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處的胡二嬌抬頭看天,對三妹的提問不予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以胡二嬌那麼傲慢的性子,回答了就等於服輸了。傅清玉當然知道她極愛面子,凡事不肯輕易低頭,尤其是向她看不起的人低頭。不過,既然人家都把房間還回給她了,她也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下來,做個順水人情,同時搞好一下雙方關係也是好的,畢竟她不想在這個家裡冷著臉過上三四年,然後才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去。
「二姐姐,謝謝你哦。」傅清玉地朝胡二嬌笑了笑,不排除有討好的嫌疑。
胡二嬌斜著眼睛看著傅清玉。這個鬼丫頭,剛開始看她的時候一副眼睛要噴出火來的樣子,現在臉上居然笑得綻開朵大紅花出來。
「我娘說,對你好一點,才能從你身上撈到更多的銀子。」胡二嬌為了撇清與傅清玉親近的嫌疑,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胡三嬌的臉上不由有些尷尬。
傅清玉暗中好笑,這個胡家二小姐,真是一個實誠的人,把江氏教她的話說了出來。看來,江氏真是被自己說動了,看在銀子的份上,開始對自己好一點了。
傅清玉緊繃的神經也暫時鬆懈下來,既然自己抓住了江氏貪財的弱點,那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應該會比以前過得舒服一些。那好吧,就趁這個機會養好身子,順便觀察一下周邊環境,找個機會逃走吧。
「清玉,還有一套衣裳呢。」胡三嬌又在驚喜地叫。床邊上放著一套衣衫,雖然是半舊的,但比傅清玉身上的破破爛爛的衣裳好太多了。
胡三嬌忽然不出聲了,她看出這套衣裳是她穿過的,上段時間不要了,就壓在箱底下,不想居然被江氏翻了出來,做了送給傅清玉的禮物。
「清玉,這衣裳……」胡三嬌看看那衣裳,支吾道,「這衣裳,這衣裳不好,我房間還有新的,剛做的,我給你拿一件過來。」說著伸手去拿那放在床邊上的衣裳。
「這衣裳怎麼不好了?新著呢。」話音一落,傅清玉已經先胡三嬌一步,把衣裳搶到手上,攤了開來,看了看,點點頭,「挺好的衣裳,這裡還很新呢!應該只穿過一兩回吧?」
其實傅清玉早就看出來了,這是胡三嬌的衣裳,也想到胡三嬌看到自己穿過的衣服被江氏拿來送人,肯定會不好意思。所以她才先胡三嬌一步搶到衣裳,然後編出一番話來安慰胡三嬌。
果然,胡三嬌的臉上現出感激的神色來。
其實衣裳的確不是很舊,至少也有七八成新,像胡家這樣水邊村的富戶,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穿得寒酸,所以,大概每隔一年都會做幾套新衣,舊的就壓箱了。據說,這胡家裡最多衣裳的是胡大嬌,衣裳都裝滿了兩個大木箱子,年初的時候江氏還特地請了一名木匠專門為她多打造一個箱子來盛裝衣裳。
「要知恩圖報,你懂不懂?」門口處的胡二嬌突然粗聲粗氣地冒出一句。
知恩圖報?應該是你們胡家知恩圖報我才對!
傅清玉眼珠一轉,笑瞇瞇地走上前去:「那就多謝二姐姐的恩賜了。不過,現在可否請二姐姐迴避一下,我要換衣服了。」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傅清玉「呯」地把門關上,把胡二嬌擋在了門外。
「你這個死丫頭!你不想活了?」胡二嬌大怒,那扇迅速合上的房門差點撞到她的鼻子。她怒極,抬起大象腿就要朝門踢去。快踢到門板時反而頓住了,她記得娘說過,踢壞了自家的東西,還得自家花錢去買。於是,她極不情願地把大象腿撤了回來,恨恨地朝門口吐了一口唾沫,才氣咻咻地大步走了。
傅清玉附在房門邊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她一早就料到胡二嬌絕對不用拿自家的東西出氣,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等胡二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傅清玉歡呼一聲,拉著胡三嬌跳到新床上。被子柔軟舒適,散發著陣陣香氣,兩個小女娃娃嬉笑著在床上鬧成一團。
半山腰的灌木叢中,閃現出兩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穿著醬紫色錦袍的青年男子撩開遮擋在面前的樹葉,轉頭對另一個神色冷峻的人道:「二公子,看,她們過來了。」
二公子「唔」了一聲,目光順著林豐之手指的方向看去,山腳下,兩個小人兒已過了斷橋,正朝山上行去。他的目光落在前面走著的那個小女娃娃身上,忽地皺了一下眉頭。
林豐之適時地捕捉到二公子的神情變化,也朝山下看去。然後,他也情不自禁地「咦」了一聲:「二公子,我覺得六小姐的衣裳,好像有些不同了。」
正順著山道朝上走的傅清玉,已換上胡三嬌穿過的半舊衣裳。較之她原來身上那套綴滿補丁、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衣裳而言,這一套衣裳顯得她明麗乾淨,整個人居然煥發出一種恬靜的美麗出來。
林豐之暗歎,富貴之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即使明珠蒙塵,也無法完全遮掩住她本來眩目的光華。
「事情辦好了嗎?」二公子清楚地問道。今天的二公子一件白狐皮斗蓬,內著一件暗花圓領箭袖衫,手執一把白玉骨扇,幾天前蒼白的臉容回復了些許紅潤,使本來顯得有些清冷的他看起來有一絲平易近人。但眼睛依然冷峻銳利,直直地看著在山腳下割著豬草的兩個小人兒。
「二公子,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妥了。」林豐之看著身旁站著的二公子,由於靠得近,他聞到了旁邊的人散著一股淡淡的酒香。
「二公子,你昨晚喝酒了?」林豐之有些訝然,傅府二公子大病了一場,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怎麼反倒喝起酒來了?
「光義來找我喝酒,不好不陪吧?」二公子淡淡道。說也是巧,昨天他剛回到府裡,就在門口處碰到大公子傅光義,一向滴酒不沾的大公子居然提出要到城郊的太白酒坊喝酒。然後兩人從下午喝到第二天天色泛白,地上的酒罈子多得數不過來。而傅大公子,趴在酒坊的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大公子?」林豐這差點驚叫出來,大公子可是新夫人所出,一直以來,傅府這兩位公子視若陌路,從不互相往來,今天怎麼反倒有這等閒情逸致一起喝起酒來了?
「大公子為什麼找你喝酒?他想要做什麼?」林豐之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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