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公子的臉上露出笑意,今天聽妹妹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就知道她的身子正在一天一天好轉起來【庶願725章節】。
他大步跨入房中,就看到傅清玉披了一件絲綢錦衣,手裡執著一本書,端坐於床上,一雙明目正朝自己望了過來。
看到傅二公子的身上依然穿著上朝的官服,她不由「撲哧」地笑了:「二哥近來可是越來越不重視修飾邊幅了,瞧,這衣服還沒換呢,就急沖沖地朝著我這邊來了。」
傅二公子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裝束,不由也笑了起來:「還真是糊塗了,這麼匆匆而入,竟然連衣裳也忘了換了。」
「二公子那是惦記著小姐的身體呢。」冬梅笑嘻嘻地端來熱茶,遞給二公子,然後再把剛煮的烏雞湯吹了吹,放到窗台下攤涼。
「妹妹覺得身子可好些了?」傅二公子在床邊的錦凳上坐下,眼睛馬上看著自家妹妹,語氣輕柔,小心冀冀,彷彿再大一點聲就會把自己的妹妹嚇著似的。
「好多了。」傅清玉微笑應道,「胸口也不疼了。」
「看來還是你自己配的藥好啊。」傅二公子有些感慨道,「難怪沈太醫不肯多開藥呢,說治傷本來就是薛門的拿手絕活,他插手的話就成了班門弄斧了。現在看你康復的樣子,再想想沈太醫的話,他說得還真有道理。」
「二哥在調侃我嗎?」傅清玉嗔道,「一個堂堂的沈太醫,如果沒有高深的醫術,又怎能入得太醫院?又怎能被趙皇后賞識,成為專給後宮第一人診脈之人。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沈太醫的盡力救治,妹妹我這條小命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回來呢。」
傅二公子看著傅清玉,忽然笑了:「你今天倒是令我驚訝了。我還以為自己的妹妹天資聰慧,又是薛門傳人。自負得很,該當仁不讓的時候就當仁不讓呢。」
傅清玉知道傅二公子所指的意思,她不由展顏笑了:「二哥還在為我的一意孤行生氣嗎?」
「不生氣……」傅二公子歎了口氣,看向自己親妹妹的眼神是無比的疼愛與寵溺的。「你呀,可把差點把二哥給嚇死了。二哥當時就想,如果你萬一醒不過來的話,這一生恐怕沒有臉面去見娘親了。」
傅清玉慢慢斂了笑容,眼裡歉意隱現:「二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過。那是情不得己,我保證,下次再不讓你擔心了。」
「還想有下次啊。」傅二公子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自己的親生妹妹,「僅此一次,不許再有下次。以後有什麼事情,有什麼打算的話,都要告訴二哥,由二哥給你拿主意。可不許再這樣一個人扛了。」
「我聽二哥的。」傅清玉清脆道。
「你呀。」傅二公子笑著搖頭,目光落在傅清玉手裡邊執著的一本書上,「想去邊關?」
傅清玉看看自己手裡邊的書。那不過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本國地圖冊而已,傅二公子竟然能從這一本普通的地圖冊中看出她隱秘的心思來,真是知妹莫若哥啊。
片刻的驚訝從眼裡隱去,傅清玉含笑看著傅二公子:「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二哥。」
「你這小丫頭的心思,能瞞得過誰?」傅二公子呵呵一笑,而對自己的妹妹,他的笑意永遠是最多的。他是一個吝嗇的人,自己最好看的微笑只留給自己的親生妹妹。
「子宣回邊塞了,你別怪他【庶願第七百二十五章細談章節】。」
傅清玉放下書本,輕輕歎氣:「我怎會怪他?他總是給我最大的空間讓我做決定。有些時候。我真的希望他可以任性一點,直接把我帶走得了。」
傅二公子訝然地看著傅清玉,他似乎很驚訝自己的妹妹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個丫頭的心思他徹底明白了。
「哪能這麼便宜了他?」傅二公子揚了揚濃眉。「你好歹也是二品吏部尚書的親生妹妹,嫁入忠靖侯府,與他成婚,也沒有太落他們忠靖侯府的臉面吧?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呢,怎麼說就單單下聘的禮金來說,也得一百二十抬吧。」
一百二十抬那可是王府嫁女兒的排場,敢情自家哥哥要把自己當成王府裡的郡主般嫁出去?
