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傅政傅大人給哀家請來(庶願76章節)。」皇太后吩咐道,想了一想,覺得不妥,又叫住正要出去的宮女。出事的是傅家大小姐,如今傅尚書還哪有什麼心情去辦這樁案子?不管傅大小姐是有意而為之,還是被冤枉的,傅大人都理應避嫌。
婉兒在旁邊道:「太后,何不請趙世子過來呢?趙世子聰明能幹,皇上大為倚重,如今正好辦完差回京休整,何不讓他代您這個外祖母好好查探一番?」
皇太后頓時喜逐顏開:「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外孫呢。看來,真是歲月不饒人,老糊塗羅。」
婉兒含笑道:「太后您這哪裡是老了,怕是捨不得這上心肝寶貝孫兒勞累,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皇太后呵呵笑著,著人去請趙世子過來。
皇太后辦完一件事,想起另一件事情來:「我剛聽前來告辭的平遠侯家的說,傅家三小姐倒是挺不錯的。」
婉兒猶豫片刻道:「這人,有時候也不能完全看表面。」
皇太后微微訝異,看向婉兒。婉兒便將方纔看到的情況,還有傅三小姐說的一番話向皇太后複述了一遍。皇太后沉默許久,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這些姑娘家到底怎麼了,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各個府裡的家規啊……」
少頃,趙世子到來,皇太后將此事與他一說,他不由笑了:「皇外祖母何須憂心?孫兒已經著人前去查探了,不久此事就會水落石出(庶願第七十六章赴約內容)。」
皇太后呵呵笑道:「好,皇祖母這幾天專候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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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玉、胡三嬌與胡大為父女三人逛了一天的集市,又在路邊攤吃了爽口水餃、黃金煎餅,還有沾了香芝麻的麻花。眼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燈火通明,花燈一個接著一個,各色各樣,要多奇巧就有多奇巧,原來,華燈初上時分,繁華京都的觀燈賞燈才剛剛開始。
胡三嬌自鄉下來的,長這麼大還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燈。笑著跑在了前面。傅清玉則在後面緊緊跟著。一路看過去,她是越來越有信心了。看來這個時代的花燈樣式雖然奇巧,但並沒有現代她所看過的那般複雜,她的家鄉可是花燈之鄉呢。這些難不到她,她只看了幾眼,便把製作花燈的原理弄清楚了個大概。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燈籠。新樣式新做法,準能把這個時代的人給吸引住,這不由使她突發奇想:如果實在窮得活不下去了。做花燈賣也是一條好的謀生路子。
胡三嬌小孩子心性,一下子便跑沒了影。傅清玉不由有些著急,這花燈節人多又雜亂。要是發生販賣小姑娘的事件那就麻煩了。可這人來人往的,怎麼去找胡三嬌那個小人兒?
傅清玉看了一會四周,再看看前面,瞅準正前方有最漂亮最明亮的花燈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搜尋著胡三驕的身影。
果然。在一座氣勢磅礡的雕龍畫鳳的石橋邊上,她看到了胡三嬌。令人不解的是,此刻的胡三嬌似乎並沒有對面前令人眼花繚亂的花燈感興趣,而是一個人呆呆地站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面前人流來來往往,她卻仿似看呆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三嬌,你在看什麼呢?這人來人往的,也值得你看得這般入迷?」傅清玉順著人流來到胡三嬌身邊,在她身旁站定,莫名其妙地朝前後左右看了好幾眼,「這裡沒有什麼特別好看的花燈……」
「噓(庶願76章節)!」胡三嬌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低沉下聲音,小聲道:「清玉,你看,那邊兩個人在做什麼?」
傅清玉順著她指著的方向望過去,不遠的一棵老槐樹下,一個男子背對著她們,模樣看不真切,在老槐樹上的花燈的輝映下,只看到他那一襲一襲寶藍色的暗紋杭綢通袍顯得華貴異常。他似乎在與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女子說著什麼,那名女子時不時用帕子抹著眼睛,想必是在流淚。
燈光下,那名女子樣貌不俗,穿著華麗,頭上戴了幾支價值不菲的簪子,想必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不遠處還有一個丫頭模樣的人在不住地朝這邊張望著。
