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某天傍晚突然被搖醒,看到一張黑色花斑豹子的特寫臉,那獠牙上血跡斑斑,口中呼出一股又一股的腥臭氣,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告訴我,最近一直有人…有很多人在西南樹海北邊、西北邊、西邊用內功向林中喊話,意思是說蒼梧帝國太子中了不解之毒,請鬼醫聖手救人於水火……豹子旁邊的狐狸還在嘮嘮叨叨,說這些人喊了十幾天,林中的鳥兒蟲兒動物都被喊得煩了,所以才來給我報信……當然這些動物是不知道我就是鬼醫聖手的,但林中就我這麼一個異類,很難不想到我。
其實冬天住在這個地方住很不錯,是非常不錯,因為蛇去冬眠了,鷹很無聊,一無聊就經常把我夾在腋下像孵小雞一樣逗著我玩,但我多半是在睡覺。睡醒了就陪鷹玩會,連吃的都不用去找,因為自有動物送了能吃的東西過來。有一回還是老虎大王親自來給我送的飯,我心裡那個美啊,別提了。這樣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
一聽到這消息,我完全醒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這傢伙幹嘛每次都中毒呢?其實也不能都算毒啦,像什麼瀉藥、春藥還有些毒藥什麼的……
「還有多長時間?」我不敢相信自己聲音都顫抖了,我果然還是忘不了他。
狐狸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半天沒明白我的意思,難得有狐疑這麼一個詞,想是如此而來。
「我是問他還有多長時間的壽命?」我有些惡狠狠地盯著花花,就是那豹子。
「按照他們的算法,不足十二個時辰……」不等花花說完,我就感覺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我不要見到他死。我哀戚地看向一旁的鷹,鷹就是小黑啦,小黑沒說什麼,讓我爬上了他的背,然後振翅高飛,目標直指日暮城太子府。
樹海外的各路人馬一見鷹沖天而起,猜到我出樹海了,便都掉轉馬頭緊跟而上。之所以不作他想,是因為樹海是有名的有進無出,這既然有出,那一定與能人鬼醫有關了,因為目前就聽說他進去了。
我在小黑的背上換了衣服,漸漸地冷靜下來,戴上人皮面具,這兇手我是一定要查的,要嚴辦的,敢傷害我的絕,他是不想活了。至於為什麼要戴面具,我才不想這麼快就自暴身份呢,如果他連同床共枕了近一年的人都認不出來,那我不好好懲罰他一下我這小心肝怎能平靜?
越是接近皇城我的心越平靜,一直到靜如止水。我知道小黑很累,可是我知道不能休息,一休息,很可能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我想到他可能住在落雨樓,後悔他的作為,所以我讓小黑停在了落雨樓,當時那動靜不可謂不大,因為疾速和累的關係,小黑差點沒剎住車,不過還好只滑行了幾米,沒有傷到建築物。
一看門口戒備森嚴的架式,我就知道我猜對了,絕果然在落雨樓。眾將士一見到有陌生人闖入,都嚴陣以待,為首一人大喝一聲,「什麼人?」我不緊不慢地答道,「鬼醫。」然後就見憔悴了不少的皇后急沖沖地跑了出來就像瀕死之人見到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拉了我就往裡走,我回頭看向那些士兵,指了指小黑,「照顧好他」,然後任由皇后拉著上了樓。上了樓,來到以前我住的房間我的床邊。
「還有多長時間?」我不溫不火地問皇后。皇后先愣了一下,然後兩行熱淚流下,「差不多兩個時辰」。
我真想大笑三聲,騎馬日夜兼程也要兩天三夜的路程,我二十個小時完成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犒勞小黑。也許是因為小黑的活動範圍就只有樹海,樹海顧名思義,樹多,影響飛行,所以小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但即便這樣,小黑也是很厲害的。另一方面,我終於趕上了,不用替絕收屍了。
我不再理皇后,逕直來到床邊,坐在床沿上,看著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烏黑,明顯消瘦了很多的絕。我知道床邊有凳子,但是我沒坐,我從被子裡拉出絕的手,把了脈。
然後俯身,我的臉和絕的臉越來越近的時候,一把劍,一把沒有出鞘的劍出現在我面前,「殿下吩咐過,這裡除了墨子墨公子誰也不能碰!」我瞥了他一眼,小電真是忠心啊,主子都快死了,他還講究這些。呃,算了,不和他計較,看在他把絕保護得這麼好的份上。我輕啟我的唇,向絕呼出了一口氣,看著絕盡數吸入。
到如今,其實我的整個人,包括毛髮都是有毒的了,我的解法自然也是與其他人不同的。絕體內的毒已經深入骨髓,完全和血液融合一起,沒救了。不過呢,他遇到了我,我現在可是一個毒人,體內都是毒,我的內功仍然很陰柔,具有吞噬的功能。
然後再伸手掀開被子,欲解開絕下半shen的穴道,一把明晃晃的劍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殿下吩咐過,此處是禁地,除了墨子墨公子誰也不能觸碰!」我仍然不溫不火地看著小電,「那你來吧,他再不解開穴道,下半shen就真的要廢了……」
小電卻面不改色心不跳,「殿下吩咐過,廢了就廢了!」我無語,我下半生的性福生活啊,小電,如果真的廢了,我不會讓你好過;不過我真的那麼聽話,不碰變不碰嗎?!
