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幾天,我把疾風(御風被我改成疾風了)的風行十一招也過了一遍,又把兩人的輕功步法和口訣熟悉了好幾遍,去粗存精,輕鬆的躍上了馬駿的背,正在林蔭道上和馬駿散步的時候,那誰,哦是疾風跑了來,說要我去大廳接聖旨。大廳我知道的,比書房更靠近太子府正大門,當然我還沒出過府,不知道牌匾上寫的是某王府還是太子府。但是我住在府上沒招誰惹誰,我接什麼聖旨啊,我拍拍早就沒有韁繩的馬駿,馬駿心領神會,掉頭慢慢地往回走。
「墨公子,你不接旨或抗旨都會連累太子殿下的……」
「哦,這樣啊,那馬駿,我們去看看吧,疾風,跟上。」馬駿自己掉了頭,開始慢慢地走著,然後慢慢加速,我曾跟馬駿說過,要慢慢跑,不要一下子跑太快,容易傷筋壞骨,更何況他還沒有釘馬蹄鐵。有馬駿在,想不快都難,都已經跟他說要慢些了,結果他是慢了,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比較快的。於是一刻鐘後我來到了大廳,某身著黑袍滾金邊華服的公公似乎已等候多時,「子墨,這位是劉公公,還不快過來接旨!」原來太子焱絕也在這。我不看他,我向劉公公揖了一下,問劉公公這是什麼旨,雙腿雖然跪地,卻沒有要接旨的意思。
「這位就是墨子墨墨公子啊,太子殿下眼光不俗。」劉公公一語後才看向我,見我沒伸手接旨,有些生氣地道,「敕封太子妃的聖旨,墨公子可接旨?」
「我接。」我雙手平伸舉過頭頂感受到劉公公將一卷絲綢放在我手裡,「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多謝劉公公。」然後讓奔雷拿了一卷白白柔柔的紙和兩個金元寶給劉公公,前者是請劉公公轉交皇帝蒼武帝,後者自然是給劉公公的。劉公公滿意地走了,我轉身騎上馬駿回落雨樓仔細地看起聖旨來。
好在府上沒有其他人,都是府裡人,要不然肯定得糾結我丟下太子自己跑路的事。那總管看我的眼神仍然有些不友好,不過沒什麼,我不計較,封了太子妃,我高興。但是要是能把接著來的麻煩也封掉我會更高興。聖旨上說封墨子墨為五皇子/太子/英王蒼焱絕的太子妃/王妃,擇吉日六月十九舉行敕封儀式。也就是說十天後。我到府不過三個月,太子殿下的手腳好快啊。
我曾問過奔雷,這個國家男男是否可以通婚,是否可能生小孩,都得到了肯定答案,曾經我介意我是男的,不能生小孩這事,但現在我想通了。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我終於如願以償,做了男人,還是擺脫不了要生小孩這事?!除非我哪天反攻,把太子吃掉,那生小孩的不就成太子了嗎?呵呵呵……當時我正想得美的時候,太子突然出現還一臉壞笑地看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想來太子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太子妃,那時就已經明白地宣揚著這個世界男男可以通婚了,只可惜那時我一條筋到底沒想明白。
我正看聖旨發神的時候聽到腳步聲上樓來,我當然知道那是誰,沒理。我的聽力雖然算不上上層,但至少也可以打個八十分吧,最近接觸的人我能根據腳步聲和其他一些細微的特徵很遠就判斷出來,上來的人正是太子焱絕本人。
「很高興?」焱絕坐到床邊,一手摟了我。
「嗯,要是能把接下來的麻煩也封掉就更好了。」我口無遮攔的說著。
