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玉牙之秘篇（三）
山奎，死了，永遠消失了。
死在了蛟龍的爪下，消失在了燕胤的體內。
現在，他終於明白當他在斷天嶺醒來的時候，為什麼四周都是滲透到了徒弟裡的血液。
而那神秘的黑霧，為何會攔下那從天際射來的白光。
燕胤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幸幸苦苦的去救了山奎，而山奎也是十分信賴他在他的身體裡寄居修養。
甚至，當初在北上時他因為海森死在魅貅的爪下憤怒的和魅貅戮戰直至最後不敵的時候，山奎也是幫助了他。
如今……
燕胤之前還曾為自己身體發生第二次蛻變而感到欣喜，現在知道這一切的代價卻是山奎的生命的時候。他卻很傷心，也很憤怒。
「從你體內留有這麼多異獸的印記可以看出，你很得它們的信任。至少，竹林外的那頭靈聖一階的龍駒和你關係非常」那女音再次響起「你雖不是我清月山的弟子，但畢竟是清兒的兒子。關於陽闕之事，我會幫你隱瞞。但是，關於你今後的路，就需要你靠你自己了。」
這時，一道清光沒入燕胤的體內。
「這道清光，會在你臨受生命威脅的時候，借助陽闕和陰闕之間的聯繫，會將你帶到清月山。」說完，那聲音消失，不再響起。
「陰闕，陽闕？」燕胤收起心中對山奎的悲恫和對蛟龍的憤怒，目光平靜的看向挽馨和挽竹，道「兩位姑姑，可否和胤兒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一個經受不起打擊的人。這麼多年來，他經受過不知道多少的挫折和磨難。雖然他很傷心，也很憤怒。
但是，他知道，那無用。
看著燕胤，挽竹眼中閃過一絲讚譽。
示意燕胤坐下，挽竹看向挽馨，道「師姐，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處理事情。胤兒的疑惑，就由我來給他解答即可。」
點點頭，挽馨對燕胤道「你既然來到了清月山，不妨就在清月山內多待數日。」
「嗯」燕胤點點頭「好的。」
待挽馨離去之後，挽竹開口道「你想知道陰陽二闕的事情？」
「是的」燕胤道「我很想知道我腦海中的那玉牙到底是什麼東西？」
笑了笑，挽竹道「這，就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你知道這片天地的修煉起源嗎？」
燕胤疑惑的看著挽竹，道「什麼？」
「在這天地之中，原本並沒有武者和修煉者，甚至，連人都沒有。有的，只是無邊的莽荒和異獸叢生的山林。後來，人類承上天之恩澤而生，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繁衍和生息，他們漸漸長大。」挽竹緩緩走到竹屋前的一扇窗戶前，緩聲道「然則，異獸凶橫，肆掠暴躁。人類，不過是它們腹中之食。直到……」
語氣幽幽，挽竹轉身看向燕胤，道「直到有一天，一男一女出現在這天地。他們庇佑人類，並傳授他們修煉之法。男的被稱之為武神，他傳授武技於人。而女的，被稱為靈神，她傳授修煉之法於人。」
聽到這裡，燕胤一怔「這，這不可能吧？真的存在這兩人？那他們來至何處？」
笑了笑，挽竹道「不知道。」
「額」燕胤疑惑的看著挽竹，只聽她又道「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在風雲帝國之前，歷經了不知道多少個朝代。時代久遠，就連我們清月山也沒有記載。我說的，這只不過是一則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罷了。」
「那二姑您口中的陰陽二闕是？」燕胤探問道。
「聽話把話說完」挽竹又道「在那神話故事之中，曾提起一個細節。那便是，在那男子的和那女子的胸口，各掛有一方玉牙吊墜。每當他們也抵擋不住那些兇猛的異獸之時，便會將兩塊玉牙合在一起。合在一起的玉牙，會產生巨大的能量，一道驚天的光幕，會籠罩著人類，保護人類不受到傷害。後來，兩人離去了。但是兩份玉牙，卻留了下來。」
「難道，那玉牙就是姑姑您口中的陰陽二闕？」燕胤驚訝道。
點點頭，挽竹道「是的。男的手中的玉牙，被稱之為陽闕。而女的那一方，被稱之為陰闕。時代變遷，但是卻從沒有出現過如那兩人一樣實力的人。但是，卻並不乏有人向著這武神之境和靈神之境衝擊，尋找著突破的希望。」
「然而，依舊沒有人成功，是嗎？」燕胤開口道。
「是的」挽竹頷首道「於是，有人開始摸索各自的道路。有的走上劍修，如青雲峰。有的走上武修，如你父親他們那些人。還有的，隱居海外。也有的，如斷天嶺中的那個存在。他們，都在向著那條通往武神靈神之境的路而去。也有的，沒有那份毅力，也沒有那份實力，於是便打起了歪心思。」
燕胤心裡一動，開口道「是否和數百年前的事情有關？」
挽竹訝異的看向燕胤，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笑了笑，燕胤道「青雲峰的蕭掌門曾和我提及過。」
「嗯」挽竹點點頭，目光看向窗外的竹林中。此時已近夜色，竹林中的靈氣開始漸漸凝聚，一種強大的靈壓開始籠罩這片竹林。
