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馬來,滿臉期待而又笑靨如花的新郎官看到從轎中扶出來的是一個身高才**歲孩童模樣的小姐,當下傻了眼,怎麼說這錢府小姐他都還見過一面,不然也不會央求爹爹去提親,怎麼今日來的突然變矮了?
媒婆當沒看到新郎官的疑惑,趕緊的把紅綢的一端塞入已經神智不清,只是憑著潛意識的堅強、努力保持站姿的墨七手裡,並示意陪嫁丫環中的兩個趕緊上前扶著她們的小姐。兩丫環不敢怠慢,趕緊上去扶住墨七。
墨七被紅綢牽著走進大堂,周圍都是嘈雜的祝賀聲,聽得出來整個大堂一片喜慶。墨七所穿裙子長及地,很寬大,所以其實她是被架著走的也沒有人看出來。
過了一會兒,丫環讓她朝一個方向跪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一拜天地」,只覺得面前有微微的風,想應是那個人拜了,只是墨七還直直的跪著。
堂上的人交口接耳,議論紛紛,究竟在說些什麼,墨七聽得不真切,「親家,我記得兒媳是十三歲吧,怎麼……」「哎呀,親家,你是不知道啊,小公子那日所見乃是敝人庶女,親家提親的時候所言乃是嫡女……」「這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這……」那錢府老爺額頭滑下冷汗,「大概是太高興了,一時忘記了……」
拜完,又有丫環上前讓她朝一個方向跪了,「二拜高堂」,墨七還是跪得直挺挺的,直看得一旁的新郎君心內一股無名火慢慢膨脹!
「夫妻對拜!」墨七仍然是跪得直挺挺的,看得堂上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議論聲更是大得高堂之上的甘老爺也流汗了!
低下頭的新郎官抬起小眼睛去偷瞄那紅蓋頭下的容顏,卻看了半天,直到起身,愣是什麼也沒到。而墨七那明顯大了不少的嫁衣,衣袖也很長,連小手都沒有露出來一下。
「送入洞房!」堂上仍然議論紛紛,新郎官將那些話語細聽了幾句,就開始額頭冒冷汗。看墨七被兩個丫環扶著走了,便也跟著去了,應酬什麼的都不管了!
兩個丫環本想把墨七扶到新床上去,但墨七先一步把蓋頭拉了下來,看到了桌子上的酒菜。那兩個丫環看墨七的樣子都嚇得要死,趕緊又把蓋頭蓋了上去,好在墨七身材實在是小,那丫環擋住了動作,身後緊跟而來的新郎官便沒看到這蓋頭之下的人並非是他爹爹去提親之人。
墨七微弱的聲音,「飯……飯……」兩個丫環也知道墨七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這會兒肯定餓得不行了,但偷瞄後面的姑爺,便還是把墨七扶到了新床邊坐下。再退出房間。兩人剛退出,新郎官便推門而入。
新郎官進入之後,新房的門就「卡嚓」一聲鎖上了。新郎官也不覺得奇怪,緩步來到墨七面前,而此時墨七正有氣無力的扯著頭上的紅蓋頭,頭上的鳳冠也實在是重,又重又礙事!
新郎官看著墨七動作,奇怪至極,「娘子,為夫來幫你揭蓋頭!」這可是慣例,怎麼能讓你自己揭!那日所見,並不覺錢小姐是如此不懂規矩之人,怎可自己揭蓋頭呢?
「水!」墨七無力的說了聲,好在新郎官也是練武之人,還是分辨出來了,本不想去,卻又想到那聲音實在是虛弱得可以,便去倒了杯水。再過來的時候,差點把水杯掉地上,因為墨七已經把蓋頭扯下來了,鳳冠歪著,要掉不掉的樣子,而蓋頭下的這張臉根本就不是自己看中的那個,但是卻漂亮百倍千倍,只是這濃妝艷抹之下,仍然能看出臉色慘白慘白的!墨七偏了下頭,本就顯大的鳳冠便掉下了地,聲音雜七雜八,還有小珠子掉到地上滾動的聲音,墨七也懶得看一眼。
新郎官看到墨七無力、冷漠的眼神,有些不確信的,還是伸手將那杯水遞了過去。墨七顫抖著雙手接過水,幾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捧了杯子將水一飲而盡,杯子掉落地上,一聲碎響。新郎官詫異地看向地上的碎片,驚訝的回眼看墨七,幾次張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墨七看也沒看地上的碎杯,眼光直視一旁桌上的酒菜,待那杯水的作用發揮,墨七緩慢的起身朝那桌酒菜而去,自始至終沒看新郎官一眼。
慢慢地挪到桌旁,看到一大盤湯,就用一旁的小碗,顫抖著小手盛了,喝了。稍稍歇了下,回復了力氣,神智也恢復了不少後開始大塊朵頤。
一旁的新郎官看得目瞪口呆!
最讓新郎官驚訝的還是後面,墨七吃飽了,先瞇了下眼,就像是悠閒的波斯貓一般,自在得很,再美美的打一個飽嗝,然後把自己用過的那只碗拿在手裡,和桌面等高度,手一鬆,碗掉到地上,又是一聲碎響。
又稍微休息了下,墨七起身,抬步,朝大門走去,先用腳踢了下門,卻不見動靜,再抬眼看門縫裡,見門從外面鎖上了。
墨七有些無力的走回桌邊,剛走到桌邊,就看到了那紅帳幔幔的婚床,便抬步朝婚床走去。到得床邊,也不管正有一雙噴火的眼睛看著她就兀自脫了外衣,發現裡面居然還是自己的衣服,一掀被子,爬上床,睡覺。剛躺下,摸到身下的花生〔婚床上的花生,喻意是早生貴子〕實在擱人,便把能摸到的都弄到床邊。
新郎官心內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這小丫頭沒禮貌也就算了,居然到了洞房裡還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就自己吃光了所有的酒菜,還打碎了一個杯子一隻碗,這……
新郎官正有火發不出的時候,陡然看到這小娘子裡面穿的竟是男裝,一下子蒙了,再看墨七的臉,發現即使化了妝,也看得出來:這個孩子的性別不好判斷!
新郎官的怒火在墨七把花生都弄下床的時候達到頂點,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掀開被子,墨七被這個自己無視了很久的人弄得有些不舒服,剛剛捂熱的被窩,就這樣被他灌進許多的冷風〔哀怨啊〕……於是有些不高興的道,「你要做什麼?」手卻仍然拉著已被掀開很多的被子,想要重新蓋上。
新郎官剛掀開被子,也不管男女授受不親了,一手就朝墨七襠下抓去,卻抓了個空,他驚訝、傻了、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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