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還有沒有救?」公子一語讓她如墜冰窟,感覺渾身寒冷!
「難道這人耳朵有問題,沒有聽到自己說不想活了嗎?」她兀自想著,倔強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河水走去,「都說大河沒有蓋子,不會阻攔人們往下跳,那我今日就試試這河到底有沒有蓋子!」
她是一個倔強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除非自己認識到錯誤,願意改變,否則誰也無法讓她改變主意!但是她又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如果外力過於強大,僅憑己力無法與之抗衡,那她會心安理得的選擇妥協!她清楚的知道這兩種性格是矛盾的,她也清楚的知道:無論二者如何矛盾,她都是她自己!然而,現在,她的堅持要遠遠強於她的妥協,或許說是「堅持」勝過了「妥協」也毫不為過!此刻的她,眼中、心中,均只有一個字:死,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往河裡而去!
「晦氣!」對於公子來說,眼看就要到家了,居然在「家門口」遇到一個一心尋死的人,他的心情一下子降至谷底,陰雲密佈。
但是,轉念一想,若真讓這個小乞丐死成了,那就真的是自己的晦氣了,便扭頭對侍衛道,「御雷,把他拉回來。御風,你回城去弄點有營養的粥再帶幾個饅頭來。」她聽出這是那個稍帶慍怒的公子的聲音,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很好記憶。那被稱作御雷的人沒有什麼異議,很快就將她拉了回去,她無力反抗,任御雷拖著走到沙地上。那被稱作御風的還有些不明白,臉上寫著大大的問號,不解地看向公子,問:「公子?」
「我決定帶他回去。」言下之意,今日不但要救了她,還要帶她回去!她不由抬眼看了下這位說話的公子,臉瑩白如玉,氣質中自有一股天生的英氣,或者用英氣來形容還弱了數分,用霸氣更合適?!她不明白,看不明白,亦想不明白,難道這位公子真的吃錯藥了???
「啊?!」四個侍衛張大了嘴,一臉驚訝,互相看了看,那眼神似在說:公子今天是怎麼回事?
奈何公子理也不理他們,四侍衛無奈,只好買飯的去買飯,拾柴火的去拾柴火,御電留下來護公子周全。
那公子從腰間小瓷瓶中倒了一顆〔九花玉露丸〕,隨手扔進了她欲開口說話的喉嚨。她咳嗽了幾聲,全身的力氣再度變成烏有,癱軟在地上,好半晌才有再度開口說話的力氣。
留下的御電見到公子將〔九花玉露丸〕給那小孩吃了,驚訝得雙眼發直。〔九花玉露丸〕對公子而言雖然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藥丸,但也絕不是普通的藥丸,他們四人也就一人一顆而已,現在公子竟然為了一個第一次見面還一意尋死的小乞丐用了藥丸!御電不由怪異的看了一眼公子:公子今天不正常,很不正常!他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對身份如此卑微的乞丐如此的關心照顧!
「帶我回去做什麼?這古代社會,我連做店小二的資格都沒有。」藥丸下肚,才一小會兒,她感覺體內有一種暖暖的氣流,雖然全身還是沒有力氣,但說話卻變得順暢多了。她沒有看那公子,但她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怒氣。她忽然想起,那什麼穿越過來就女變男的事情,似乎都是**小說裡才有的,一想到這,她才有些明白,為何自己不變成男的,或許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吧!
但不管是什麼世界,她都無法放鬆〔才下定決心並採取行動、自殺成功了,卻穿越到另外的身體上活了過來〕這種荒誕、荒謬的心情,無法放置這種〔被天任意玩弄〕的心情!!!她可以生,可以死,但不能被人甚至被天任意玩弄!絕對不能!她要反抗,要抗爭!!!
「天,你要讓我生,我偏不讓你如願,我死給你看!」到現在,她想死的心情已經不僅僅是因為穿越到一個身體狀況比自己前世還差的【女】乞丐身上來了,也是被玩弄的感情無法安放的絕望!
她清楚的記得,自殺前最後的願望除了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好好活著,不要為自己而傷心〕外,就是自己,自己心底隱藏了多年甚至一生的願望,那就是〔如果有來生,請讓我做男人!如果有來生,即使不做人,不做牛做馬,做花做草做樹都好!天,還是不要吧,千萬不要有來生,這一生夠累的了,不想再有來生,不想再有來生……〕然而,她活了!她不但活了,而且仍然是女人!她既沒有做成男人,也沒有做成花花草草!她竟然又做回了她最不願意做的【女人】!
女人太累了!她們每個月都要流血,每個月都可能痛得死去活來,卻唯有同樣感受到那種疼痛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女人要工作,要生小孩,要照顧小孩,要照顧男朋友,當男朋友升級為丈夫的時候,要照顧丈夫,要照顧自己的父母,要照顧自己丈夫的父母甚至祖輩……男人有兩隻胳膊兩條腿,女人也只有兩隻胳膊兩條腿,但是她們卻幾乎天生的必須去承擔這些本來應該兩人共同承擔的「責任」……
她見到了太多生活不幸福的女人,見到了太多花心、始亂終棄、弄巧成拙的男人,見到了太多的不幸事跡,不管是生活周圍還是遠在天邊,她都能深深體會她們的痛苦!她沒有經歷過,卻能體會!這很奇怪,她知道,但她就是能體會她們的痛苦和無奈,生為女人的無奈!
公子怒氣沖沖的嘲她大聲吼道:「那你想做侍女還是太監?」她被公子的怒吼拉回神,茫然的看了一眼公子,心內明瞭:現在這身皮相,在他們看來就是**歲孩童的模樣,而且還看不出性別,所以才會有如此的選擇。但是太監,不是皇宮裡才有的嗎?這人的身份是?她來不及細想,就道:
「那樣不討好的工作,還是讓我死吧!就算讓我做男寵、小妾我也不跟你回去,讓我去死,不要攔著我!」她的話故意混淆了這位公子及其侍衛對她性別的辨別,但她卻不是故意這樣說的,這是她說話的習慣。她雖然沒什麼力氣,但剛才進入她體內的那顆丸子在此時發揮了它的作用,她又跌跌撞撞地朝河水走去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多少波瀾,卻把公子氣得不輕:
「那我就讓你做男寵!」明明知道不應該動怒,不應該對小孩子發脾氣,明明知道這很可能是一種激將法〔絕對不是她有意的〕,而他也不是容易發脾氣的人,但遇到她,他的沉穩、內斂、睿智已經全無用處!
ps: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