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北疆形勢（下)
聽了楊非的話，燕胤不禁心裡悲恫。
燕家軍在來時的路上，他就聽明宇提到過。他也知道，那是屬於他父親的軍隊。是他的父親一手創建，為北疆打下安寧的軍隊。
在心底，他就對從未見過面的燕家軍的士兵抱有一種親切感。甚至，他也曾想過要建立如燕家軍一樣的軍隊。
然而，此刻聽到楊非說燕家軍的悲事，他不禁十分難過。
按下下心中的悲憤，燕胤悄然的握緊拳頭，看著楊非，沉聲道「楊城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非並沒有注意到燕胤情緒上的細微的變化，緩聲道「十年前，燕翼離去北疆的時候，雖然帶走了一萬北疆戰士，但是那只是燕家軍的一部分。還有九萬燕家軍，一直在北疆荒漠外的斷天嶺駐守。斷天嶺是北疆荒漠外的一道天然山脈，所有的異獸，就是從斷天嶺深處出來的。年燕翼之所以被賦予定北將軍的名譽，就是因為他的燕家軍將北疆境內所有的異獸驅趕到了斷天嶺中。而從那個時候起，燕家軍，便常駐在了斷天嶺外對其中的異獸進行殺伐和阻攔。也是因為這樣，北疆才恢復了百年來難得正在意義上的安寧。」
「斷天嶺，這一點我瞭解」蘇驚鴻有些略帶疑惑的看了一眼燕胤，他注意到了燕胤情緒上的些微變化，道「是北疆外的又一道風雲山脈，大部分的異獸，就是從斷天嶺中出來的。」
「嗯」點點頭，楊非道「這一次異獸南下，就是因為駐守在斷天嶺之外的燕家軍在十年的時間裡一直嚴守定北將軍的命令在和斷天嶺中的異獸戰鬥，保護著北疆。但是因為燕翼不在，北疆也沒有了實際的掌控者。少了燕翼統領的燕家軍在戰鬥中一批批的死去，得不到新鮮血液的補充他們，終於在一年多前，因頂不住斷天嶺中的異獸狂潮，最終全軍覆沒。而那個時候，曾經肆橫北疆數百年的異獸，以更加兇猛的威勢襲擾整個北疆。」
頓了頓，楊非道「說道這，不得不提一下燕翼了。若不是他將北疆整頓得很好，而且將自己的燕氏長拳傳揚北疆，使得北疆的武者大大增多，實力個個強橫，在這次異獸南侵中發揮巨大作用，恐怕不等清月山和青雲峰等門派的人進入北疆，那些異獸早已將北疆給淪陷。」
歎了口氣，蘇驚鴻道「確實，燕翼此人，是當世獨一無二的雄才。他的燕氏長拳，不是因為其拳法而名震天下，而是因為他的作用名震天下。讓軍隊來抵禦異獸，不過是一時之策，讓整個北疆合心起來共同抵禦異獸，這才是王道。顯然，燕翼早已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將自己的燕氏長拳傳揚於北疆。也是因為如此，在這一次異獸南侵中，那些習練燕氏長拳的北疆普通百姓，才能個個出力抵禦異獸。」
「只是可惜……」楊非歎了聲「當年的定北將軍燕翼，現在卻連北疆都回不了，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若是北疆有他在，也不至於發生現在的情況。」
似乎想到什麼，楊非歉然的看向蘇驚鴻，道「蘇老，抱歉，一時心怨，忘記了您的身份。」
搖搖頭，蘇驚鴻道「雖然我曾經是帝國的財政大臣，但是現在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楊城主你的客人，你也不必如此。」
歎口口氣，蘇驚鴻道「三十幾年前，那個時候，燕翼當時和方小兄弟一樣，也是一樣的意氣風發。當時帝國的君主，雄才偉略，在湯武大會上一眼便看中了燕翼驚人的潛力，在湯武大會剛結束，便擋下所有人的邀攬和朝廷上的反對聲音，將其封了統領。當時的我，雖比之大數歲，但輪到膽略和胸襟，不敢與之相較。事實證明，上任君主對燕翼的看中是正確的。他幫帝國平定了自湯武大帝以來都未曾平定的北疆之患，更是將北疆整治的昂揚向上。而他的結拜兄弟南宮劍，也是將南方十萬大山的蠻族鎮壓在其中，他們一北一南，一拳一腳，在帝國號稱北拳南腿，風頭一時無兩。只是可惜，隨著上任君主的離去，繼位後的現任君主，無心宏展全圖。反而沉迷於修煉之途和長生之道，更是在一些諂媚之人的鼓吹之下，對燕翼生出不安之感。真是可笑，堂堂的定北將軍，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帝國君主召他回帝都的真正原因，只是因為，北疆安寧了。」
