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們醫院又如火如荼的掀起了一輪考試的狂潮,這讓我無比的欣慰,因為組織考驗我的時刻又到了。
為此我還特意給自己起了一個俄羅斯名字,叫——不考不舒服斯基,所以考試這個詞,無疑又一次讓我熱血沸騰了。(也不知道昧著良心說話,會不會被雷劈)
考試的形式是多元化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考不到,關於這一點,你必須相信上位者的智慧,他們永遠都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錦囊妙計來蹂躪你的身體、摧殘你的意志。
任何奇思妙想甚至匪夷所思的手段,都可以信手拈來,每每都讓我感歎,自己是何等的無知、何等的頭髮長見識短。
我們這次進行的是操作考試,有輸液、鼻飼、心肺復甦等等。
記得當我還是一枚純情小蘿莉的時候,偶就在言情小說上看到,美麗的女主被吻得七葷八素,最後癱軟在男主的懷中,當時小小的偶一直是持懷疑態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那麼**啊?
可惜這種**蝕骨的快感,我始終沒體會過,天見可憐的,某一天,那種眼前金星直冒,猶如面臨滅頂之災的窒息感,我終於體會到了,當然,這一切都歸功於我最熱愛的考試。
那是一次心肺復甦的操作考試,惟妙惟肖的模型人躺在地上,偶跪在它身邊給它做心肺復甦,也就是傳說中的口對口人工呼吸。
要求是120秒內搶救成功,主任一聲令下,偶趴下就開始吹。
人工呼吸不能吹得太猛,也不能吹得太輕,心臟按壓不能按的太深,也不能按得太淺,他令堂的,真是一種壓抑著的不爽。
120秒之後,搶救失敗了。
主任立時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這是模型人,如果是患者,一個生命已經在你手中隕落了。
偶的良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譴責,要不是偶是女人,差點揮刀自宮了。
見主任神情高深莫測,偶不敢起來,仍然小媳婦一般的跪在模型人身邊。
主任一個利眼掃過來,我乖乖的俯下身子,動手之前,我溫柔的對模型人說:乖,你要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把你救活。
連續進行了兩次搶救,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將患者從生死邊緣拖回來了。
因為剛才吹得太用力,嘴唇甚至都麻木了,當我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時,頓覺眼前發黑,兩膝發軟,一陣天旋地轉,直接躺在模型人身邊了。
不知道傳說中的生不能同床,死亦同穴,是不是同樣的悲壯。
如同被忽悠瘸了的范偉,偶吹氣吹得缺氧了,貌似與接吻接缺氧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偶當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了,總之偶華麗麗的以狗啃屎之姿倒在了地上,當時圍觀者甚眾,姐的一世英名頃刻間毀於一旦,想來真是悲催啊。
今天姐又夜班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把我們考試用的模型人豎起來靠在搶救室牆角了,居然還腦殘的套了件紅衣服,真是太有想法了。
姐半夜去搶救室取東西,因為走廊有燈,而且我對搶救室的東西又特別熟悉,所以我本著『醫院是我家,節儉靠大家』的原則,沒有開搶救室的燈,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而悲劇就這樣發生了,當我取完東西一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黑影直挺挺的站在我背後,不誇張的說,我當時腿就軟了,感覺世界都靜止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我撼雷一般的心跳。
沒直接嚇得癱軟在地,並不是我勇敢,而是身後就是床,直接一屁股坐床上了,當時我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因為驚恐到了極點,是根本發不出聲音的。
等到我終於看清,牆角站的是白天我們練習用的模型人的時候,我才驚訝的發現,額頭已然全是冷汗,濕冷濕冷的,而且是用手擦一下可以甩到地面上的那種。
我忘記我當時是怎麼連滾帶爬的出了搶救室的,總之是狼狽至極,一掃姐往日血染的風采。
說實話,活了這麼大,我真的沒見過比我還膽小的人,我這樣的人居然在醫院上班,並且依然沒嚇死,也可以算是世界第九大奇跡了。
記得當初上學的時候,每當我磨刀霍霍的向著那些可愛的小兔子小白鼠時,我總是有些退縮的。
老師非常不齒我這種婦人之仁,他說為醫學研究做貢獻,是這些動物的榮耀,也就是所謂的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好吧,我默默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然後顫抖著將手術刀伸向小青蛙,口中默念道:
蛙兄,你也聽見了,不是我要殺你,有朝一日,報仇你可別找錯了人啊。
「你在幹什麼?」老師一聲暴喝,我手一哆嗦,手術刀就掉地上了。
時至今日,我仍然在想,老師下班之後是不是換大米的?怎麼聲音這麼有穿透力?