「想得美!」
我懶得理他,將聖旨丟給他,「這個你放好,保不準哪天我不見了還可以找回來。」
「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嗯,那我這幾天可不可以一直和你睡?」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半夜跑到我床邊來把我打暈扛走,這樣的事古裝片裡多了去了。還有掀開蓋頭不是同一人的狀況也要想辦法杜絕。
「依照習俗……」
「那萬一掀開蓋頭的時候裡面的人不是我呢?」
「這……應該不可能的……」
「那就怕萬一嘛,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讓他們也不說。」我說的他們當然是兩位姐姐和奔雷、疾風,兩位姐姐花容月貌,正值花季雨季,兩位哥哥雖然比太子大一兩歲的樣子,不過對兩位姐姐倒不反感,那就是有機會啊有機會。
「嗯。」自從我一生得償所願,我就下定決心,這一世一定要好好活著,真心的愛一個人,守護一個人,不再冷漠,不再絕情……當然這些都是對那個我愛的人而言的啦。
於是我抱著焱絕的脖子下樓吃了晚飯,然後和往常一樣,沐浴、乘涼,這回是看那個御電舞劍,看完回房睡覺。睡覺前當然又把學了個七七八八的點穴在焱絕身上試了試,不過人家太子殿下武功高強,還沒等我解開,他就自行衝開穴道了。於是我再一次深惡痛絕的倒頭就睡,當然每晚只要焱絕在就會有一種叫做睡前吻的東西逃不掉的。
之後我死纏爛打,終於從奔雷和疾風手裡拿到了他們兩人的內功心法,又過了幾天,藉著兩套內功心法,我編出了風雷三式,讓他們先舞給我看,結果他們一看沒給氣得吐血,說我那風雷三式全是漏洞,都不知道補哪。無奈,我只好自己融合那兩套內功心法,開始練我的風雷三式,當然一開始是慢慢地舞了,那劍太沉,我也只是做做樣子。因為沒有內功支撐,實在是難為啊。
我就在想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邊睡覺邊練內功的,想起前世某個小說的主人公就是這樣,但沒有給出具體的練法,所以我一直在摸索。我把這個想法跟焱絕說了,絕沒有反對,當晚為我通了筋脈,讓我先試試,畢竟不是誰都能那樣的。晚上我就想著股氣流有我筋脈裡穿啊穿,第二天早上醒來稍微一運氣,居然發現那個叫什麼丹田的地方有些不一樣,說暖又不暖,說冷又不冷。晚上絕幫我檢查了,說沒什麼異常,於是我繼續練,等到十天後我已經能感受到那是一股有些清涼的暖流了,只是很細很細罷了。
這幾天有多少位皇子來過,我不大清楚,據說某位最早來看太子妃的人被焱絕攔在了大廳,說是太子妃年紀尚小,而且體弱,不宜見人,不過如果大家一起來,時間上短一些也許可以。但是這位皇子當夜即身穿夜行衣一路潛行,翻了大半個晚上,終於翻到了落雨樓,四大侍衛都知道有這麼個人,而且都猜到是誰,太子也知道的,但都沒動,只是任那人摸到床邊看著仍在熟睡中被太子緊緊抱著的我。第二天我也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昨夜來過了,我沒在意,畢竟四大侍衛和太子都在,一般人傷不了我。那個御雨和電一個是用毒高手,一個是用暗器的高手,風雷兩人雖然不用暗器,但毒他們似乎也用的,有回被我發現他們身上有藥丸,被我當藥誤吃,然後就見他們驚慌地到處找解藥,其實呢,解藥就在他們身上,只是一時慌亂反而不容易發現罷了。
