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是在猛烈的敲門聲中醒過來的,在她家敢這麼張狂的人,除了溫鵬,不作他想。
醒來時她已經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昨天她什麼時候被陸飛抱回來的,她已經完全記不得了,身體很乾爽,想必是某人享受美色之餘,還幫她洗了澡。
說來真是慚愧,縱慾果然傷身,她堂堂女俠的身體,竟然也嬌弱的暈了過去,到底是陸飛身體太好,還是她最近身體太差了?
沒心情糾結於這些惱人的問題,石巖迷迷糊糊的往旁邊摸了一把,空空的,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彷彿一腳踏空,跌下懸崖,石巖暮然的清醒,心裡的感覺很是不舒服,一個人起床的感覺很糟糕,彷彿昨夜的激情只是一場春夢,夢醒之後,居然連個痕跡都沒有留下。
陸飛這個混蛋,居然不等她醒來就跑了?
石巖有些鬱悶的爬起來,隨手抓了抓凌亂的長髮,瞇起眼睛來環顧空蕩蕩的臥室,最後在床頭發現了一張便簽。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陸飛的筆跡,龍飛鳳舞,非常有帥氣的小篆,顯然是專門練過的。
便簽上說他要連夜趕回意大利一趟,赤色和橙色被他調來貼身保護她,讓她乖乖的在家裡等他不許亂跑,辦完事他很快就會回來。
最後落款處還有一行小字,雖凌亂,但卻清晰,顯然是最後匆忙間臨時加上去的:
其實我還想再來一次的,可惜實在來不及了,愛你!先欠著,等我回來給你。
石巖拿著便簽哭笑不得,如果最初相識的時候她會覺得陸飛斯文有禮。即使偶爾有點痞氣,也不掩他遺世獨立的清雋氣質,那麼現在她的腦海中只有四個大字:斯文敗類!
這個男人,百分百的色狼!!
想直接撕掉了毀屍滅跡,終究有點捨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收藏好。然後赤著腳下了床。腳下還有些虛浮,幸好她身體好,不然今天很容易下不了床。
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畫面,石巖只希望她已經選擇性失憶了。無論是她還是他,這樣瘋狂的衝動,都還是忘掉的好。
胡亂的洗了個澡。下樓的時候儼然看見赤色和橙色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見到石巖,微笑著頜首。石巖也禮貌的回禮。
溫鵬紮著石爸爸的圍裙,手中端著香氣四溢的粥,在餐桌前忙碌著。
如果忽略掉他常年便秘一般的臉,石巖真覺得這幅畫面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曾經她的願望是嫁給一個肯為她煮一輩子粥的男人,陰差陽錯的有一個人做到了,卻不是她的戀人。
收起混亂的思緒,石巖端坐在餐桌前。剛準備喝一口美味的薏米果仁粥,就被溫鵬拿著筷子敲得縮回了手。呼痛之餘,不禁撅嘴怒瞪之。
「你幹嘛打人?很疼呀!」
其實石巖一點都不疼,只是溫鵬看起來來勢洶洶的,她委實有點怕了,只能裝可憐,希望可以逃過一難。
溫鵬的臉上出現細微的裂痕,似乎是在後悔剛才不該打得那麼用力,但這只是一瞬,快得讓石巖幾乎撲捉不到便消弭於無形。
「師姐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這個房間現在不止住著你們兩個人?」
溫鵬陰著臉,表情近於猙獰。
「你什麼意思?」
石巖的氣焰似乎更弱了,她低垂的睫毛有些不安的抖動著,連問話的聲音也透著一份心虛。
果然——
「師姐昨天晚上叫的太大聲了,害的我一夜沒睡!我拜託你們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吵死了!」
石巖的臉彷彿瞬間起了強烈的化學反應,『彭』的一聲,爆炸了一般的紅熱,緊接著叮裡光啷的傳來一陣亂響,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響聲戛然而止時,再看石巖的座位,已經空空無也了!
溫鵬一臉冰霜的獨坐在桌前,表情讓人有點不寒而慄,橙色還有些摸不清狀況的望向赤色,赤色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裂痕,許久,才弱弱的說:
「那個——她的功夫確實不錯。」
「呃——貌似動作做老大還快~!」
「嗯,確實如此~!」
………………………………………
陸飛趕回意大利之前,已經將公司的所有操作全權交給了鶴嘯,有鶴嘯在這裡坐鎮,他才可以放心的離開。
石巖當然不懂什麼叫走勢圖,什麼叫跌停板,她做了一個下午的心理建設,才終於敢走出自己的房間。
期間她想到了一死了之,不過她上有風韻猶存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老公,實在是走的不安心,所以只能勇敢的活下來了。
「陸飛回意大利幹嘛?」
石巖端著白開水站在鶴嘯的身後,開始沒話找話,話說為什麼她覺得赤色和橙色總是在偷偷的打量她呢?難道是她的幻覺?
