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朝廷舉行了殿試,絕作為主要承辦人兼監考、閱卷忙得不可開交,很多時候都看不到人影。看絕那麼辛苦,為了給絕補身體,我開始學著熬湯。湯嘛,可以像茶一樣喝,也不會佔用多少時間,也不會讓人覺得工作期間進食有侮斯文,好處多多。十全大補湯我也熬的,只要是我熬的湯,絕從來不問是什麼,就喝了。我就提醒絕,要是我被人控制了,給他下毒怎麼辦?絕反問我,他現在不是百毒不侵嗎?我沒告訴絕,有些毒對絕仍然是致命的,我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告訴他,萬一被居心不良的人聽到怎麼辦?可萬一不告訴,絕完全不防備怎麼辦?唉,想破我的腦瓜估計也想不出個結論,但是,我腦中閃過一絲光亮,有一種說法是全無防備就是最好的防備,嗯,就這樣吧。
三月初開始,朝廷進行一年一度的武狀元考試,每天上午絕閱卷,下午主持考試,半月後進入四分之一決賽,我實在閒得慌,又看不到絕,便戴了面具去了,坐在觀眾席上發呆。因為發現沒什麼看頭。下午比試結束,馬駿照常去接絕下班,其實絕早注意到我了,騎著馬駿來到一動不動地我面前,拉我上了馬背,然後一起坐上仍然沒上鞍的馬駿的背,慢悠悠地回府。
從二月開始,就不斷有人來府,都是想搏得功名的學子和出身武將世家的人,都想搏得太子青睞。當然也有不少人去丞相、太尉、御史府的,目的也都一個。每年這個時候也是各府爭相收弟子攬關係的時候,收的弟子好,以後半個朝廷都有可能是他的,那時基本上可以呼風喚雨。對於弟子自身而言,跟的老師好,前途無量,而且能更快地一展長才,所以無論哪方都很熱衷拜師收徒。
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參與,也不想去攪和,自在地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無聊了不想讓人打擾就去後山發呆,看飛鳥,看樹木,看山看水看雲……絕又很晚才回來,很早就離開,我除了熬些湯給絕補身體外就只好每晚待字閨中,等著絕的到來。
三月下旬,文武狀元出爐,但我沒興趣,我高興的是我和絕都結丹了。絕也並不是完全不知他體內的這種狀況,問我,我便將能想到的理解的理論都跟他講了,絕沒說什麼,只是以後更加主動地循著我說的修煉方法練功,呃,這時候應該叫修煉了。
我不想知道那文武狀元是誰,我更不想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這回文武狀元是同一人,我真的什麼也不想知道,但那個人偏偏就坐在了太子府我的對面,還脈脈含情地看著我,我鬱悶,看得我飯也沒吃好。吃完飯後我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那人怎樣我不想知道,可絕告訴我那人名叫甘古晏,就是那日在燈會上向我求婚的那人,雨華城少主,十九歲……已經被二皇子等人列入太子一黨了……
三月二十七至二十九三天,朝廷仍然在天香閣舉行才子詩會,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在詩會結交朋友,劃清敵友,也有的人在詩會上一展詩才,抱得美人歸。每年詩會後的兩月,都是新人喜結連理的高峰期。今年丞相不知道又看上了誰,據說前年想把他的小女兒嫁入皇家,結果沒人看上,於是改嫁文狀元。鎮國大將軍將大女兒嫁給了武狀元……今年文武狀元只有一人,丞相有大孫女要嫁,大將軍有二女兒要嫁,還有皇家有三公主要嫁……這如何才能分配均衡呢?