第五天,我在院子裡練我的風雷三式,看得風雷兩人連連搖頭,說這孩子沒有練武的天賦,本來是三式的練到後來就變成了亂舞的一式,而且動作奇慢,毫無章法,風雷兩人看到自己的劍法被「這孩子」糟蹋,欲哭無淚。想起那日小電被我知道是用暗器的高手後,問了句有沒有暴雨梨花針,小電說當然有啦,而且那是暗器之王。看小電默認了,我問小電借來玩,小電當然不可能把暗器之王隨便借給一個不會暗器甚至什麼也不懂的小孩了,結果就落了個小氣的罪名。說起來,小電至今還有些悶悶不樂呢。
兩人喝著茶,正失望的看著小墨,這時李總管來請,說是十位皇子,外加三位皇叔,再加數位大臣和今科狀元共50餘人下了拜貼,將於三刻後抵達大廳,請墨公子準備接客,呃,應該是去接待客人。並帶來了這次會面要穿的華服,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白底鑲金邊,淡淡的有綠葉藍花在袖邊衣擺處。我當然知道要沐浴更衣,要梳妝一番,所以沐浴更衣我自己來,梳妝就勞煩兩位姐姐了。
馬駿是隨李總管一道來的,李總管是騎馬過來的,李總管雖然對我臉色不是很友好,但也不敢催我。李總管四十幾歲的樣子,是一個很精明的人,到如今還「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大帥哥。此時正安安分分地等著我。
兩刻鐘後我梳洗完畢,騎上馬駿,再一刻鐘後我先一步到了大廳,焱絕在廳外接了我下馬,然後就沒放我下過地,一直抱著我,無論是站著還是坐著,無論是接待客人還是什麼的。只是沒有料到那位大人也會來一曙我的尊容,頓時一屋子的人跪倒了一片,焱絕也放下我,跪了,我正不知所措,便也跟著焱絕跪了,看那人神采,氣韻,還有那一身繡著龍的華服應該就是當今皇帝蒼武帝吧。
「父皇駕到,兒臣有失遠迎,望父皇恕罪。」
「皇上,微臣……」
……
原來他真的是皇上,絕和他有五分像也有五分不像,想是遺傳自母親吧。那個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叫他,父皇?好像我是兒媳吧,這皇家稱謂可不能亂叫的。
「平身,都起來吧。」蒼武帝自坐了高位,見眾人起來,「都坐吧」。絕起了身從某人手中接過一杯茶,遞到還未來得及起身的我手上,我會意,接了茶,膝行至那蒼武帝面前,「兒媳給父皇請安,父皇請喝茶!」我雙手把茶杯舉過頭頂,沒想過蒼武帝不接怎麼辦,就那樣舉了,大約十幾秒後,頭項上的那人終於接了,威嚴地道,「抬起頭來」,於是我抬起了我仍然有些蒼白的小臉,有些受驚地看著蒼武帝,而絕則一直在我身旁護著我。
我只感覺絕他爸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再從腳到頭透視了一遍,然後淡淡地喝了一口茶,道「起來吧」,於是絕扶我了起來,抱了我坐到他的位置上去了。我本不想讓他抱的,畢竟這裡這麼多人,行為太過親密不好。
「五哥好快的速度,只聽五哥三個半月前帶了隻猴子回來,沒想到這麼快就立妃了。」某個這言語聽來也是得寵的皇子吧,是啊,猴子,那時我確實像一隻猴子,但絕可不這麼認為,連抱我的手都緊了些。
「是啊是啊,這大哥還沒立妃呢,沒想到太子殿下倒走到大哥前面了!」嘲諷之意明顯,絕面無表情。
「二哥也還沒呢!」
「三哥四哥也還沒呢!」
雖然在道義和綱常上來說,老大不嫁人,老二也不好嫁人,但老大沒娶,不代表老二就不能娶啊,那老大要是做和尚去了,那是不是整個家族從此就要斷了香火從世界上消失了?