「那是一場陰謀，也是一場慘劇。有人謠言說利用陰陽二闕可以突破到神之境界。於是，有人不擇手段的找到了陰陽二闕。但是因為當時武聖級別和靈聖級別的高手太多，得知消息後的他們，紛紛前往那裡。於是，在一番陰謀和設計下，一些被沖昏頭腦的人被利用了。武聖和靈聖廝殺，靈聖和武聖對戰。慘烈的戰鬥，持續了不知多久。最後，在戰鬥中，陽闕被人奪走了。大批的武聖為了武神這兩個字，紛紛追尋而去。而靈聖們，看上了陰闕。於是，武聖和武聖之間的激烈對戰以及靈聖和靈聖之間的慘烈戰鬥最終拉開。」
燕胤心裡一凜，雖然挽竹只是淡然的說著，但是聽在他的耳中，卻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慘烈。
「後來，追去的武聖回來的不到五指之數。而留下戰鬥的靈聖，卻死傷慘重。」挽竹緩聲道「最後，我們清月山和當時青雲峰聯手，分別插手此事。我師父擊敗了所有的靈聖，將陰闕帶回清月山。而青雲峰的人去尋找陽闕，但是卻一無所獲。這些年來，陰闕一直放在清月山內，無人去動。師父她雖然實力強橫，但是卻並不是為了陰闕而去。她將陰闕留在清月山內，只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重演。後來，師父和當時青雲峰的掌門，也就是如今的青雲峰掌門蕭辰子的師父聯手，將所有在風雲帝國內的靈聖紛紛趕回西疆，壓制在了西疆。也有少部分人沒有回來，而是去了海外，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門派。」
「居然是這樣」燕胤急忙問道「那……」
「這陰陽二闕確實有些作用，陰闕對女子修煉有極大的好處，可以漸漸改善其體質。而陽闕，對武者有大用，可以活絡他們的氣血和身體。」看著燕胤，挽竹道「你的氣血要遠勝旁人，除了你本身實力外，恐怕還有這陽闕的功勞。」
「那這陽闕，它如果和陰闕合在一起，會不會真的？」燕胤低聲問道。
「或許會，又或許不會」看著燕胤，挽竹輕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將陽闕拿出來，幫助我師父，是嗎？」
「嗯嗯」點點頭，燕胤道「雖然胤兒從未見過幾位姑姑的師父，但是胤兒知道，一個能收留幾位姑姑和我母親的人，一定是一個好人。」
聽了燕胤的話，挽竹一愣，隨後感歎道「是啊，師父她確實是一個好人，真正的好人。世人都稱之為清雅仙子，卻也是名如其人。師父她，或許就是一個真的仙子吧！」
「那……」燕胤探問道「要不要胤兒……」
擺擺手，挽竹道「你的好意，二姑代師父心領了。或許你從未見過師父她老人家，也不曾瞭解她。靈神之位雖然是所有人所嚮往的，但是如果借助陰陽二闕去達成，那不是她的性子。況且，陰陽二闕有用無用先不說，不但是我們這幾位姑姑不願意，就算是師父也絕不願意將你的陽闕從腦海中取出。此刻你的身體，就是有它的存在，才能在體內維持一個平衡。」
眸光輕轉，挽竹看向窗外漆黑而嘩嘩作響的竹林「強者，不是一定要登臨所有人頭頂上，才是強者。即使成為靈神，那又如何？那麼，成為靈神之後呢？」
「靈神之後？」燕胤一愣。
「靈神，是許多人追求的夢想，也是許多人為之奮鬥的終點。」挽竹緩聲道「或許它不是真的終點，或許它是修煉的終點。那麼，就算師父她達到了這個終點，我想她也不會覺得快樂和開心。只有有一個追求的方向，那才是修煉的樂趣。」
回過頭，看著燕胤，挽竹認真的道「胤兒，在我們面前，你還小，只是一個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懂，也不明白。二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永遠不要為了變得更強，而讓那些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或者是傷心。不管是靈神也好，還是武神也罷，那重要嗎？」
搖搖頭，挽竹輕歎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向著這個方向走去的時候，一路上的風景。」
看著挽竹，燕胤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挽竹挽雪挽馨她們三姐妹為什麼和她母親一樣。一切，只因為，她們的師父的影響。
「強者，不是用打敗所有人來證明的。」燕胤點點頭，認真道「胤兒記住了。」
輕嗯一聲，挽竹道「關於陰陽二闕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可，切莫說與外人聽。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幾位姑姑這樣，真心真意的關心你。」
「嗯嗯」燕胤感動道「胤兒能有幾位姑姑，是胤兒的福氣。」
笑了笑，挽竹道「知道我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麼？」
燕胤一愣，道「不是因為我娘嗎？」
「雖然有，但是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挽竹緩聲道「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另外一個人。一個曾經強大，但是卻永遠留給別人一個孤寂背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