會伸出援手麼?!想看著他死沒關係,怎麼可以讓一整座城池的百姓都作為犧牲的祭品,只為了他所謂戰神王的旗號?!
皇甫夜寧越想越生氣,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沒有喝那碗藥,當柳言再次送藥過來看到桌子上涼透的藥汁並沒有動過只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氣。好郎中遇上一個不聽話的病人,再好的醫術也是白搭。
見她又端著一碗藥汁回來,南城鳳瞥了一眼笑問:「寧王殿下又沒有喝藥?!」
柳言重重的將藥碗放到桌子上,恨聲道:「真恨不得撬開他的嘴將這碗藥灌進去!」
南城鳳聞言笑道:「他可是王爺,你敢對他下手?」
柳言轉身侍弄著爐子上的藥罐子,背對著他笑道:「遇上這種不聽話的病人,真是愁死了郎中。」
南城鳳撲哧一聲笑了,這是連日來他笑得最開心的一刻,只可惜他的笑容還沒有散去便僵在了臉上。
「本王是不聽話的病人?」
柳言聞言驚得嚇了一跳,差點將手裡的藥罐打翻,愕然回首對上皇甫夜寧愉悅的笑臉時,有些不知所措道:「王爺怎麼來了?」
皇甫夜寧走到那碗已經涼了的藥湯麵前,端起來便一口喝盡,隨即笑道:「現在不會再讓郎中為難了吧。」
柳言與南城鳳都愣在當場,一時間忘了該作何反應才好。素聞寧王殿下是不苟言笑之人,如今是他們眼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