「父皇,五哥還沒滿十八歲就立妃,那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立妃了?」說話的是老八,蒼謹雲,時年十六歲。
「你能指天發誓今生只娶一個,只嫁一人?」
「啊?五哥發了這麼毒的誓?」我不想成為絕的弱點,但我似乎已經成為他的弱點,這該怎麼辦才好?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吧。
「原本以為太子殿下帶回的真是隻猴子,今日一見真有點小鳥依人啊!」我抬頭看了眼絕,他的面無表情更加深刻了,我望向皇上,他也正看向我,「父皇,兒媳最近一直在想,這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只感覺絕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沒想到我會開口,低頭看向我,有些擔心的樣子,我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人不是從娘肚子來的嗎?」某小皇子不解地道。這個問題可是人家人類學家和其他科學家研究了數千年才得出一個結論:人是從猴子進化而來的。
「那娘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娘還是從娘的肚子裡來的。」
「嗯,到這裡都沒問題,」我又看了一眼蒼武帝,看了一眼眾人,「父皇,兒媳常在想千萬年以前,那生出小孩的娘是人嗎?」
「放肆!豈可如此侮辱聖上!」眾人那個氣,或者說是藉以發勢想害我的人豈可放過這大好機會。頓時一片討伐聲,絕不語,我不語,我迎上看著我的蒼武帝的目光,絲毫沒有說錯話的自覺。
「子墨,這話怎麼說?」蒼武帝開口,自然沒有人再敢叫囂,都禁了聲,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總不可能跟他們說因為猴子站了起來,解放了雙手,製造使用工具然後變成了人吧,真要說的話那我要用多少話多少精力去闡釋這個過程啊,而且闡釋完了他們會不會相信都還是個問題,算了吧,在他們看來我也還沒那個閱歷,說出來多半不信的。那就迂迴吧,怎麼迂迴呢?唉,有了。
「父皇,兒媳想到一個故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那兒媳就說了啊,」我像征性地看了蒼武帝一眼,「一農婦抱著她剛滿月的孩子第一次出門,準備去找他出門未歸的丈夫,旅途勞累,找了家客店歇息;農婦剛喝了粥,就見孩子鬧騰得慌,掀開包裹孩子的衣服,正準備餵奶,旁人遞來一根香樵,農婦見此,嚎啕大哭。父皇,兒媳的故事講完了。」
「你該不會是說那個小孩是你吧?」皇帝沒先開口,某皇子派的大臣倒先開口了。
「子墨並沒有這樣說,只是聽到一種說法,不知……」
「說!」蒼武帝又是那麼一個字。
「有一種說法是:這是一種返祖現象。」頓時整個大廳像炸開了一鍋粥,這不是迂迴曲折地說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由猴子變成的嗎?
「父皇,兒媳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大廳眾人被氣得吹鬍子瞪眼。
「父皇,墨兒年紀尚輕,不懂規矩,不當之處請父皇責罰兒臣,是兒臣管教不周。」說著,還一併拉了我要下跪,但蒼武帝卻是一代雄主,也是一代智者,伸手阻止了絕和我的下跪,「算了,以後多多管教。」
「兒臣遵命!」我連帶著向蒼武帝低了下頭,算是認錯,雖然知道我其實什麼錯也沒有,但不能給絕樹敵啊,絕作為太子,又有三分之一軍權,這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再來幾個敵人怎生了得。
之後蒼武帝縱容眾人拿我的年紀說項,我本不想理,但既然皇帝在這,那就索性把這些事情都說完,免得以後這些皇子王爺大臣什麼的拿我來為難絕。
於是我畢恭畢敬地回答了我已經十五歲,是四月十五滿的,因為之前生活條件差,所以個子偏小。
皇帝感興趣的當然還有我來自何處,這問題連絕都沒給他答案,所以他親自來問了。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只道我不知,因為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了,待長到幾歲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個親娘,說親爹下雨天過河不小心被水沖走了,連屍體也沒找著……說到這,我小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親娘看我長得還行,就想把我賣到妓院,被乾爹撞見,然後兩人大打出手……我又小抹了一把眼淚,偷眼看了下皇帝,最後,乾爹打死了親娘,還威脅我不准說出來,否則就不給我飯吃……我實在不想再編下去了,將臉埋到絕懷裡,雙肩一聳一聳地似是在哭泣,皇帝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