想來我這近兩年在外的日子,長高了,也變聲了,手也不再是嬰兒肥了,當然臉也不是了,可讓我最氣不過的是,為什麼我還是一張正太臉,我不要!現在又戴了面具,小電認不出我也正常。
旁邊皇后腦筋轉得夠快,要是她兒子的那啥出了問題,那小墨會回來才怪,所以絕對不能出問題。
「我來吧,我是他親娘……」
「皇后娘娘,請恕卑職無禮……」然後就看到剛捲起袖子準備給絕解穴的皇后同樣被小電給攔下了,我那時還佔據有利位置,在床邊靠近絕腰處,於是長袖一掃,一股風刮過絕的下半shen,為絕解了穴。
感覺剛剛絕吸入的那口氣差不多已覆蓋全身,然後凝聚一團我的陰柔內勁在手,朝絕心臟處壓下,小電顯然沒反應過來,皇后一看到這情景直接暈了過去,他們都把我當刺客了。可是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我用得著刺殺嗎?笨!
「太子殿下接下來會很痛苦,你們守在他身邊。」我看到小雨和兩個大概是皇子的人正站在門口,便讓他們也進去,「太子殿下內功耗盡,你們每隔一刻鐘給他輸送一部分內力,否則太子就別想熬過今夜了。」
然後出門,看到一堆侍女在門口,都很擔心的樣子,我指了指她們「你你你還有你,去照顧他們四個,」我指了指那兩個侍衛和兩個皇子,「端茶送水就可以,你,去照顧她,」我指了指還沒醒的皇后,然後又指了兩個侍女,讓他們去做一些可口的飯菜,送到我房間,因為我打算今晚住太子隔壁,然後指了還剩下的三個中的兩個,讓他們去給我準備洗澡水,我說我要沐浴更衣,還有最後一個站在那,於是我讓她去給我的鷹,呃應該是給名叫小黑的雕準備些吃的。
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我高興,終於有人讓我使喚了,哈……算了,還是省一點,就哈吧。我前腳出了房間,就聽到床上有響動了,床單被昏迷中的絕撕破了,想來那被萬千隻螞蟻啃咬的感覺心被吃掉頭被吃掉身上的每一部分都被吃掉的感覺很不好受,非常地不好受。
隔壁的房間不小,這古代建築都講究對稱,所以這房間相對於中間上樓的樓梯與絕現在的房間是形成對稱的,只是沒有那房間裡那般的大床。30分鐘後,兩個院內侍衛模樣的人抬了洗澡水上樓,放到我現在所在的房間,我關好門,拉開屏風,開始沐浴,其間,侍女送了換洗的華服到屏後後面,然後關好門出去了。
絕中的是一種非常狠毒的毒與烈性春藥的完美合體版,兩種藥很難分開,只有解除兩種藥的藥性才能完全解毒,僅解了春藥解不了毒也無事無補,現在我多少能猜到絕為什麼會自封下半shen了,而且還那樣吩咐小電,想來他打的主意是就算解不了毒,這春藥也要找我來解……我才不會那麼好心呢。
沐浴完更好衣,此時絕的痛苦的聲音變成了鬼哭狼嚎,為了不影響太子殿下的形象,也為了讓太子殿下不咬破嘴唇,想來侍衛們給絕弄了不少布條咬吧,因為聲音很快就變成嗚嗚∼和嗯嗯∼的了。侍女送來了飯菜,我隨手遞給他們一張藥方,讓他們就著單子去準備藥浴,那侍女拿了藥方卻沒急著出去,「……鬼……公子……殿下他……」,我抬頭看了一眼那侍女,才發現她是冬蓮姐姐,「藥浴是為太子殿下準備的,快去吧」,我揮了揮手,然後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摘下面具,開始用餐,好餓啊,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吃了飯,我出門看了下風景,十二月中的天氣真冷,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看向一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李管家,「鬼……公子,那藥浴……」,
「讓他泡……一晚上,兩個時辰換一次藥,注意保持水溫不變。另外準備些粥,太子殿下安靜了就給他用。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要來打擾我。」我回房關好門,摘下面具,脫了外套,睡覺。
我無法想像絕一個月不小解會是什麼感受,但我查看情況時,並未發現有人幫忙,這古代又不像現代那樣可以弄一根導管直接進入膀胱,讓尿液隨著導管排出體外,這一個月絕真是受苦了。這一個月會不會形成腎、膀胱還有那啥的功能問題還不知道,不過讓他泡藥浴也就是為了過濾這些方面的問題。還是先睡覺吧,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