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古玉衡
我找來找去,在日暮城中居然沒有找到太子的英之伍,倒是在軍營的某戒備森嚴的房間裡看到了一個有些面熟的人,我只是覺得有些微的眼熟,我猜可能是之前英之伍中名不見經傳的小將領。住的地方有重兵把守,臉因多日未見陽光而有些蒼白,古銅色的皮膚如今也有些蒼白了,仔細看一看發現還蠻帥的。越是看守得嚴,越是有古怪,所以我大白天的摸過去才發現了這個面熟的人。
我朝屋後的幾個看守的士兵撒了些微的瞌睡蟲粉末,趁他們打呵欠的時候我從窗戶翻了進去,窗戶就像風吹動的一樣,在士兵們看過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條縫了,完美地掩蓋了過去。
那個人看到我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看到我坐到他桌子對面他還是悠閒地喝著他的茶,雖然茶已經涼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但就是沒給我也倒一杯,唉,算了,我自己倒吧,倒了茶我再自己加熱,喝著美美的熱茶,在這寒冷的冬天真是一種享受,我看到對面的人有反應了,表情變了,似是不相信我這個少年模樣的人有這種深厚的內力能將冰水加熱吧。
喝了茶,我放下茶杯,看著他,用衣袖遮住臉,等我放下衣袖的時候,我還是那樣看著他,只是他的嘴巴張開,很久沒合攏。看來他是認識我的,發現是我,沒有大叫出聲,應該是太子在軍中的人吧,我這樣想著。他說話了,很小聲,「你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
我不看他,拿起茶杯繼續喝茶,良久聽到他第二句話,像是惜字如金般,「他怎樣了?」捨不得多說幾個字,連平時的敬畏禮儀也省了。
我也簡單地回答了兩字,「還好」,絕的情況實在不能說很好,這傢伙除了沒曬太陽還好吃好喝的供著,主子卻在陰冷潮濕的地牢裡住著。
「你是誰?」我知道我的問題很見外很無情,可我還是問了,對方驚訝的表情只保持了3秒,便回復了正常。
「我就知道會這樣,你看來看去都只有他,上回我還給你送過花的……」這話怎麼說得這麼曖昧,我接受過誰的花了?沒有啊,哎,難道是去年過年去軍營慰問演出那回?
「是慰問演出那回?」我看到對方點了頭,想來想去,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只是當時朦朧的目光看得不真切,怪不得,要是以我過目不忘的本事哪有記得不清楚的?
「名字,軍階?」
「古玉衡,一品將軍。」我運氣可真好,居然這麼快就碰到了英之伍的頭,一品將軍可以和朝中一品官員並列,受太尉直接領導,但太尉與丞相、御史三公並不在品位之列。
據這位古將軍所說,他之所以被軟禁,主要是還有幾分統兵才能,而且他們古家的劍法、槍法是帝國歷史上一絕,到他一這代,槍、劍雙修悟得最深、武功最強的就是他。這個我有聽說過,因為江湖上有一個古家堡,以劍法聞名,沒想到這個姓古的那個古家堡還有點關係。
在我進這個房間坐到這個人對面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的內力全失,想來是化功散的關係,桌子上還有不少紙,旁邊有墨筆硯。我看向那些東西,他解釋說是他們讓他默寫古家內功心法用的,因為古家的槍法、劍法必須用古家獨傳的內功心法輔助才能修煉,只練外功得不到好處。
我問他「他們」指的是誰,他沒說幾個名字,但他說的那些人居然都和我有些關係,準確地說是和絕有些關係,因為是他的兄弟。江湖上曾有傳言,古家心法對被廢除武功的人非常有用,可以幫助他們重新練武,而且變得更強大。這個傳言不管可信不可信,偏偏在外惹事被某俠士廢去武功卻又對練武非常癡迷的八皇子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江湖上的古家堡他惹不得,因為他沒兵權,而那個古家堡偏又和古玉衡有仇,不肯拿古家劍法的內功心法出來。另外想將古玉衡的軍事才能為自己所用的二、三皇子和三皇叔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將他軟禁,用化功散控制了,不過只給了一個月的期限,如今只剩下三天。
我問到他的家人,英俊的臉龐卻落下淚來,說他家人少,連僕人丫環管家也就十來口人,但這二十多天來,他們隔幾天殺一個,從最先的家裡養的大狼狗大黑,到前一個他的貼身丫環,如今已經到他唯一的手足阿姐了。他姐長他8歲,因為長得黑,沒人喜歡,又練有很可怕的武功,至今三十有五了還沒嫁出去。阿姐從小對他照顧有加,特別疼愛他,看他愛玩,就陪他一起練武,一起看書,甚至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只是沒越本分罷了。他爹早年在外練兵,曾受傷過,腿腳不好,他娘那些年一個人操持家裡,也落下了累不得的毛病……