「蘇老」楊非驚異道「你……」
歎了口氣，蘇驚鴻道「罷了，這些不提也罷。不過，當今若有誰真個能如燕翼一樣將北疆重新整頓起來，或許只有他的結拜兄弟鎮南將軍南宮劍了。」
「這倒也是」楊非道「只是可惜，鎮南將軍南宮劍離不開南疆。南疆少了他，必然又是大亂。和異獸相比，蠻族造成的災難恐怕會更大一些。」
「嗯？」明宇疑惑道「這話怎麼說？」
楊非解釋道「蠻族和我們的人類的武者一樣，也都可以修煉，而且他們一生下來就有著相當於我們人類武將的實力。若不是因為他們身體異大，而且修煉的速度很慢，所以很難突破。否則，就算是鎮南將軍再厲害，他的軍隊也擋不住十萬大山中的蠻族。」
「蠻族？」燕胤也知道南宮劍鎮守南疆就是為了鎮守蠻族，不由得奇聲道「蠻族是怎麼一回事？」
蘇驚鴻解釋道「蠻族是一種奇異的種群，他們身形巨大，剛出生的人便有成年人大小。隨著年紀漸長，他們的體形越來越大。聽說他們最厲害的蠻族統領，身形有十丈大小，如一座小山一樣，十分可怖。蠻族雖然不如我們人類聰明，但是和異獸相比，則要強許多。好在是蠻族的數量並不是很多，也就萬餘左右，而且他們也有各自的部族，有自己的內鬥，所以南宮劍抵禦起來要比異獸輕鬆一點。」
「原來是這樣」燕胤道「眼下北疆異獸南侵，而南宮劍必然無法整頓北疆，不知道風雲嘯大將軍是否會出兵北疆。」
這一點，是燕胤十分關心的。
他想在北疆有所作為，如果風雲嘯率軍前來，那麼他想做的事情就不好展開。
「這一點，從莫無情率領五萬兵將進入北疆可以看出，風雲嘯大將軍這北疆的事宜已經交給莫無情莫統領了。」楊非道「風雲嘯大將軍恐怕……」
搖搖頭，楊非看向燕胤，道「方公子，你現在身為定北副統領，有沒有什麼計劃。若是有需要幫助的，我望北城必然相助。」
沉吟了一下，燕胤搖搖頭道「不用，我會在望北城逗留一段時間，等一些事情處理好了，就會出發前往鎮北城。」
眾人又聊了一會，燕胤和蘇驚鴻便起身告辭。
出了客廳，燕胤看向蘇驚鴻，道「蘇老，身體可好？」
點點頭，蘇驚鴻道「走走？」
「嗯」燕胤點點頭，跟在蘇驚鴻的身後。
「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帝都皇宮裡。第二次，是在我的府上。第三次，卻是在這望北城了。」蘇驚鴻慢慢的走著，一邊緩聲道「第一次的時候，你是東方學院的學員，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北方學院的學員，現在見到你，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帝國的武官。」
「是啊」燕胤點頭道「時間流逝得很快，事情變化也是很大。」
停下步子，蘇驚鴻看向燕胤道「到北疆，想要做什麼？或者說，你有沒有什麼目的？」
愣了一下，燕胤道「方胤不明白你的意思。」
蘇驚鴻道「你有沒有想過，做一個像燕翼那樣的人。」
看著蘇驚鴻的眼神，精芒四閃，似乎有一種看透自己內在的魔力一樣。
很難想像，一個普通的老者，竟然有這樣的眼神。
燕胤道「我只想做一個可以幫助北疆的人。」
「嗯？」蘇驚鴻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是嗎？」
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蘇驚鴻再次提步。