然後我就不負眾望的被嚇到了,每天晚上噩夢連連,經常夢見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一群墨綠色的蛙兄拿著手術刀對我說:你不是要做蛙心灌注嗎?今天我們就要挖出你的心來。
我每每一頭大汗的驚醒,然後神經質的摸摸自己的心還在不在。
那時,學校經常謠傳,標本庫裡的屍體又少了一具云云,以至於我下晚自習之後,立刻就回寢室,什麼地方都不敢去,這種行為一直延續到我護校畢業。
在沒畢業之前,我一直是純情小蘿莉一枚,十七八歲的時候,我還天真的認為,結婚的意義就是,兩個人從此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寫作業。
每次同學講了黃色笑話之後,滿堂哄然大笑,唯有我總會一臉茫然的問:後來呢?
後來呢?
後來就沒有人再給我講黃色笑話了。
我一直堅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久而久之、潛移默化,在畢業之前,我已經能談笑間各種黃色笑話了。
有時,朋友總是好奇的問我:你們學校有男人嗎?
我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慎重的回答:應該說,我們學校有幾隻生理構造很像男人的超女。
我們一屆幾千人,男生僅四人,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我就不用贅述了。
其中有一極品男人,時至今日,我仍念念不忘,每每朋友聚會大塊頤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他,然後胃口皆無,連水都喝不下去了。
此男一直是我減肥美容、殺人越貨的良藥。
原諒我不能用語言來形容此男的相貌,因為每當提筆的時候,我都會痛恨自己才疏學淺、詞語匱乏,根本無法描述出其英姿的萬分之一。
每次路過他們教室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的膜拜他一眼,然後默默的對自己說,今天的午飯錢又省下了。
其實每次看見他在教室讀書的時候,我總有一種穿著背心褲頭走進了人民大會堂的驚悚感,總覺得此男似乎蹲在田間地頭更相得益彰一些。
我不承認我是視覺動物,男人原本也不需要太帥,男人的迷人之處在於氣度、涵養、智慧,用相貌來衡量一個男人,無疑是極度膚淺的。
但是,我實在不想用腳趾頭來鄙視此男,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一學期,短短不到五個月,此男換了將近十個女朋友,且還懷孕一個,上學四年,此男甩過的女人快到一個連了,據說還有一個天天在教室門口堵著他,哭著哀求他破鏡重圓、重溫舊夢。
我知道,這不能完全怪此男,對於那些被拋棄的女人,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錦衣玉食,是不是狗屎反倒成了物以稀為貴?屆時會不會發生萬人搶購狗屎的狂潮?
上班的時候,會不會有人一臉興奮滿面紅光的說:天啊!今天我踩到狗屎了,好幸運哦!
然後眾人表面羨慕,心裡卻暗自沉吟:切,有什麼好顯擺的,姐姐明天也踩一坨給你看看。
悲乎!這就是人的劣性根!
思及此,我用力的搖了搖頭,假髮套都差點甩下來而不知,我想,即使全世界只剩下一坨狗屎,我也不會視若珍寶,因為狗屎終究是狗屎。
我這裡完全沒有詆毀那些學醫的男同胞的意思,只能說我們護校根本就是現代的女人國、已開化的尼姑庵,所以難免有幾個極品男而已。
從護校走出來後,偶參觀養豬場,都覺得那裡的公豬眉清目秀的,很長一段時間,偶呆在家裡用電腦雜誌等閱遍帥哥無數,才終於有了正常的審美觀。
看看表,天已經快要亮了,偶合上筆記本電腦,默默的歎口氣,又要開始當牛做馬的一天了。
天亮說晚安,同樣的一句話,從不同人的嘴裡說出,便有了不同的意義。
此時,偶要對大大們說一聲晚安,親親,希望你們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