「處理後事!」鶴嘯全神貫注的敲打著筆記本,回答得非常簡潔,不過也很震撼人心。
「後事??!!」
石巖一口水沒嚥下去,直接從鼻子嗆出來了,噴了正對面的鶴嘯一後背不說,當然也波及到了自己。
鶴嘯還來不及感慨禍從天上來,便急忙抽出紙巾來幫她擦拭身上的水漬,石巖沒心情整理儀容,她一把將手忙腳亂的鶴嘯抓過來,臉紅脖子粗的問:
「誰死了?還要處理後事?」
石巖此時確實可以用臉紅脖子粗這個詞來形容,因為嗆得!
鶴嘯沒想到石巖的反應這麼大,顯然她誤會了他話中的意思,沒辦法,只能耐心的慢慢解釋。
「我們最近已經暗中掌握了陸氏企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了,今天就要全面開始收購陸氏企業的股票,陸飛此次回去就是做交接手續。而且今天陸天可能正式被拘捕,陸飛不可能讓他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他在西沙群島買了一座小島,可以讓陸天在那裡安度晚年。」
陸飛會這麼做,也在石巖的意料之中,陸天再怎麼樣。仍是陸飛的父親。陸飛為他安排退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事情似乎終於就要落下帷幕了,石巖的心情卻難以平靜,不知道為什麼。她總隱隱有不安的感覺,總覺得這件事似乎太過順利了,順利的有點不真實。
晚飯的時候。鶴嘯接到陸飛的電話,交接進行得很順利,董事會對陸飛提前接任陸天的職位並無異議。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
鶴嘯將電話遞給石巖,兩人又絮絮的聊了幾句,陸飛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他真的很忙,所以即使他歸心似箭,仍要馬不停蹄的處理各種麻煩。
明明聽起來一切都很順利,但是石巖的心卻莫名的懸起。晚飯她幾乎沒怎麼動,就直接上樓去休息了。
溫鵬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臉色愈加的陰沉了,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默默的盛了一碗粥,他跟著她的腳步上了樓。
石巖確實有點魂不守舍,她愣愣的坐在床上,甚至連門都忘記關了,溫鵬斜靠在門口,漫不經心的敲著門。
石巖睨了他一眼,繼續發呆,溫鵬不請自來,輕車熟路的進了石巖的房間,把粥隨手放在床頭,就陪著她一起靠坐在了床上。
「師姐在減肥嗎?能讓一向除了人不吃,什麼都吃的師姐食不知味,想必這件事特讓師姐憂慮吧?」
石巖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好容易營造起來的憂傷氣氛瞬間消失殆盡,這男人還真是討厭,石巖索性直接躺床上用被子蓋住頭,實在懶得理他。
「師姐是因為今天早晨的事而想要一死以謝天下了嗎?如果那樣的話,服毒更快,這樣一點點餓死實在是太殘忍了。」
「啊——!」
石巖終於受不了了,大喊一聲之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如果不是溫鵬早有準備,很容易被她直接掀下床。
「你很煩啊?是不是要我親手把你扔出去?」
曾經這個威脅還是很管用的,然而那也只是曾經,如今的現實是這樣的:
溫鵬漫不經心的靠在床頭,兩臂枕在頭下,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
「師姐想要動手的話,儘管來好了,不必客氣。」
石巖磨牙一分鐘,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捨不得對他出手了呢?竟連她自己也忘記了。
行!算你狠!
冷哼一聲,石巖掀開被子跳下地,赤著腳站在窗前,窗外的景色談不上美妙,往日讓人沉醉的燈火闌珊,如今卻給人一種寂寥的感傷。
原來心情這種東西如此玄妙,不光面由心生,連景都隨意動,就像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喜歡了就萬事皆好,你不喜歡了,它即便是天仙,你也不屑一顧。
房內很安靜,但卻並不尷尬,有人說最好的朋友不是兩人有說不完的話,而是即使兩人什麼都不說,也不覺得尷尬。
也許是石巖和溫鵬兩人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太久,有很多的默契就這樣悄無生氣的衍生,有些東西,即使是當事人,恐怕也無所覺。
石巖究竟發了多久的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她突然回過神來的時候,便不自覺的喃喃自語的念叨了起來。
「溫鵬,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心神不寧,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這種感覺很糟糕,讓我坐立難安。」
許久等不到回話,石巖以為他睡著了,憤而轉頭,卻驚訝的發現他就站在自己身後不足半步之遙,精心雕刻般的下頜幾乎就是緊貼著她的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