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籍貫是黑龍江,標準的東北漢子,他長得不帥,甚至跟他不熟的人會覺得他長得有點嚇人。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就像武俠小說中所說的,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胸口一尺護心毛,呃——這個沒有。
濃眉虎目,標準的國字臉,膚色微黑,這樣一個人站在你面前俯視你,即使什麼都不說,也會給你極大的壓迫感。
石巖是看著這張臉長大的,自然不會覺得他可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回來之後,她總感覺大師兄似乎變得更加陰沉了,是因為這幾個月住持師傅不在,所以他壓力太大的原因嗎?
感覺有人靠近她,石巖側過頭,就看見陸飛彎著眼睛笑瞇瞇的靠了過來,見她略有點詫異的眼神,索性直接將她攬在懷裡。
「在亂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石巖眨了眨眼睛,又用力往陸飛懷裡鑽了鑽,才悶悶的說:
「好多年不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很多東西都變了,心裡不舒服。」
陸飛捏了捏石巖的肩膀,抬手將石巖散落下來的髮絲掖到耳後,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
「傻瓜,這個世界沒有一層不變的東西,關鍵要看他是變好還是變壞,對不對?」
石巖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沒有出聲。
過了好久,久到陸飛甚至以為石巖已經睡了,她才幽幽的開口說話:
「陸飛,說說你的事吧。」
「你終於肯問了?!」陸飛是回答換來了石巖一記狠狠的白眼,外加一聲冷哼。
陸飛失笑,語氣卻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他知道,石巖一直不肯問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因為心裡一直多少有點怪他的隱瞞,當她終於開口問了的時候,應該是已經過了她自己心裡那道坎了吧!
「不說我睡了。」
石巖扁了扁嘴巴,白了陸飛一眼。陸飛裂開嘴巴。露出整齊的白牙。
「丫頭,你聽說過殺手這個職業嗎?」
「電影上看過,你是殺手嗎?多少錢一個人頭?買一送一嗎?有週年店慶大奉送,殺全家外帶喪事辦理一條龍服務嗎?」
陸飛歎息。這丫頭,到底心裡還是有怨氣的,話裡話外的都帶著刺呢。有些無奈的揉揉她的頭,見她雖然撅著嘴巴,但是也不躲。任由著自己欺負,心裡突然就溢滿了一般的,柔軟不堪。
陸飛有些強勢的抱緊仍有些彆扭的石巖,目光柔和,慢悠悠的開口。
「我五歲的時候,曾經被陸氏企業競爭對手僱傭的殺手綁架過,那一次雖然父親最終將我救回。但是我卻被殺手組織注射了大量的生物病毒,被救回時已經命懸一線奄奄一息了。」
「父親當時召集了很多醫學專家和生物學家。雖然勉強將我的命從鬼門關硬拉回來,但是我也基本就等於是廢人了,那時亞洲第一大殺手組織七色的老大袁明,欠了我父親一個很大的人情,他說他可以試著改變我的體質,父親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就同意將我交給他了。」
「我跟著他回到索馬裡的總部之後,才知道將要面對怎樣恐怖的人間煉獄,我每天要吃很多讓人作嘔的藥物,我吃不下或者是嘔吐,就乾脆插上胃管直接往我胃裡灌,我還要24小時被泡著生物制劑裡,渾身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那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經歷,也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我學會了忍耐,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怎麼掙扎、哭喊、哀求,都是於事無補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也許當我實在忍不住的那天,就是死亡了吧!」
感覺到懷裡的小傢伙已經挺直了脊背,甚至握著自己手臂的手都開始發抖,陸飛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背,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了,心裡已經軟成了一片。
「傻瓜,已經過去了。」
寵愛的拍了拍石巖的頭,看她很勉強的對自己扯了個笑容,才捏了捏她的鼻子,繼續說下去。
「半年之後,我終於擺脫了這個噩夢,然而,我並不知道的是,一個更大的噩夢正在等著我,袁明將我帶到他的殺手訓練營,我要跟他從世界各地網羅來的小孩子一起接受訓練,我到了訓練營才發現,加上我正好是一百個小孩子,訓練的強度和環境的艱難是我之前根本無法想像的,但我知道,再也不會有人來保護我帶我回家了,所以我同所有孩子一樣,拼了命的努力,希望能做得更好。」
石巖偷偷抬頭,看著頭頂上那堅毅的下頜,心裡佈滿密密麻麻的痛楚,她不能想像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是如何接受那種變態的訓練的。
她小時候練功其實也受了很多的苦,都那是她自願的,是她太好強,身旁至少還有住持師傅和大師兄疼愛她,再不濟的話,還有一個小師弟陪著她開心,而陸飛卻要一個人孤零零的獨自面對,他那時候一定很無助很難過吧。
陸飛低頭,給了石巖一記柔情似水的微笑,外加一個甜蜜的吻,見她終於放鬆了身體,才將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繼續說下去:
「十五歲的時候,我們訓練營還剩下二十八個人,一天袁明把我們分成了四組之後,將我們送到了一個孤島上去,他說一周之後會派小船來接我們,但是那艘小船上只能容納七人,也就是說,只有一組人能夠活著離開孤島。」
石巖打了個冷戰,她不用問也知道陸飛所說的只剩下二十八個人是什麼意思,她更驚恐的是最後只能剩下七人的殘忍決策,同門廝殺,在她看來,是多麼的殘酷無情啊,那將會對小小的他們造成怎樣的心理陰影啊?
