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起,石巖就正式入住溫鵬的病房。
她撤走了原本陪護的那兩個護工,自己一個人不離視線的守在溫鵬的身邊,就連洗澡和上廁所都是開著門的,雖然溫鵬躺在床上什麼都看不到,不過這於石巖確實已經是一大挑戰了。
端著一盆熱水放在床尾,石巖用溫水沾濕了毛巾,掀開溫鵬的被子給他擦身子,她記得溫鵬是個超級愛乾淨的人,這麼久沒洗澡他一定難受得快要瘋了吧。
石巖是學習臨床醫療的,對於床上溫水擦浴其實並不陌生,只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將這項技能運用到自己身邊的人身上。
自從石巖踏入溫鵬病房的那一刻起,溫鵬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不看她,彷彿她並不存在,亦或是她只是空氣中的一粒塵埃而已。
對於溫鵬的橫眉冷對,石巖一點都不意外,他那麼驕傲彆扭的性格,如果一下子就接受了她,那她才該好好想想,他是不是又動了什麼歪心思呢。
無論是石巖給溫鵬餵飯餵水還是擦身子,溫鵬都非暴力不合作,只是他比較擅長冷暴力,即使不配合,也絕對懶得吐出一個字罷了。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石巖是什麼人?豈是他隨隨便便就可以打發的?他不合作,她就非讓他合作不可,這下同樣死倔的兩個人算是正式抗上了。
面對溫鵬的棺材臉,石巖也不多話,再說她本來就討厭廢話,這碗粥被溫鵬揮手打翻,石巖就再盛一碗。再摔了,就再盛,溫鵬再敢摔,石巖二話不說,直接制住他,捏著他的下頜往嘴裡灌。
眼看著溫鵬被嗆得臉紅脖子粗。一雙桃花眼也不知道是因為暴怒還是因為嗆咳。總之水汪汪亮晶晶的好似一汪清泉。
溫鵬咬牙切齒的瞪著石巖,饒是如此,他還是傲嬌的不肯說出一句話。
石巖不怒反笑,端著手中的空碗。一臉小人得志的奸詐笑容。
「溫鵬,你應該很瞭解我的,我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想跟我作對,你就試試看。看看到底是你道高一尺?還是我魔高一丈?」
溫鵬默默磨著牙,仍是一言不發,只是那眼神中除了震怒還帶著一點點複雜難懂的情緒,石巖正在糾結於接下來是喝點胡蘿蔔汁還是喝點蘋果汁的事情上,所以根本沒注意溫鵬眼底的情緒變化。
石巖就這樣軟硬兼施的照顧了溫鵬一天,溫鵬的嘴巴就跟用針縫上了似的,比扇貝閉得都嚴。尤其是一雙飽含哀怨的桃花眼,根本就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她。
不過石巖還是很開心的。溫鵬這樣冷漠反抗起碼比那樣死氣沉沉的好,所謂兵來將擋,她已經準備好了與他的持久戰,端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跟她耗到底了。
可惜人有三急,就算是風神俊秀的溫大少爺,也免不了人間的煙火氣,溫鵬心中暗暗飲恨,無奈情勢比人強,別無他法,也只能忍字頭上一把刀,只是這個忍終究也是有限度的。
石巖是做醫生的,對於患者的身體變化自然瞭如指掌,溫鵬臉上那幾乎扭曲的表情,她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壞心的假裝看不到而已,眼瞅著他這就裝不下去了,石巖才終於善心大發的開始行動了。
其實給患者床上接大小便是護工常做的事,石巖還真沒做過,但是我們這輩子沒做過的事多了去了,過去沒做過,不代表以後也不做,對不對?