傅清玉心想,這天都的花燈節,本來就是男女之間最為放得開的一天,這一天裡,男子可以結伴出遊,可以與街上的女子互相問候,互問姓名。而女子,可以攜丫環出來,大大方方地與男子交談,而不用避忌太多世俗的禮節。
至於那名女子為什麼要哭,多半是情郎薄倖,喜新厭舊。而那女子情深似海,死守一片不屬於自己的寸土,才會這樣悲悲切切。傅清玉看了一會,甚覺無趣,這世是薄情郎君多的是,要是這樣哭法,只怕是長江的水也會被哭干的。
傅清玉伸手去拉胡三嬌:「三嬌,別看了,還是到這橋上去看燈吧,在橋上往下看,一定很美。」
胡三嬌不動,依舊看著那邊,眼睛裡閃現著對那名女子的同情。
正在這時,那名哭哭啼啼的女子竟朝那名男子跪了下來,扯住那名男子的衣袖不肯鬆開。還是那名男子的侍衛走上前來,拉開了那名女子。那位冷面公子一聲不吭,拂袖便走。
親眼看著一副活生生的拋棄舊愛的場景在自己前面上演,傅清玉心中多少有些噓唏,怒其不爭,才會這麼被動,被人像丟根野草般無情拋棄(庶願76章節)。
換成她,絕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方,至少,不會像乞討一樣去求一份早已死去的感情。
「走吧。」傅清玉拽著胡三嬌離開。身後,傳來那名女子的哀哀哭泣聲,轉瞬間變成乾嚎聲,那位女子竟也不顧街上行人眾多,一味地大聲哭泣,哭聲宛如殺豬般,十分難聽刺耳。
傅清玉與胡三嬌愕然轉頭,見那名姑娘掙脫身邊丫環的攙扶,一味地大聲哭泣著,一改剛才雨帶梨花楚楚可憐的樣子。
傅清玉暗暗搖頭,誰說那些富貴人家什麼都要注重形象?那不過是未到傷心時罷了。如果到了傷心處,哪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
遠離那片殺豬的哭聲,傅清玉心情也好了起來,跟後面跟過來的胡大為說了一聲,兩個小女孩兒便到橋底下放花燈。
天時尚早,在橋底下放花燈的人並不多。這座宏偉的橋,橋身極長,橋底下就有好幾十個橋墩,那些來來往往掛著花燈的畫舫來來回回穿梭於橋墩之間,倒成了一處美麗的夜景。
「清玉,你說剛才那個男的為什麼要欺負那個大姐姐?」胡三嬌仍然糾結於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這個……」傅清玉遲疑惑片刻,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或許是因為那位大姐姐想要某樣東西,但那位大哥哥不肯給,所以兩人才吵了起來。」
「這樣啊。」胡三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嘀咕一句,「那男的也未免太小量了。」
傅清玉心中暗暗好笑,這感情的東西豈能是說給就給的?她把手上提著的花燈放下來,取出火折子,點著了蠟燭,分幾隻給胡三嬌,然後俯下身子把花燈放到水裡(庶願第七十六章赴約內容)。
漂亮的花燈在水中如盛放的蓮花,一朵比一朵絢爛,旁邊已經有人在輕聲驚歎起來。傅清玉不禁笑了,看來她這門做花燈的手藝並沒有荒廢,以後或許真的可以成為一種謀生的手段。
她直起身子來,伸伸懶腰,轉頭,瞥見橋身雕刻著的幾個大字:「凌雲橋」。
凌雲橋,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腦中火光激閃,她記起來了,在前不久那個寒冷的初春早晨,她去送別趙子宣時,那個小男孩曾遠遠的朝她大喊:「花燈節那天晚上,京城南門的凌雲橋上,我等你一起放燈。」
凌雲橋,沒錯,他說的就是凌雲橋。天!她怎麼會把這事給忘了!
傅清玉急急朝正在河岸邊上全神貫注看燈的胡三嬌扔下一句話:「三嬌,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不顧胡三嬌的呼喊聲,匆匆忙忙就往橋上跑。
這座凌雲橋是京城最大最高的一座橋,橫跨兩岸,總長有十幾公里,高有幾丈高,台階多得數也數不過來。一路上綵燈裝飾著橋樑兩邊,燈火輝煌,照得整座橋面明亮如白晝。
時候還早,走上橋來的人並不多。傅清玉一口氣衝到了橋面的最高處,歇了口氣,再朝四周望望,並未見到那個小男孩熟悉的身影。
「難道是我來早了?還是那天我聽錯了?」傅清玉有些不肯定。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周圍零零落落的幾個人。一襲寶藍色的暗紋杭綢通袍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那襲身影有些熟悉,她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上橋之前見過的那位拂袖而去的冷面公子。
那襲寶藍色的暗紋杭綢通袍的身影轉了過來,一張俊雅的容顏在她面前不斷放大。那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輪廓分明的臉龐上居然帶著微微笑容,聲音清晰可辨:「小姑娘,你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