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慌亂中打翻了手心裡的胭脂盒,那明亮的粉色在桌子上落下點點紅色的亮麗(妃情所怨第二十六章不如初見內容)。急忙站起身的她未看清腳邊的到底是誰的裙擺,一腳踏過留下清淺的灰色痕跡,一如她苦苦等待他歸來的那些灰暗日子。
「小姐,李將軍的靈柩已經過了崇文門了。小姐,您要節哀啊。」丫頭猶自絮絮叨叨的說著些什麼,可她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寒冷將她包圍。
靈柩,丫頭到底在胡說些什麼。頹然的跌回凳子上,她睜著這雙無神的眼眸將丫頭望著,遲遲說不出半句話。
「小姐,老爺請小姐去前廳會客。」垂首立在門外的管家埋著頭不敢看她的眼,聲音一如往昔的恭敬,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藉著丫頭的手站起身,她默然無語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竭力擠出一絲淺笑隨著管家的腳步走到前廳。俯下身子對坐在主位上的父親和另外一個年輕的男子行禮,聲音輕柔而溫婉,體現著飽讀詩書大家閨秀該有的氣質。
「玉溪,快來拜見太子殿下。」爹爹甚是歡喜的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對著坐在一旁的男子道:「太子殿下,這便是小女慕容玉溪。」
雙膝觸底的那一刻她只感到一雙有力而溫柔的大手將她扶起,低垂著頭她看不到別人的神情,卻能感覺到男子身上溫潤而穩重的氣息。這股氣息讓她沉迷,一如往昔的他一貫給她的感覺。驀然抬頭,對上的卻是漆黑一片的眼眸,溫潤有禮卻不是他。黯然的垂下眼眸心底的痛瞬間便開始尖銳,幡然醒悟的結果就是心如死灰的接受父親替她綵排了很多次的命運。
「玉溪,太子殿下此番前來是特地來看你的(妃情所怨第二十六章不如初見內容)。」她聽到父親語帶驕傲的對她說。
「謝太子殿下垂憐。」依舊是還禮,她心底沒有半絲歡喜。特地來看她的麼,真是難得的榮幸。
「慕容玉溪,好名字。」她低著頭絞著手指聽著男子的讚美如一把尖銳的刀子一般慢悠悠的劃過她的心頭。
自那日太子走後,父親難得溫柔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但笑不語,神色間卻滿是志得意滿的驕傲得意。望著這樣的父親,她原本便死寂一片的心更是荒涼成災,一點一點的慢慢沉入谷底再也激不起半點漣漪。
三日後慕容家收到了那份期盼已久的聖旨,即將嫁入天家的她卻全然沒有半點欣喜。緊緊的將那串佛珠捧在手心,摀住嘴任由眼淚肆虐而行。這一次就允許她放肆的哭一場吧,她沒有料到父親的心如磐石一般冷硬,就連最後一程她都無法相送。除了如死屍一般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她什麼都做不了。
若不是前些年李家落敗了,父親會毅然背上罵名也要毀棄這份婚約麼?絕望的閉上雙眼,任由眼淚滑過頸脖,留下一串冰涼的酸澀。
太子大婚,普天同慶,大赦天下。而她心如死灰坐在喜床上等待著她未來的夫君,如今的太子殿下。而她心尖上的人兒,此刻卻只能靜默的躺在地下三尺停止了呼吸。就連她要嫁給別人為妻,他都無動於衷的只能承認。
淚水將紅妝沖花,丫頭一聲驚呼趕緊取過胭脂想要補救被她淡淡的推開了手。紅妝佳人俏,卻不是為了他,這樣的美艷不要也罷。那晚,她沒有等來太子,等來的卻是一室的淒涼以及眾人的嘲笑。無所謂,即便是如此也甚好。
三日後的歸寧日母親輕柔的挽著她的手悄聲問太子對她好不好的時候,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輕笑,沒有說話。母親只當那是小女兒家初為**的羞澀,瞭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眉眼間卻滿是笑。
走在青石小路上的她凝望著不遠處和父親並排而行的夫君太子殿下,心中一片悵然和無奈(妃情所怨26章節)。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想要誰做他的女人誰就得做他的女人,可她即便是玲瓏心思也猜不透太子的心緒。既然是娶了她,給了她最尊貴的太子妃的名分,為何又要留給她一室的淒涼。縱然慕容家不曉得,可在整個太子府中她無疑是最尷尬的存在。洞房花燭夜,新郎卻不歸。
這樣的恥辱足夠她被人嘲笑一輩子,她不怨恨甚至有些感激,至少給她留了一個乾淨的身子來守候心底的那點殷紅。
被人嘲笑也好,獨守空房也罷,這些她都不在乎,根本就不在乎。唯一讓她在乎的卻是大婚那日汗余送來的賀禮,晶瑩的一塊玉。雖算不上絕世珍寶卻很是巧妙的上面刻著玉溪兩個字,太子淡然的笑了笑便揮手送進了她的房間。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強忍住心底的刺痛手指輕柔的撫摸著玉珮上的那兩個字:玉溪。視線漸漸模糊,他的字依舊是這麼好看,蒼勁有力一如他握劍橫掃千軍的手。
原本如死灰一片的心慢慢燃起希望,她不再沉悶開始接受丫頭的好意畫一些淡然雅致的妝容。不為任何人,只是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沉悶而死寂。她的悄然轉變自然逃不過太子敏銳的眼,每每想要出門的時候太子都會善解人意的放下手中的活陪著她一起。
太子妃出府若然沒有太子通行,自然逃不掉遭人非議的下場。他的細緻心思和縱容讓她感動,在世人面前他永遠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典範模樣,對她的悉心照顧更是堵住了那些妄自非議抱著惡毒心思的嘴。
越過煙花巷走過骨董行穿過長相思,她一路沉默不語而太子卻溫柔的捧著書細細的在看,看得出他也並沒有說話的興致。馬車依然在慢慢的往前走,她不喜歡眾人跟隨他便穿了便服換了馬車在官道上慢慢走;她不喜歡人聲鼎沸的喧囂,他便著人提前清理出一條清淨的街道讓車伕小心的駕車;她喜歡離京城有些距離的寒山寺的齋食,他便早早的下了不易見客的帖子留在府上陪她坐兩個時辰的馬車去沐浴戒齋;她喜歡晚秋時節那漫天飛舞的火紅,他便獨獨挑了這秋高氣爽最是適合狩獵的季節帶她去郊外騎著駿馬飛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