我問他可知他父母和阿姐被關在什麼地方?他說可能在軍牢,軍牢在他現在所在房間出門往左拐前行三百米。我看看天色,在身上給他翻出了一顆解藥,解化功散的解藥,讓他吃了,他還有些捨不得,說要留給他阿姐。因為聽說他阿姐被抓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頭,受了很重的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說我會去看他姐,另外給她解藥,他才吃了。
最後我問他可知英之伍現在在哪?不想聽他長篇大論,我只要結果,他說被拉到邊境去與魔幻帝國的軍隊對峙了。那可是十萬再加十萬的精銳部隊,再加地方軍隊,與魔幻帝國對峙的很可能是百萬雄師。我問他那邊可還有太子的人,可以聯絡?他說裘方,因為將軍和副將都換了,軍隊也打散插入到另外十萬人中去了,不過裘方私下與他知交,這回接手他的部隊,應該還可以商量。
我把茶杯放回原位,跟他說了聲保重,就出了軍營。
走在大街上,我發現居然有一種人心惶惶的感覺,巡邏的士兵是昨天的一倍,巡邏的時間間隔也縮短了,藥店抓藥已經不是那麼好抓了,專門有人在那監視,但是我是那家同仁堂的常客,小二和店家都沒攔我自己去抓藥,就好像那店就是我開的一樣,但我不能給店家惹麻煩,所以我抓了兩副傷寒的藥,來到後院,四周沒人,我飛快地換了些藥然後熬上,叫一個小二幫我看著火。我讓風在瓦罐周圍轉,也就是讓藥味始終出不了瓦罐十厘米的範圍。在另外一個瓦罐裡熬上傷寒的藥,並讓其味道自由擴散,也就是不採取任何措施。這世上的醫生,只要會替人看病,會認幾味中藥,就可以從熬藥的味道辨別抓的是什麼藥。
之後買好晚飯,盛好預訂的雞湯,湯還是很正宗很正常,還沒有被人加料,拿好到刑部大牢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絕正坐在床邊等我,我竟然在絕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名叫期待的表情。以前絕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只有在我面前才會有那麼豐富的表情,這……難道是孕夫的情緒不好控制的關係?
我食量很小,現在基本上可以辟榖【我的修真道路與一般的修真道路不一樣,所以成了候補仙人後才辟榖】了,吃不吃其實都沒多大關係,睡覺也可以用冥想來代替,但是為了讓絕放心,也為了讓其他人不疑心,我還是會或多或少地吃點。看著絕吃完喝完湯,我收拾好,去弄了熱水來讓絕洗漱了,稍稍休息後,和絕到院子裡散了會步,因為十二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實在不想凍到絕和孩子,在晚上八點鐘左右回了地牢。
我照例是要出去一下的,絕依然很不捨,但沒有阻止我,只是跟我說他等我回來再睡。如此,我還能在外面待多久呢?
我去同仁堂取了藥,沒有發現異常,然後將那兩副藥捏成兩個丸子收好。我先去了軍牢,沒幾下就找到了那個長得很黑的據說是小玉衡的姐的那麼一個人,我實在不敢肯定,因為我看到的是一個雖然躺著但仍能看出長得很高大,胳膊長腿長的傢伙,她胸前確實有那麼兩團肉的,長得確定不怎麼好看。我把她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搖醒了,悄悄地問他那個人是誰,我指了指那個很黑很高大的傢伙。
那老人家一聽我說的是悄悄話,四下裡看了看,發現別的人都睡了,也沒侍衛看著,但還是很小心的悄悄告訴我說那是他女兒玉蓮。我就奇怪了,那個古玉衡明明長得還可以,乍他姐就這麼不耐看呢?黑得跟非洲人似的,呃,等等,也許我可以讓她變白……嘿嘿。我仔細看那老人家,果然和古玉衡還是有幾分相像的,看來真是父子。
本來看到我,又看無人發現我,那老人家還高興了一陣的,但很快發光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說我一個人救不出他們三個的,還是趕快去救他的寶貝衡兒。他說他們年齡也大了,他又成了殘廢,女兒反正也嫁不出去,就不要急著救他們了……
我不想再聽他囉嗦,拉了他的手把了下脈,發現他也是個武林高手,只是一條腿殘廢了,也吃了化功散的樣子,我在身上摸出兩顆藥丸中的一顆,分成兩半讓他和他女兒一人一半吃了,告訴他很快就會派人來救他,讓他們不要亂想,安心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