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聞少靜靜的望著她,瞥了一眼坐在古琴前撥弄著琴弦的柳言沉默(妃情所怨76章節手打)。她竟然會古琴,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聽她說起過。
「你會彈琴?」他笑問。
柳言靜靜的撥弄著手中的琴弦,笑道:「會一些,早些年被父親逼著學了幾年。」
風聞少只覺得心頭憋悶的難受,雖然已經相處大半年,可對於她的過往他幾乎一無所知,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害怕什麼,他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很折磨人,令他深深地感到一股無力。
柳言撥弄著琴弦,自然沒有注意風聞少的微妙心思,沉靜恬然的模樣倒是對她靜下了心最好的說明。這些年她能夠心平氣和的撥弄琴弦的日子並不多,一入侯門深似海,不僅整日都要提心吊膽的守護著自己的小家庭,還要時刻提防著來自其他女人的傷害。
如今,遠離了權力的紛爭,她肩上心頭時刻壓著的石頭總算是可以放下了,只是每每想起三個孩兒哭泣的小臉時,心還是會抽痛,良久不能平復。
「不知你在京中可瞭解清王府的事情?」
柳言愣住,良久苦笑道:「我雖然自幼在京中長大,只是權貴間的事情像我等這類小民是無法瞭解的。不知道大哥想要知道什麼,市井傳言我還是有所聽聞的。」
風聞少靜靜的將她凝視著,笑道:「程錦梓說四年前曾經替清王府王妃做個嫁衣,可據我瞭解如今清王府的王妃是去年才嫁入王府,中間隔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未免有些令人在意。」
柳言停下在琴弦上遊走的手指,淡然一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如今這位清王妃並不是第一任清王妃,據聞第一任王妃不幸薨逝,所以清王殿下才另娶蒙古王爺的薩仁公主為清王妃。這些雖說是從下人口中得知,可卻也是事實。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哥不常在京中行走不瞭解也是正常的。」
風聞少托著下巴淺笑,良久才道:「原來如此,這樣程錦梓應該可以放心了,既然有跡可循那這清王府的訂單他就無須再擔憂了。如此甚好,這蟒紋龍袍雖然要訂製,不過以著錦繡山莊的手藝定然耽擱不了多少時日,我們追加的緊急訂單亦不會受到影響,這樣我就放心了。」
聽他這麼一說,柳言只覺得一陣無語,搞了半天原來他所擔心所關心的不過是自己的那筆貨物會不會因這龍袍而耽誤了交貨的時日。這般一想,不由得佩服風聞少畢竟是商人,倒是將誠信守諾遵守的很好。
風聞少見她笑了,接著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將市場擴大到整個京城,定然能夠賺不少銀子。只可惜,對京中權貴之間的趣聞軼事並不瞭解,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某位權貴人物,若是吃了官司可就承受不起了。」
見他意有所至的看著自己,柳言心頭用過萬千思量,最後只好化為一股無奈淒涼(妃情所怨第七十六章第三角度內容)。從凳子上站起身,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取過架子上的鑷子打開茶壺輕柔的鋪上一層細細的茶葉,無奈笑道:「大哥是想讓我說一些權貴之間的事情麼,不知道大哥想瞭解哪一類。」
風聞少笑問:「你知道的很多?」
柳言無奈聳肩,笑道:「府裡多嘴的丫頭多的是。」
風聞少聞言失聲輕笑,道:「這倒也是,誰家沒幾個多嘴的丫頭。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知道的,就是不想無意間觸碰了權貴們的忌諱,免得觸了霉頭得不償失。」
柳言靜靜的瞥他一眼沒接話,淡淡的笑著將熏好的紫砂杯送到他手邊,自己也取過一個杯子放在鼻尖輕嗅,聞著獨屬於茶的香味。
「鐵觀音?」
柳言輕笑點頭,自高中開始她便喜歡鐵觀音,只是沒想到這小蘭亭中藏了不少上等的鐵觀音。原本她打算泡上一壺上等的普洱靜心,此刻倒覺得鐵觀音與風聞少更相配。
「好功夫。」
柳言輕笑道:「是茶好。」
風聞少閉著眼睛滿是愜意的吁了一口氣笑道:「好茶也要好功夫才能泡出味道,不然就糟蹋了。」
「那倒也是,這泡茶的水也有講究。山泉最佳,雨雪次之,江河湖泊為下等,井水最次。想要泡上一壺好茶,若是沒有好水一樣可惜。」
風聞少靜靜的聽著,笑道:「原來泡茶還有這麼多講究?端的是好學問,我竟不知,可惜可惜。」
柳言無語,只好送上一杯香茗,輕笑道:「只不過是貪圖享樂的知識而已,大哥不辭辛苦的每日為生意繁忙,不知道這些也是應該,沒什麼沒可惜的。」
風聞少卻並不贊同,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聞著清香,笑道:「話不能這麼說,聽聞相國寺的無相大師便是晉國品茶的第一人,尤其泡得一手苦茶更是無人能敵。」
從別人口中聽到無相大狐狸的事情,這還是第二次,第一次自然是從皇甫夜麟口中得知。一想到不知有沒有回到現世的無相,柳言心頭一陣淒涼。
「誠然無相大師確實泡得一手好茶,只可惜那苦茶一般人可無福消受。」無奈苦笑,一想到無相大狐狸的那黑不溜秋的苦茶便一陣頭疼,無論見幾次她都沒辦法培養起飲用的興致。
「哦,為何?」
柳言輕聲笑道:「那茶,可不是一般的苦。」
「苦?」
見他不是很明白,柳言好心解釋道:「無相大師的茶雖然香氣宜人,可喝起來卻比最苦的中藥還要苦上三分。」
「哦,言言可曾喝過?」風聞少眉眼間是少見的沉思,似不經意間卻記上了心頭。
柳言沒看他的臉,搖了搖頭道:「我福薄,承受不起無相大師的苦茶。」這她可並沒有說謊,雖然去過相國寺幾次,也承蒙無相大狐狸招待過幾次,只可惜那茶實在是苦不堪言她只舔了一次便秒殺了無數味蕾。自此之後,無論無相大狐狸怎辦勸,她絕對不會再虐待自己。
那可不是給人喝的茶,根本就是要人命的藥。柳言打了一個呵欠,午後正暖陽光明媚,坐在這清雅淡然的小蘭亭中只覺得一陣愜意縈繞週身,令人忍不住的想要留住這半日閒暇。
風聞少也想留,只可惜手邊尚有太多事情等待處理,起身對柳言作別,柳言送他到門邊,站在陽光下舒服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