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凌抱著她哭,老闆在一旁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直跺腳,叫人去請的大夫半天沒來。
突然,她的手動了動,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手上,然後順著她的手注意到雲凌的頭,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剛剛花魁說她死了,如今她的手在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詐屍?
感受到她的手摸著他的頭,「啊,你沒死,晨,你嚇死我了。」雲凌又是哭又是笑的。人群中響起「哦」的聲音,有幾分高興,也有幾分驚訝。
「我有心悸的毛病,不能太激動!」聲音很小,基本上只有雲凌聽清楚了。
太子和蕭無雙擠進人群的時候,正看到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大的那個用小的那個的衣袖擦眼淚。蕭無雙不用多想,就知道那個被抱著的是墨七,雖然頭髮、皮膚、衣裝以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但那道冷漠的眼神蕭無雙不會忘記,那眼神中深藏的孤獨、防範,蕭無雙也不會忘記,蕭無雙依然肯定這個人就是墨七!太子卻看了半天,除了驚艷還是驚艷,這真的是那個丑乞丐墨七嗎?
「沒事了,沒事了,」老闆長呼一口氣,輕拍著自己的胸脯,「下面繼續拍賣雲凌公子的初夜。大家都看到了,我們雲凌公子重情重義,對一個乞丐尚且如此……」
「老闆,我剛剛被你嚇個半死,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從雲凌身上下來,站好,面向觀眾,看到人群後方的那兩個人,她忽然想惡作劇一下。老闆聽到她這麼說,臉色又一陣青一陣紫。同時極端後悔當初同意這個小東西和花魁一起登台,她純粹就是來拆台的!
「墨公子何必如此見外呢,既然你已經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了,那進了我們〔惜美人〕,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老闆也在想,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要不……
太子眉頭緊皺,心下想著:好你個墨七,竟然說不是本宮的人了,本宮曾發誓,找到你的屍體,一定要「鞭屍」,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
「大叔說得好有道理!」同樣是冰冷、低沉的聲音,卻充滿諷刺的意味,讓人群中發出了笑聲!
「大叔?」老闆氣得吹鬍子瞪眼。
「是啊,大叔。做人不能不厚道,你竟然讓八歲的小孩進歡館……」老闆真想掌自己兩嘴巴,竟然又讓人鑽了空子!但是八歲的孩子又怎麼了,這館中比他還小的孩子在接客的也不在少數……
「你……」但這樣的事情要搬上檯面卻是不能的,讓官府知道也是會坐牢的,讓十歲以下的小孩接客都是暗中進行的,絕對不能……
「大叔,親兄弟,明算賬!你拿什麼賠我?」她就逮到這一條了。
「這……」老闆略一遲疑,被她再一次鑽了空子!
「要不這樣:把雲凌的初夜給我,這樣我和雲凌的初夜都不用再拍賣了。大叔意下如何?」老闆差點氣得吐血。雲凌的初夜不是那個意思,「這小東西到底懂不懂啊?」外面的太子更是氣得臉色黑如炭!蕭無雙略帶擔憂的看向墨七!
人群中暴發出張狂的大笑聲,「就你那小豆牙,也想要雲凌的初夜?做夢吧!毛都還沒長吧?」
「再笑,我毒死你全家!」笑聲戛然而止。
「狗仗人勢,別以為你是太子的六夫人就可以隨意殺人!」太子在外面咬牙切齒地聽著,拳頭握得卡擦卡擦的響。
「老闆,你覺得怎麼樣?靈兒,你笑什麼?我和你家公子可都還清白著呢,太子頭上若是冒綠光,那也一定不是我!」站在後台下的靈兒撲嗤笑出了聲,連雲凌都笑了。人們更是笑得歡!她一本正經地說著,那淡漠的嗓音差點讓太子吐血。面對眾人的反應,墨七是驚訝的。對於太子,她不瞭解,但她說這話,只是意在向眾人說明她的清白和姬雲凌的清白,她所用乃是一種反證法。沒想到反響大出她所料,但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程度重了些。
「墨七,跟我回去。」蕭無雙竟然擠了進來,他看不下去了,太子頭上的綠光,那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大家知道就好!
「蕭,你帶錢了沒?」看了一眼蕭無雙,蕭無雙被問怔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到底還要戲弄本宮到什麼時候?」太子忍無可忍了,終於也擠進人群,來到台前。頓時所有人都停止吵鬧,都訝異地回頭看向那憤怒地擠進人群的太子!那回頭的動作要多怪異有多怪異,就像是木偶人一般,僵硬,驚訝,似乎都能聽到他們脖子扭動時發出的機械零件相摩擦的聲音!
「啊哈,是五弟啊,我就說這個花魁很好看的吧,五弟你還不信!」太子回頭看了一眼前排的那個人,那不是他好色的四哥是誰!「五弟,那個真是你六夫人嗎,長得很好看啊,就是臉上有傷,身上也有傷,說你虐待她來著,你平時都怎麼待她的……」四皇子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她原本冷漠的面上,在與太子面對面的時候更顯冰冷,彷彿連空氣都冰凍了起來。
太子一躍上台,一把拉起她就走。
「殿下,請你輕點,晨身上有傷!」雲凌好心提醒,太子回報他的卻是一道冷眼!
「怎麼?出來一次連名字都改了!」太子語氣不善,仍然拉著她大步朝台下走去。
「殿下真是暴力,虐待我的身不說,還想囚禁我的心?」太子氣結,回手給了她一耳光。同時也把面紗打落。台下唏噓一片,同時也理解了她所說的太子虐待她的事!那臉上的傷,額頭上的傷,像臉上這種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都有如此明顯的傷痕,那身上的傷更不用說了。頓時所有人看太子的目光從畏懼變成了不齒,不屑甚至厭惡!每個人的眼神都在訴說著這樣一句話:太子也只不過是一個打女人的人而已!
太子看到面紗下那掐傷、撞傷,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回頭看向蕭無雙所在的位置,哪裡還有他的人影,蕭無雙早不知去向。再回頭看到的卻是她倔強的眼神,仍然冷漠!他知道那一掌打得很重,他的手都疼起來了,而她竟然哼都沒哼一下,一顆眼淚沒流!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太子發現,這個小孩,自己完全無法理解!
「晨,疼不疼,我幫你吹吹,看,都腫起來了!」雲凌連忙半蹲到她身邊,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那是因為最近長了肉!」對,腫了是因為長了肉。
「哈,你還有空說笑話!你看看這嘴巴都腫了!沒想到殿下是那麼暴力的人,你還是不要跟他回去了……」太子自認理虧,本想不追究她戲弄自己的事,但聽到這話,便又不打算放過她了。
「跟本宮回去!不要在這裡給本宮丟人!」太子又去拉她,她一揮手拍開太子伸來的爪子,台下驚訝聲一片。敢情她在這裡就是來給他丟人的?!且不說從一開始,她的心理認同上,就不承認自己是別人的小妾,就說丟人這事,她就算是他的小妾,如今風光的在這處地方「出人頭地」,只是按自己的意思,就是給他丟人了?
「我和太子殿下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誰幫雲凌贖身,我跟誰走!」太子又想打她,卻在她扭頭看向自己的倔強眼神中,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還保持著要打她的姿勢。她那個模樣,就像是故意把半邊臉伸給他,讓他打一樣!
「晨,你!你不能這樣!」
「墨公子,雲凌公子是我們的台柱啊,千萬不能贖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