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字面意思!」軒轅一本正經,一點也不像是不懷好意的人。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而且你又修仙,要禁慾的,怎麼可能?」
「哦,原來是忌諱我不能行為夫之道,這個,墨七你不用擔心。暫時不是有蕭無雙嗎?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話是這樣說,但軒轅長袖下緊握的拳卻讓他的話感覺很是勉強,妻又怎是能讓人的呢?即使是寬容的軒轅,也不能例外。「況且我們軒轅當家一脈,歷來在20歲左右就會渡過天劫,墨七不會連短短的兩年時間都等不及吧?還是說墨七,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事實是你很喜歡我,偏偏為了讓蕭無雙好受一些而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
墨七愣住,這個軒轅真不是易與的,幾句話就反敗為勝、將她逼上絕路,這反駁也不是,也不反駁也不是,要反駁又要用什麼話來反駁?回首注意到蕭無雙痛苦、隱忍的神情,墨七更是覺得罪過,這次雖是無心之失,怕傷蕭無雙甚深吧?「蕭?」墨七拉了蕭無雙的手,想給他一些安慰,卻是怎樣也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歷來安慰人的活她都做不來!
蕭無雙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墨七心裡也有幾分難過,正要進一步安慰蕭無雙的時候,軒轅將墨七的臉掰過來,開口道:
「我修仙的事你別管,我現在給你三天時間,處理你和蕭無雙的關係!三天應該算很寬裕了,所以不要再和我討價還價,去吧。」墨七有些不理解又有些憤慨,但仍是淡定冷靜。牽著蕭無雙的手,剛走了沒幾步,聽到軒轅嘀咕,「懷了孩子也不要緊,女人好就好在可以多生幾胎!墨七若是男人,那我是不囚禁他也不行了!」聽得墨七背後寒毛直豎。
「墨,怎麼啦?」蕭無雙通過墨七的手明顯感覺墨七有幾分僵硬,擔心地問道。墨七更覺愧疚,竟然要蕭無雙反過來擔心她、安慰她!
「蕭,男人是不是只能生一胎?」
「對啊,而且只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生,別的任何人都不行!」男男生子必須兩情相悅,否則要生子便是免談。如何界定兩情相悅,真的很難說,這個世界又是如何界定的,沒人知道,但這個法則卻遍佈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生物,無人能反抗它的權威性和強制性以及無力性。對於兩情相悅的男男,想不生都難;對於一廂情願或者根本就不互相愛慕的男男來說,想生則是絕對的不可能!前者是任何力量、任何權力都無法抗衡的強制,後者則是任何力量、任何權力都無法勉強的無力。
「哦,怪不得軒轅那樣說。」對於人類以外的生物,現在尚無法瞭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人類男男能生一胎,一般是一至二個孩子;其他生物根據種族特性,一胎可能會有好幾個孩子,所以這一胎的數量對於其他生物來說還是很可觀的!
蕭無雙想的卻不是這些,「墨,我們生一個孩子吧?」既然軒轅這樣大肚,怎能不念及他的好意。只要和墨七生了孩子,墨七不管怎樣都會先想到孩子,想到自己,而不會不顧及他們的感受再去與軒轅在一起。這確實是一個妙招,蕭無雙再一想便覺得這真正是一個好招,絕不將墨七拱手讓人的絕招!
墨七驚訝,「啊?」
蕭無雙聽聞這一聲,心裡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暗自後悔高估了他在墨七心中的份量,自責道,「墨,不生也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你別……」稍微停頓,順了順難受的心情,「墨,只要在你身邊,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無論我的身份是什麼都可以,我不介意,我只要你別不理我……」說到動情處,聲音哽咽,眼睛微紅,握墨七的手也越來越緊。
墨七在蕭無雙對面停步,抽離被蕭無雙握得有些疼的手,無視蕭無雙因此而更加傷心甚至絕望的神情,盯著蕭無雙的眼睛道,「蕭,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絕不!」說罷,緊緊地抱住他。蕭無雙由悲轉喜,緊緊地回抱墨七,雙眼更是亦悲亦喜,清淚不住地往下流。
暗處,軒轅的拳頭再一次握得鐵緊。軒轅發現,有一股自己也無法壓抑、無法抗衡的力量在一步步將自己的心胸變得狹小,變得容不得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變得見不得喜歡的人對別人笑、對別人哭、關心別人超過關心自己……這股力量一步步膨脹,直到再也不能壓制,軒轅發現他很可悲地在感情這方面失利了!憤怒、忌妒如穿腸毒藥一般慢慢腐蝕人心,包圍、纏繞緊握的拳,再化作一股無可倫比的重拳重擊在地,整個軒轅府頓時地動山搖,以軒轅府為中心的更為廣闊的地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強勝前數日的軒轅城淺表性地震的憤怒,但軒轅城民就是與眾不同,該做啥還是做啥,即使是孩童也只是翻個身繼續睡!