「蘇老是否準備就留在望北城？亦或是蘇家就留在望北城？」燕胤出聲問道「以蘇家曾經四大商團的名氣和實力，留在望北城，是否屈居了。」
「屈居」蘇驚鴻沒有回頭，淡聲道「談不上什麼屈居不屈居，安寧就好。」
話是這樣說，但是燕胤並不這樣認為。在蘇驚鴻的身上，燕胤隱隱感覺這個曾經和風雲嘯走在一起的老者，並不像那樣願意沉默。
兩人沉默著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蘇驚鴻出聲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八十五」燕胤道「五個是我相識的兄弟，八十個是我的士兵。」
「少了點吧」蘇驚鴻道「欣兒和你關係很好。」
燕胤一愣，不知道蘇驚鴻怎麼突然轉移話題，但還是點點頭，道「嗯，我以前在南方學院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以前患有一種怪病，那段時間，我幫過一點小忙，所以熟識了。」
「我聽妍影說，你曾用自己的血去救欣兒，有這麼一回事嗎？」蘇驚鴻止住步子，背對著燕胤，道「你是因為欣兒可憐才幫助她，還是因為妍影才幫助她。」
看著蘇驚鴻的後背，燕胤沉默了一下，道「後者。」
轉過身，蘇驚鴻看著燕胤，道「看得出，妍影她喜歡你。似乎，葉輕塵也姑娘和你關係也不尋常。」
燕胤沒有作聲，而是靜靜的看著蘇驚鴻。
「你認為莫無情此人如何？」蘇驚鴻突然又問道。
頓了一下，燕胤道「工於心計」
點點頭，蘇驚鴻道「說得不錯，很恰當的形容。那麼，假如你遇到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對手，你會如何應付？」
靜靜的看著蘇驚鴻，燕胤沉聲道「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我的對手。」
「哦……」蘇驚鴻訝異道「說說」
看向一邊的風景，燕胤淡然道「我從不樹立敵人，但是卻也不缺少對我不友好的敵人。那些人，有的死了，有的，沒有出現了。從武者的角度而言，這樣的人成不了我的對手。從權利的角度來說，他算不上是一個對手。」
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蘇驚鴻笑道「之前你沒來的時候，我和葉姑娘閒談，她和妍影對你的評價都有一個，那就是穩重而自信，有安全感。現在看來，在你這狂妄的表面下，藏著的，是一顆看透了事情的本質心。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當然。當你離開望北城真正進入北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或許你沒有遇到成為你對手的人，你已經沒有資格成為別人的對手了。」
看向蘇驚鴻，燕胤道「蘇老是讓我不要去北疆嗎？」
點點頭，蘇驚鴻道「不錯」
笑了笑，燕胤道「謝謝蘇老的關心，不過，北疆，我是一定要去的。」
「為什麼？」蘇驚鴻道「雖然我不是武者，但是也知道你的實力和潛力很強，只要專心於修煉，早晚有一天會成為一名站在天下人頭頂上的人物。何必為了一時的意氣，前往北疆冒險呢？」
「意氣，或許是吧」燕胤緩聲道「只是，一個離家太久的孩子，難道不應該不回家看看嗎？」
在蘇驚鴻愣愣的表情中，燕胤道「蘇老，方胤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看著燕胤離去的身影，蘇驚鴻眉頭緊凝沉思「離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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