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朝前走了一步,俊朗的臉龐上閃過一裊不易覺察的郁蔥,刻意壓低聲線,「我身為南邦人,各為其主罷了【妃常攻略:誓不承君寵第96章國敗招降以安她的魂章節】。」隨即話峰一轉,「這此,我等奉吾皇的命令前來招降,如果沐太子願意招降我主的話,南邦和北燕將永世修好,北燕百姓們也可安居樂業。」
接著遞上招降書,「這是招降書,內容等都寫得十分清楚,沐太子同意的話就在上面蓋上指印,並在登基之日當場向我等遞交招降書!」
沐晟羽面色寒霜,猶豫再三,還是接過了這份招降書。
李忠看著他,語氣平緩,「沐太子還是深得大義啊!早知這樣,九殿下也不必枉送了性命了。」心底對沐晟羽有股濃濃的怨恨,那日,當他們送來招降書時,他卻看都不看,一紙發到前線堅決要沐鳳儀抵抗到底,如今,她終於為他戰死沙場了,而他沐晟羽呢!舒舒服服地坐在這裡繼續當他的太子,甚至於以後繼續當他北燕國的皇帝!
想到這些,陳忠就為沐鳳儀不值!
那日,在城樓上,看著她血濺白袍的樣子,他心底難受極了,他受她舉薦,也成功地臥底北燕軍營,在生死一戰時,為他的祖國做出了該有貢獻……可,卻對不起她!他心有愧疚,她的雄才偉略讓他欽佩不已,其實,他知道她殘忍的外表下卻是有著一顆金字般愛國的心。可,他更知道,他阻止不了她誓死的心!所以,他寧願遠遠地默視著這一切,寧願遠遠地讓自己的心痛苦……
直到瞧見壁天弈去救她,也看到了她最後拚死搏命的淒慘畫面,看著壁天奕抱著她痛苦哀鳴…他的心也痛得滴血……
「……」沐晟羽沉默著,未有答話。
「只要你願意招降,我主就會大赦你的臣子,放過那些俘兵!讓那三萬北燕軍回家。」李忠漠然地說著。
沐晟羽臉色沉重異常,緩緩地答道,「容我考慮幾天。」
「行,不過,我等還有皇命在身,不能在此地久留,相信一夜,沐太子就能夠想通一切吧!」李忠說罷,轉過頭去,「先告辭了!」
隨即和陳兵一道離開了宮殿。
留下沐晟羽一人,手中死勁地捏著那個招降書,內心的壓抑愈來愈沉重。
……
第二日,陽光照耀著燕京皇都的金鑾大殿上,一片熠熠生輝的雄偉景象。
新皇登基,沐晟羽頭戴皇冠,身著一身華貴非凡的緙絲盤龍廣袖龍袍,俊逸臉龐上無半點喜色,在朝臣的目視下,他一步步地走向正殿的上方,雙手托起那招降書,在陳兵和李忠面前跪拜於地。
眼底深深地隱匿著情緒,他是萬萬不能作出逆反之舉,不然,他將成為大燕的罪人,又會將他們推入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諷刺啊,難道現在,他就不是罪人了麼?
沐晟羽朗聲道,「我北燕願歸屬南邦國,接招降書上所有條款謹遵玉旨!每年進貢和上繳各項科捐稅收!」
「好。」李忠應了聲,隨即接過他手中的招降書,打開來看了看,那後面果然蓋好了他的手印。如此,也就能夠向皇上覆命了。
「從此,你們北燕就是我們面邦國的附屬國了,互通經貿,百姓安居樂業,我皇特大赦天下,將釋放所有的北燕戰俘!還有,承我皇的玉旨,特免去北燕國一年所有的苛捐雜稅!」李忠繼續說道。
眾臣子聽了皆驚,紛紛地跪拜於地。
沐晟羽有些意外,不過,一切情緒,他也掩示得很好,「謝吾皇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面的人也跟著喊起來。
沐晟羽那眼眸裡有著看不清的火苗在竄動,他,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壁天奕,你可真是愚蠢!以為這樣仁慈就可以籠絡人心嗎?他北燕國就是北燕國,從來就不會承認是誰的附屬!!