就在石巖從容淡定的拿來小便器,並將白白的手指頭徐徐伸向溫鵬的腰間時,溫鵬終於爆發了,而且還是憋得滿臉通紅那種。
「師姐覺得這樣很好玩嗎?看著我像廢人一樣躺在這裡任你侮辱,你覺得特能滿足你聖母的救世情結是吧?師姐,我待你不薄,不指望你怎麼感恩戴德,那晚的事之後,就算你不欠我的了,我們兩清了,只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保留一點最後的尊嚴,也算是我謝謝你了。」
石巖的眉頭輕輕的擰了一下,隨即展開,只是這樣的程度而已嗎?比自己預想的暴風驟雨差多了,她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才來的,根本不可能被這樣簡單的幾句話打發走。
「我接受你的說法,從那天晚上開始,我之前欠你的就算兩清了,但之後你又救了我一命,而且我身為你的師姐,自然該盡照顧你的義務,而且——」
石巖言語一頓,眼尖的瞄見溫鵬似乎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但可見他心裡還是很在意的。
「而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父母早就同你父母定下我們的婚約了吧?」
溫鵬的臉色一變,看向石巖的目光隱晦不明,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這個該死的女人,明明什麼都知道了,之前卻還跟他裝傻,委實可惡至極。
面對溫鵬恨不得食肉寢皮的怨毒眼神,石巖依舊慢條斯理的繼續說著,根本看不出一點點的惶恐不安。
「所以現在我是以未婚妻的身份照顧你的,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也不必感到不好意思的。」
石巖說著,手指已經麻利的褪下了溫鵬的褲子,雖然之前做了各種心理建設,而且她還是醫生,男人的這東西見多了,不過熟人之間,這種尷尬絕對是不可避免的。
雖然石巖強自鎮定,但仍是漲紅了臉,硬著頭皮伸小手慢慢握住男人的罪惡之源,石巖的臉已經不能用紅這個字來形容了。
溫鵬的臉瞬間色彩斑斕的極具喜感,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他的臉上卻彷彿已經上演了一場精彩的倫理大戲,主角配角就連著跑龍套的都是他自己一人來出演。
戲劇落幕,停在他臉上的神情,只有兩個字可以恰如其分的來形容,那就是——崩潰。
溫鵬幾乎就要瘋了,偏偏還根本無力反抗,羞憤神馬的在此時佔了絕對的上風,他還來不及消化石巖的未婚妻理論,就被石巖的豪放作風鎮住了,他真的太小看師姐了,這個女人,你真給她逼急了,她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最見鬼的是,溫鵬居然還有反應了,不是下半身都癱瘓了嗎?怎麼還tmd有了抬頭的趨勢?
他現在是該暗自慶幸老溫家沒有絕後,還是該咒罵這個給他丟人現眼的小兄弟?這太tmd諷刺了!
石巖清晰的感覺到了手中的變化,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撒手就跑,還好這一次她的運動神經沒有大腦的思維中樞傳導快,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落荒而逃的行為。
不是已經想好了要照顧他一輩子嗎?那麼這只是萬里長城的一小步而已,她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的動搖?
就算臉紅的幾乎就要滴血了,石巖依舊咬著牙硬挺著,只可惜有些時候,身體的行動總是違背我們原本的意志。
比如此時,石巖即使各種咬牙切齒的隱忍,到底還是心虛加侷促的,她那雙大眼睛左右亂瞟的找不到落點不說,手下的力道更是失了準頭。
「嘶!」溫鵬的抽氣聲就在耳畔響起,石巖不敢回頭,只能依舊瞪著天花板發呆,牆角的地方似乎是有一隻小蜘蛛,正在奮力的織網。
「師姐,如果你慾求不滿的話,可以滿足你的大有人在,實在沒必要將主意打到我這個殘廢的身上。」
溫鵬的諷刺聲太過刺耳,石巖幾乎是本能的反駁,漲得通紅的臉,仍顯底氣不足。
「說什麼屁話呢?溫鵬,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跟我作對,沒你好果子吃。」
話是夠狠了,遺憾的是放狠話的人,面紅耳赤,眼光亂飄,聲音都顫巍巍的,實在是沒氣勢到了極點。
「不是嗎?」溫鵬冷哼了一聲。
「那師姐緊抓著它幹什麼?你握得這麼緊,讓我怎麼方便?」
石巖的手劇烈顫抖了幾下,瞬間便鬆了手,幸好小便器是空的,不然指定要撒溫鵬一身了,各種深呼吸之後,石巖淡定的重新拿起小便器,看似非常專業的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工作。
溫鵬許是刺激受到了一定的極限,居然產生了反作用,這有點類似於人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之後,終於瘋了一樣。
經歷了心理上翻天覆地的垂死掙扎,溫鵬的臉上居然呈現出從容不迫的神態,或者可以說成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也可以。
下午暖風徐徐,陽光透過窗子,直直的照射在病房內的兩人身上。
這是一種無比奇怪的組合,溫鵬腿上打著石膏躺在床上,石巖腿上纏著繃帶坐在輪椅上,兩人雖然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但卻奇異的產生一種另類的和諧感。
當然,或者這也可以說是一種病人與病人之間的溝通,雖然總有那麼點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味。
依著石巖的要求,她和溫鵬住院的消息,是絕對封閉的,這事最好是誰也不知道。
一來是沒必然讓大家跟著擔心;二來是溫鵬現在的情況,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者關愛,那只能造成反效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