「怎麼回事?」墨七放開蕭無雙,看向震源,一個重重的單膝跪地的黑影,黑影低而仰的面上那燦若星辰而又怒氣未散的雙眸讓墨七再一次愣住!轉瞬,無數條黑影從四面八方趕至軒轅附近,「大將軍?」軒轅不理眾屬下,只是直勾勾地看向墨七。
局面一時僵持,墨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進退維谷。若是和蕭無雙走了,那從出生起便是軒轅一族的少主、16歲便是軒轅城頂端人物的軒轅,從小便修仙,積累、練就了堅強意志與冷漠性情,偏又雍容華貴、莊重肅穆而且霸氣難掩的軒轅會是多麼的不甘,又會是多麼的傷心、絕望?傷心、絕望對墨七來說都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若軒轅因此而走火入魔,墨七絕對不會原諒自己,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蕭無雙……若是跟軒轅走了,那從小便被家族虐待、拋棄,不得不以乞討維生,食盡人間冷暖蒼涼味,受盡世間苦楚仍保守自己的一線清明,性情也極淡漠卻唯獨在乎、喜歡自己的蕭無雙又該是如何的傷心、絕望?況且她和他已是夫妻……
佇立良久,誰也沒說話,墨七抬眼望天,燦爛星河,一望無際的黑暗,星星、月亮似乎都大有隱退之勢,是要下雨了嗎?墨七苦笑,走到這一步,究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還是自己太過在意軒轅的一舉一動,難道自己真如軒轅所說只是想讓蕭無雙好受一些而故意說那些話?墨七不明白!當第一滴雨水打在臉上,墨七再也不想考慮,閉眼,深吸一口氣,睜眼,「蕭,你先回去,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抬步,不管蕭無雙的想法,不看蕭無雙的神情,逕直朝軒轅走去。
到此,軒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起身,將墨七打橫抱起,幾個躍縱便回了房間。眾屬下表情各異,各自散開。
蕭無雙佇立雨中,任雨水打濕面目、衣衫,卻終究只是一聲歎息,自回房間洗漱。躺在床上,蕭無雙怎樣也睡不著,想著墨七才跟他許下承諾,說絕不離開他,偏偏一刻鐘不到便跟軒轅走了,這如何讓他相信?他又如何能相信?但是,思來想去,卻又不得不信!想到出身,想到與墨七的種種過往,蕭無雙更是黯然神傷!
「蕭,我一直在找一個人……」「蕭,他就是那個人……」墨七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人卻已入那個人懷抱,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吧,若不然,他們又怎會如此?想到這,蕭無雙無力感更強,忽然覺得他就是那個強自加入墨七生命,強自插入墨七和軒轅之間的「第三者」,一種破壞別人幸福的委屈感填滿心房……他確實是先認識墨七,但墨七卻是因為那個人也就是軒轅的原因才不再自殺,而她竟然只記得軒轅那個的模樣……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軒轅將墨七抱在懷中,滿意地在她臉頰香了一口,墨七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反感也沒有反對,只是軒轅的熱情卻被她的眼神打落了數分。「怎麼了,在想他?」墨七不理他,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想,當然是想的,到底要怎樣向蕭無雙解釋,才不會傷得更深?這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稍晚墨七才起,被軒轅拉著用了早膳,已是十點。軒轅自是去處理軍務、政務,墨七便去找蕭無雙,卻走了沒幾步,便被告知「夫人,蕭侍衛有軍務在身,不在府內,可能會在天黑之際回轉。」
墨七默然點頭,「哦。那你去跟軒轅說一聲,我要出府一趟。」一星為難,但很快便明白過來,看向一旁的一個低等侍衛,「你去。我陪夫人出府。」墨七的臉瞬間黑了幾分,這擺明了是監視,絕對是監視。
「夫人,雖說軒轅城是大將軍的城池,但城內仍有不少安全隱患,所以請夫人准許屬下跟隨保護。」一星說得坦然,墨七的臉色好了幾分,想到自身有毒,更不敢獨自出門,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而死於非命,那便是被動殺人!實是在不願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