想到這,傅清玉的眼睛不由有些潤濕,低聲叫了聲:「二哥!」
「你可別心疼趙家那二小子,那小子可是皇親國戚,能缺得了那些銀子嗎?何況那小子把我妹妹害慘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沒有找他算這筆帳呢,他倒靈光,先自溜了!」傅二公子難得地打趣道。
傅清玉知道自家哥哥說的是反話,如果真的那麼反對的話,又怎會許他在自己的床前陪上五天五夜?在現在這個時代,這明擺著把自己的妹妹當成是他趙家的人了。
傅清玉忽然想起一事:「二哥,趙皇后沒大礙吧?」
這一次皇宮乃至京城的叛亂,說白了就是趙皇后與錢貴妃爭鬥的結果,或者說,是以趙皇后為首的趙家和與錢貴妃為首的錢太師之間的鬥爭的必然所至。
所幸的是,一切都結束了,風雨之後的天空會更加晴朗,傅清玉期盼能有這樣的效果,也不負她為此花費的一片心血。
後宮兩大嬪妃的爭鬥,最後塵埃落定。傅家兄妹看清了前方的路,果斷選邊,逆賊一除,天下必定大定矣。
天下大定,當然不能少了趙皇后,更不能少了趙皇后所出的王儲二皇子。
傅二公子含笑道:「趙皇后多得你提早一步,援手相救,毫髮無損。如今皇上已經將趙皇后接回東宮,恢復了其掌管後宮的權力,二皇子也由其他的嬪妃處接回,仍由趙皇后教養。」
「那就好。」傅清玉終於放下心來,要定天下,後宮絕不能亂。趙皇后溫柔賢淑,又善解人意,絕對會是一個好國母的。
對於目前的形勢,並不是說誰能看清就能看清的。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這個道理。傅氏兄妹當然是願意援助得道的那一方。
「其實……」傅二公子看了看妹妹,「清玉,皇上並不是如你們表面看到的那般疏於朝政,只圖玩樂,其實皇上……」
傅清玉含笑打斷自家哥哥的話:「二哥,你想說的是,其實皇上的眼睛雪亮著呢,就像一隻別人都以為他睡覺了的猛虎,對不對?」她的眼睛裡綻放出笑意,「其實,在這個計劃開始的時候,我就覺察到了。」
傅二公子有些感慨:「錢太師這些年來,不斷招兵買馬,拉攏關係,培植自己的親信。這些事情皇上早有察覺。皇上一直不採取行動,那是因為皇上想看看,錢太師的野心到底有多大。還有一點就是,皇上也是一個重親情的人,三皇子雖然為錢貴妃所出,更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所以皇上一直遲遲下不了決心。但是,錢太師一錯再錯,竟然連外邦也勾結了過來,這才逼使皇上不得不痛下決心……」
傅清玉點點頭,她也覺得這一代的君王與往屆的君王不同。這一任君王喜歡吟詩寫賦,潑墨丹青,如此才情橫溢的人,必定是一個風流之人,心腸自是比往屆一心想著如何保住自己手上皇權的君王,要多了那一份柔軟。在這樣的君王手下辦事,自己的二哥也不會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吧。那樣一來,日後倘若她離開的話,她也放心了。
一個賢臣或忠臣,當然最好能夠遇到一個好的君王,不然的話,說什麼也枉然。
「可是三皇子最後還是死了……」傅二公子語音遲緩起來,「聽聞這個消息,皇上十分悲痛,打算近期厚葬三皇子。」
「三皇子…」傅清玉的語氣有些悠長,臉上隱約現出一絲笑意,接著話鋒一轉,抬起頭來看向傅二公子,「二哥,「錢太師那邊呢?皇上怎麼處理?」
傅二公子斂了笑意,端起置於一邊的茶盞,呷了一口,方道:「那老賊,竟想置我親生妹妹於死地,真是死有餘辜!」
頓了一下,傅二公子又道:「我剛下朝回來,正想把這事跟你說呢。錢太師罪有應得,皇上已經削其封號,官職,目前正授權於大理寺,全力挖掘這些年錢氏黨羽,斬草除根。如今局勢平穩,清除餘孽一事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茶,看來不久之後朝政必定會日月清風,一片正氣。」
傅清玉有些心不在蔫,她知道這追究責任一事是個極其繁瑣,也是一個極其棘手的事情。當然,其中也不乏那些受錢太師淫威所迫,被逼加入的官員。這些人又怎麼處置呢?
「看來單查錢太師的案子,得花費上數月功夫了。」傅清玉輕聲歎道,「希望不要累及無辜的好。」
「皇上賞罰分明,自是不會。」傅二公子對於那位年輕君王似乎很有信心,「你放心,皇上已經派我作監督,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隨意冤枉一個好人,對於那些被脅迫的官員,皇上也說了,會寬大處理的。」
「那就好。」傅清玉含笑看著傅二公子,「有二哥在,我也就放心多了。」她頓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來,「二哥,錢貴妃……如今怎麼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