一切必要的程序都告一段落了,臨到末了。
「臣附屬國有一請求,不知能否應允?」沐晟羽抬起頭來看著李忠。
「說吧!」李忠淡而無味地道。他只想早點結束這行程。
「我的九皇弟戰死疆場,能否將她的遺體送還?以慰皇弟在天之靈!」沐晟羽的眼瞳裡閃爍著絲絲激動的光芒。
李忠想了一下,回道,「所有戰死將士的遺體已經在當時就火化了,沒有留下……」
「……」沐晟羽不再說話了,一股沉重的打擊糾著他的心臟很疼很疼【妃常攻略:誓不承君寵第96章國敗招降以安她的魂章節】。
他都不知道該怎樣來面對這件殘酷的事情。人死了,竟然連一絲一毫的遺骸余灰都沒有留下。
痛,溢滿了心臟,壓抑感憋得他都透不過氣來。俊逸的臉龐上一片陰雲,眼眶裡霎時血絲充溢。
「請節哀。」李忠瞧見對方難受的樣子,心裡也滿不是滋味,「相信九殿下在天上會過得快樂些吧……」
沐晟羽站起身來,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殿外,望著那蔚藍的上空,一朵浮雲飄浮著,猶如那雪花般潔白無暇,簡直讓人不忍去觸碰,當然也是遙不可及,那就是她吧!曾經純潔無瑕疵的她……
「你肯定的快樂的吧,因為你又回到了以前……」沐晟羽啁喃地自語著,眼裡瑩光閃動,再也忍不住地滑下兩行清淚……
故人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好吧,就讓他來承受所有的痛苦和舛運吧……
忽而,一粒粒雪子飄飄灑灑在半空中,沐晟羽伸手一探,呃,雪,北燕國竟然下雪了,百年難遇的奇景……
「是你麼……」淚再次泛湧……
……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煙雨慼慼,雲卷雲舒。一晃間,一載光陰無聲無息地滑過。
這是南邦國皇宮後山的一片廣漠的水域,深不見底,白水連天,茫無涯際,由於有連綿群山阻隔,人跡罕至,在水域的中央有一片綠樹成蔭的小島,偶爾船隻經過,會驚起一群寒鴉。
這一天,恰好有一艘不大的船抵達了這裡,這會,漫天烏雲的影子撕裂了夕陽最後一點暖意的面紗。
上面的男人走了下來,穿過一片荊棘叢生的灌木林,沿著一條湍急的河流來到盡頭,耳畔的轟鳴聲也越來越響,待來到一處低凹的山谷時,便看見那山巖上瀉下來的瀑布,凌空迸發,一片雲煙,像是晴天掛起一幅雨簾,下面這更是墨綠看不見低的深潭。
男人望著那瀑布,俊美的臉龐有片刻的呆滯,彷彿透過那飛濺的瀑簾,看到了裡面,鷹眸逐漸放亮,似乎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
這裡,就像是傳說中的水簾洞……
壁天奕隨即快步地走到一處石壁外,從懷間掏出一枚玄鐵所製的方形令牌,叩在一同樣大小的凹處,光鐺~~一側的石壁上忽而動了下,開出一個一人大小的口子,壁天奕隨即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狹長的冗道,直到走到頂頭,也越來越寬敞,眼前更是一片豁亮,不錯,這裡便是那瀑布的水簾洞裡面。
只是眼前還隔著一道黃金打製的鐵柵,鐵柵內滿是金光碧器的華麗裝飾,並隱約可見那瑰美的紫色幕帳內還躺了一個瘦削的人影。
「皇上~~」守在鐵柵外的兩名女官跪拜道。
「她怎麼樣了?今天的飯吃了沒有?」壁天奕斜睨著裡面人的背影。
「回皇上,此人……」剛一開口。
壁天奕眉頭一皺,「什麼此人,叫沐公子。」
「是,沐公子,她不肯吃東西,已經連續二天了。」一女官答道。
「混蛋!怎麼不早點來報,打開門!」
「是。」女官隨即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鎖。
壁天奕走了進去,來到她身邊,她背對著他,似乎是睡著了。
「男妃…你還好嗎?朕來看你了。」壁天奕說著輕拍了她的背。
驀地。
一把石梭利器朝著他的身上劃了過來,壁天奕一驚,身體朝後一縮,躲過了那一擊。
對方的反應也很快,接著收手,朝著自己身上刺去。壁天奕更是大駭,一把死死地捏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牢牢地箍緊她的腰。
「混蛋~~~放開我,放開我~~~」沐鳳儀憤怒地咆哮著,那聲音就像是從幾百層的地獄深淵處發出來,叫得人毛骨悚然。
「朕不放,朕死也不放!」
「那你就死啊!你為什麼不死!」
「朕不會死!」
「那好,你不死,我死!!」
「不,朕也不讓你死!朕不准你死!!」
兩人拚命地在床榻上板弄著搏命,光~~那手中利梭最終被他奪下,甩到了地上,碎成兩截,同時,他的心也碎成了兩截。
沐鳳儀躺在床上,被他壓在懷裡,不說話了,也不動彈了,恐是已經被弄得疲憊。霎時,空氣也安靜下來。
壁天奕感受到她的情緒,微微地放開她的身,沐鳳儀隨即從床上坐了起來,低垂著腦袋,看向一旁。
由於長期未見日光,她的皮膚顯得蒼白,那秀麗的臉龐尤是白皙單薄,甚至臉腮處隱約可見那毛細血管。瘦削的身子骨更加地羸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