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焱帝二年冬。蒼梧帝國首都蒼穹之都。
十二月初一,天氣晴朗,白雲萬里。初升的紅日正冉冉上升。
街道上行人如織,一片繁華、喧囂。美人街,與其他街道不同,此刻,正安靜祥和。時不時,有男子一臉放鬆地從那些建築裡走出。
與[惜美人]隔了半條街的一家不起眼的妓館深院裡,一美貌女子漸醒。
……我是……唉,我是由第三人稱敘述轉為第一人稱敘述的分界線……
感覺像是做了一個悠遠而綿長的夢,我漸漸醒來。睜開眼,看到白色的床鋪、帳。房內傢俱皆是紫檀木,除此外,房間裝飾得很簡樸。我無法理解,我不是已經……為何像是在睡覺?周圍的聲音聽著很是遙遠,隱隱約約,聽不大真切,但卻又真實的出現在耳中:
「公子,你這就要離開了嗎?」「嗯,這些銀子賞你。」女子歡天喜地地接過,紅著臉,嫵媚地拋了一個電力十足的媚眼,「多謝公子。公子,奴家服侍你更衣。」「嗯。」「公子,你可記得要常來看奴家啊!」「小娘子昨夜服侍得不錯,以後定常來……」
我睡意朦朧地聽著周圍的聲音,開始沒有明白過來,但各個方向竟都是這樣的聲音,如果我還反應不過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竟然在妓.院!這……我陡然醒轉,立即坐了起來,鞋子也沒穿便衝了出去。冷風吹入衣內,激得渾身雞皮疙瘩紛紛起立,乳.尖的感覺尤其明顯!低頭一看,**渾圓,未穿內衣,這……
我腦袋裡面轟的炸開一聲驚雷,伸手向下身抓了一把,竟然……竟然沒穿內褲!!!我……臉上的溫度瞬間攀升,我……我竟然是妓.女!!!我不要做妓.女,我不要做妓.女……我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想也不想就往一邊的牆壁上撞去,卻只是在頭上撞了個包,沒死成!爬起來,看到院子裡的假山,假山的石頭看起來很堅硬,我又去撞假山!竟然只撞出了一點血!!!我勒個去,tmd,竟然連死都不讓嗎?院子裡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紛紛指著我罵瘋婆子,我顧不了那麼多,我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現在腦子裡唯一的想法便是死!
我擦了下頭上的血,轉眼看到假山後面的池塘,想也沒想便衝過去跳了下去。我不會游泳,雖然淹死的人不好看,但什麼是第一重要,什麼是第二重要,我還是知道的。誰知,tmd,那池塘竟然很淺,還沒到我腰間!我欲哭無淚!
世界對於我來說異常的安靜,我只看到院子裡的人來來回回,對我指指點點,女人眼裡妒嫉仇恨的光芒掩也掩不去,剛剛跑進來的幾個大漢的眼神是驚艷而淫.蕩的。緊跟而至的一個上了年紀、塗著厚重的脂粉的女人初看到我的時候也是驚艷的,驚艷未退,便帶上一道深不可測的算計眼神,然後對著那些大漢大手一揮,那些大漢便都來抓我!
我想反抗,奈何身上竟然使不出什麼力氣。
「把她關到柴房裡,好生看著!不得出任何差錯!」那女人走之前又算計的看了我一眼。此刻,我的腦子仍然無法正常運轉,我無法接受我是妓.女這個現實,無法接受!那些大漢把我扔進柴房裡,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便都進到柴房反手關了門。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流著口水,淫.蕩地看著我。
「王哥,這娘們長得真他.媽漂亮,不如我們……」「等的就是,我老大我先來,你到門口把風。」另一個身材稍矮的有些膽怯,「王哥,我們……李媽媽不是說要把她的初夜賣個好價錢嗎,我們這樣會不會惹了李媽媽不快……」說著似是想到了李媽媽整死人的情景,怕怕地縮了縮脖子。姓王的男子五大三粗,聽聞那人所說,當即唾了口唾沫,狠狠地搧了那人一巴掌,「你個王巴.羔子,敢把老子的事捅出去,有你好受!」先說話的那人也瞪了他一眼,「這事見者有份,我們五個人誰也別想擺脫干係!」
我想反抗,想跑,奈何那幾個大漢竟然一上來就用了蒙漢藥,往我口鼻下面一捂,我便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似乎不在柴房了,是在一條大街上。行人走走停停,不停地對我指指點點,看到我動了都驚叫出聲,「死人又活了……」尖叫著跑開。
肚子很痛,下面似乎有東西流出,溫熱的,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胃,很想吐。我給自己把了脈,竟然是喜脈,即便傷了胎氣,卻仍然勃動有力!
我雙膝跪地,撐起上半身,仰望蒼天,欲哭無淚。
天,你就是這樣待我的麼?不但要讓我成為我最不願意的妓.女,還要在肚子裡造一個小娃娃,連是哪個嫖.客留的種都不知道!!!!你就是這樣待我的麼???你就是這樣待我的麼?我哪裡做得不對,你說啊!!!
為什麼你不說話,為什麼?你是啞口無言吧?我對人好,我原諒別人的愚蠢和蓄意「謀殺」,我原諒別人的一切,我不反抗,我不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到頭來,換得的竟是這樣的下場?!!你說啊!!!
為什麼?為什麼?
「雷主,主人她怎麼了?」遠遠的幾名黑衣男子背風而立,數雙眼睛擔憂地看向街道上絕望的我。而我對周圍的一切都注意不到了。
雷主搖了搖頭,臉上儘是苦澀,「我也不知道。主人從來不會這樣子……」
一藍袍俊秀男子靠近,「我看是寒公子的意外身亡讓主人痛失愛侶,以致反應失常……」雷主不用回頭便知此人是誰,「嗯,我看也是這樣。只是主人那麼高貴的人竟會下跪,這實在講不通……」
「有什麼講不通的。愛情是盲目的,你不知道麼?」雷主一聽便紅了臉。是哪,愛情是盲目的,他們盲目的跟隨主人,主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殺人放火,他們今生唯一的愛人卻在一條大街上狀似瘋癲地為另一個男子「哭泣」,哪怕那個男子已經死了,卻以他的方式讓主人永遠記住了他,而他們呢?他們要永遠這樣默默無聞麼?永遠這樣只是站在主人身後麼?
眾人互望,只能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