明明已經看過了那麼多社會的黑暗,為什麼聽到陸飛說起時,她還會感到徹骨的寒冷。
感覺到石巖微微的顫抖,陸飛擁緊她在懷裡,親暱的親吻著她的額頭,這樣的動作多少安撫住了她不安的情緒。
「我不想說那一周我們七個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是當那艘小船划來時,只有我們七個站在岸邊,我們接替了老的七色成員,組成了新的七色,我雖然年紀最小,卻成了七色之首——赤色,因為我的身手和攻擊速度特別的快,可以躲開子彈的,那時駭客帝國,但是現實中,我至少可以在子彈打來的時候,避過要害部位,所以他們叫我——暗夜魅影。」
感覺到石巖的緊張,陸飛難得的開著玩笑,可惜石巖並不領情,她一直緊皺著眉頭,臉上滿是即擔心又心疼不已的糾結樣。
「對於袁明這個人,我無所謂愛恨,他等於殺死了一個我,又讓另一個我重生,我沒想到的是,他在一次遇襲生命垂危之際,竟然會指認我接替他的位置,我年輕尚輕,所以組織裡沒幾個人服我的,袁明死了之後,我的權利基本就等於被架空了,我原本也無意於此,恰好父親接回了家,於是我就在他的安排下開始學習接管家族企業的一切相關知識。」
「因為我的特殊身份,即便組織裡那些人並不服我,但我每半年仍要消失一個月,回組織處理一些事務,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鶴嘯、寒日還有暖陽。後來我遇見了黑天,他是個可造之材,在徵得他的同意之後,我將他送到了索馬裡,他功夫一般,但卻是個器械方面的天才,後來我退出了七色成員,空下的一個位置就由黑天填補了,他是七色中的藍色,人稱上帝之眼,因為被他盯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逃出他的眼睛。」
「前陣子我回到索馬裡,是要肅清組織裡的那些不服從的舊部,原本我一直很縱容他們,是因為我並不想做這個老大,但是這一次我不能再隱忍下去了,所以我在那裡多停留了幾天,不過還好我趕回來得及,救下了我心愛的寶貝兒。」
陸飛說的很輕鬆,幾乎都是一帶而過,但是石巖卻知道,這裡面的每一步都攸關生死,陸飛這一路走來,幾經生死,難怪他的性格這樣複雜多樣,經歷過這麼多事態變遷的人,陸飛沒能墮落黑暗,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她不敢奢望太多。
她知道,陸飛並不眷戀這個老大的位置,之所以會去爭,不過是為了可以有保護她的籌碼,石巖緊咬著嘴唇,心裡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因為她覺得,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心裡好像被挖了個大洞,空空的,她要往裡面填塞很多很多對陸飛的愛,才能裝滿。
她現在開始慶幸,當初她請求溫鵬不要告訴陸飛陸夫人做的事,是多麼的正確啊,如果陸飛知道他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敢想像他會變成什麼樣。
「陸飛,以後我疼你好不好?」
石巖不知道她為什麼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幾乎在剛說出口的時候,她就後悔了,是不是她最近母性太氾濫了,怎麼一張嘴就是媽媽的口吻呢。
看見石巖一副很想咬舌自盡的可愛模樣,陸飛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竟然豁然開朗。
石巖就是他的救贖,就在他已經對愛情甚至是親情失望透頂之後,他遇見了石巖,她是他生命中的太陽,為他驅散陰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