其實我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因為三月最後一天晚上我做夢我被蛇咬了。雖然是第二次夢見被蛇咬,但我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夢中的那條蛇它不是那條和鷹很要好被我稱作小白的蛇,它要龐大很多很多,變成人之後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滴血,還非常恐怖……我驚醒的第一反應就是摸向被那蛇所咬的脖子處,沒有傷,我仍然不放心,萬一它咬了絕怎麼辦?那條蛇的毒應該比小白厲害千倍萬倍,千萬不能讓他咬絕!於是我第二反應就是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扒光絕的衣服亂摸,全身上下摸完後終於放下心,躺下,睡覺。但絕卻被我摸醒了,絕聽到我仍然咚咚咚的心跳,問我怎麼了,我緊緊貼著絕,說只是做了個夢。絕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我,撫摸著我的背,安撫著我。
「絕,你要好好的!」
「嗯。」
等我平靜了,絕的手卻伸進了我的睡袍,捏著我胸前的櫻桃……然後向下……嘴也被堵住……我想起我剛才摸絕的過程,頓時臉紅心跳,為了檢查絕真的沒有被蛇咬,我連絕後面那柔軟的所在也摸了……
之後我提心吊膽地生活著,每天都在想著那條蛇,想著千萬不要來找我,千萬不要來傷害絕。一有心事就不大睡得好覺,睡眠也比平時淺了很多,經常聽到什麼響動就會馬上驚醒。又想到蛇爬動的時候,聲響肯定很輕微,不是一般人能注意到的。但是,不管我怎樣擔心,它要來還是要來,我打不過它,我也無法躲避它,我身上有它同族小白咬過後留下的毒……想了兩天,我決定等它來了再說,先放輕鬆。不然它還沒來我就先把自己弄垮了,也太不應該了。放寬心態後,過了幾天安靜日子,我又夢見被蛇咬了,還是那條蛇,還是很恐怖,我又在黑燈瞎火中把絕摸醒了,又連那個地方也摸了……當兩人都累得癱倒在床上,我趴在絕的身上,「絕,要是有人欺負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我很感動,但是「絕,我們打不過他的!」
「墨兒?」我知道我現在很難看,因為我哭了,絕吻干了我的淚,再深吻著我的唇舌,我感覺絕的嘴裡有淡淡的鹹味,那是我的淚水的味道。
「絕,我有個朋友是一條蛇,全身黑得發亮,有點傻,我叫它小白……」我第一次跟絕說起我在外面那段時間的事情,絕緊緊地摟著我,我知道他在聽,「我第一次進西南樹海的時候,窩在鷹(一隻很大的白頭雕,我叫它小黑)的家裡睡覺,被回來的鷹發現,丟了我出去……
鷹的鄰居就是小白,小黑小白每天都要大戰數個時辰……它們是天敵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在小黑家裡住了沒多久,就夢見被蛇就是小白咬了,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脖子上真有兩個牙洞,我坐在小黑家門口看向小白那邊,發現小白一直在看著我這邊,一直看了我一上午,我也一直盯著小白看了一上午……
小白咬了我,獠牙尖斷在我脖子裡了,我運功逼了很久才逼出來,小白一直傻傻地張著那兩顆斷了的牙望著我……我想起夏天可能是蛇的發情期,於是趁小黑小白大戰的時候逃了出來……」絕聽我說脖子上被蛇咬過,小心地摸向我的脖子,「沒事,沒留疤。後來到了冬天實在冷得沒辦法了,我就又回了西南樹海,整天窩在小黑的翅膀下睡覺,小白冬眠了,小黑很無聊,經常拉著我到處飛……
小白醒來不久,告訴我說樹海裡還有一條蛇,在樹底下很深的地方……冬眠……說那條蛇很美很恐怖,是所有蛇族的祖先……」
沉默了很久,絕和我都沒有說話,我知道絕在理清思緒,在思考,「絕,我又夢見被蛇咬了,那條蛇我不認識,他化作人形的時候很美……很恐怖……」想到那條蛇的樣子,我就有些發抖,絕摟緊了我,不說話,很久,吐了兩個字,睡吧。這兩個字真是經典,以不變應萬變。
第二天絕也睡過了頭,沒有去上早朝。又是奔雷去請的假。
絕想在我身邊加派人手,我覺得沒有用處,就沒讓,只是讓四侍衛更仔細地保護絕,小蟲子也在提防之列。絕知道我的心意,沒有異議。我記得精神力和對同族的控制好像是蛇妖的長項,雖然沒有看到過小白控制誰,也不指望傻小白能有多好的精神力,但那個所有蛇族的祖先就不一定了,必須得嚴加防範,況且現在都想不明白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夢中咬我是什麼意思,它的來意也不明白……
當小白說起那條蛇的時候,我曾問過小白有沒有更詳細的信息,小白想了很久說沒有,他只能感受到那條蛇微弱的氣息,也只有一點點那條蛇故意釋放出來的信息和氣息,其它的一無所知……也就那一點點氣息,就已經讓他和樹海中的很多動物無法動彈了,那條蛇的修為的強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