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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師父生氣了 文 / 小m飯

    聽著她的道歉,名喚小李的車伕身子僵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回道:「玲兒姑娘嚴重了,即是陸府的下人就該聽從吩咐做事,不值得玲兒姑娘對我道歉的。」

    小李看著差不多二十歲的年紀,已是看出成熟了不少,說話也是不急不徐,客氣有理的。

    「嗯,不過也是玲兒讓你多等了,還是說聲對不起吧。對了,不知昨日我沒去陸府的景宛,師父他……黃老太爺說什麼了嗎?」想想黃訕認徒一事以後還是少對人說吧,這是對著陸家人還好些,對了外人說可就不好了。雖然說自己也不知道會怎麼不好,但自己相信一句話:嘴長惹事端,總也是沒錯的。

    「黃老太爺啊……」小李默念了一遍黃訕的稱呼沒有再說下去。

    「怎麼了?黃老太爺是不是說了什麼話?」想自己也是更沒有對著自己的師父黃訕說一聲,關鍵是事出突然,自己的又乾著急,所以就沒有跟他老人家說。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師父是個什麼樣底線的人,為了此事會不會生氣了啊。

    「玲兒姑娘,這個不好說,還是等你到了陸府就知道了。」猶豫了一下,小李還是決定不說了。

    「喔?」接觸了這麼長時間,沈玲知道這個趕車的小李一向不是個吞吐的人,此時猶豫的樣子不禁讓自己無法不胡思亂想了。

    不過還好,時辰不大就到了陸府。

    站在陸府高門外,沈玲忽然產生了股子掉頭回去的衝動。不過想歸想,無名的害怕也是不好避免的,自己的師父對於自己挺在意的,甚至是有些嬌慣的,應該是不會為了這件事兒而跟自己說什麼重話的吧?就算說,自己受著也就是了,怎麼說自己也是他僅有的徒弟啊,不是麼?

    給自己做足了心裡準備,沈玲抬腳進去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思想作祟還是什麼。在陸纖纖的侍女帶著自己一路在景宛穿行的道上,總感覺一種低氣壓的存在感。不止是外來的,甚至連一向跟自己愛添上兩句閒話的春荷此時也是安靜異常。

    怎麼了?

    這句話沈玲還是沒敢問出口,只好一路安靜的跟著春荷的步子往前走。

    明明不長的一條路,讓沈玲走下來竟是覺得走了好有一會兒了。

    平日裡已漸養成的習慣,每每春荷都會先領著自己去往偏廳裡的一間獨立的屋子裡去泡了藥酒然後再把自己領向別處的。而這次,竟是直接把自己領到客廳來了。更奇怪的是,諾大的客廳裡除了幾個下人外,黃訕的影子都是沒有見著。

    春荷則是把自己帶進了客廳後就把撂下說了聲『黃老太爺讓沈姑娘稍等』,然後自己個兒下去了。

    環顧了一圈丫鬟下人們,臉色果然沉重的很,看樣子怎麼都像被人給罵了。

    在客廳裡站了一會兒竟也是沒見黃訕來,沈玲暗道一聲;今日的丫鬟竟是忘了說請自己坐下了。雖然自己來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丫鬟們但凡是讓自己等候的時候,每次都不忘請自己坐下,也不是說自己矯情,非待讓人家請了,主要還是習慣使然。

    大概近小半個時辰左右,沈玲左右看了看也不見人影,乾脆自顧自的找著離自己最近的椅子準備坐下等。

    可是剛走到椅子跟前準備坐下,那椅子旁邊站著的一位清秀丫鬟便上前一步輕聲道:「沈姑娘,黃老太爺說是讓姑娘站著等候。」

    沈玲一愣,直直的瞪著眼前出聲的小丫鬟,一時間竟是有些反映不過來。「你說什麼?」

    丫鬟小模樣有些不自然的再重複一遍。「黃老太爺說了,讓姑娘『站著』等候。」小丫鬟故意把『站著』兩字咬得比較重,想讓沈玲能夠更清楚的瞭解自己話中的意思。

    「站著…等?」沈玲神情僵硬的喃喃重複著丫鬟口中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師父為何會說出這種話?還有他遲遲都未出現。自從他認了自己做徒弟後,除了開始的那次,已是好久沒有讓自己等的久了,更何況還是由丫鬟們告知自己讓自己『站著』等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莫不是因為自己昨日什麼都沒說就沒來的緣故……

    心中鬱結的沈玲對著上前來阻止自己坐下的小丫鬟淡笑了一聲,然後回身繼續站到了客廳的中央,乾站著等待黃訕的到來。

    胡思亂想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沈玲唯一的感覺腿有些酸。轉頭前後望望,還是沒有黃訕的身影。

    等到沈玲站的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終於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襲,眼皮沉了起來。本來昨天跟著自己的父母去地裡抓蟲子已是累了,還出了葛氏這一樁子事兒,擔心之下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現在這安靜的氛圍,除了站著不好受外,怎麼都是適合睡覺的啊。

    等到沈玲的腦袋第n次小雞啄米的時候,一旁丫鬟極力忍笑的空擋,今日的主角『黃訕』這才是終於出現了。一旁的丫鬟見著黃訕紛紛收起了笑意,大氣不敢出的站在原地矮了身子行禮後,乖乖的候著。

    迷糊之間就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還是自己鼻間熟悉的味道散之不去的緣故,沈玲才皺著眉頭在困意的屈使下點了深深一頭時,睜開了眼睛。

    「師、師父!」眼前放大的人形令剛睜開眼睛的沈玲驚愣了一下後反映了過來,慌忙叫到。喚過了師父之後才驚覺自己沒有行禮,連忙補上。

    黃訕在她腦袋清醒過來之前收起了那抹促狹的笑意,擺正神色,轉身往客廳深處僅有的那張太師椅上坐下。

    沈玲低垂著腦袋,眼睛不忘偷瞄上一眼上座的師父黃訕,神色一緊。怎麼看自己的師父臉色都不大好,應該是生了自己的氣了。不過怎麼說都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的才是啊。

    過了半晌座兒上的黃訕終於開了口,口氣有些冷、氣的情緒。「沈玲,為師是最不喜人家拿著諾言做兒戲了。像你這麼小小的年紀竟是就開始學著人家說話不算話了,以後長大了還不成了人精了?」

    對於黃訕這個改了喚名的直稱,沈玲還是覺得有些意外。那股淡淡的疏離的陌生氣,讓沈玲眉頭忍不住輕皺了起來。「師父,請聽玲兒解釋……」

    沈玲抬頭準備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是被黃訕伸出的一個手給抬起來止住了。略顯滄桑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的神色。那是失望和痛心的一種表現,沈玲心中一怔。

    見她止住了說話,黃訕才慢慢的把自己舉起的手放下,道:「為師知道你不過才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找些個小玩伴出去玩忘了時辰也是該的。可是,你既然已經答應了為師進行為期七七四十九天的湯藥醫治,就該履行才是,而你卻輕易的違背了,你真的是令為師心寒啊。」雖說,說出這種一本正經的話對於黃訕來說有些不習慣,可是該有的樣子還是要有的。既然自己的徒弟今日能做出此事來,難擔保下次不會再有。所以第一次就必須給足她教訓才是,現在還小一切可教,若是長大一些了就難說了。

    「師父,玲兒其實是……」不願意讓人誤會自己去玩了,沈玲還是想要澄清一下,可還是被黃訕給打斷了。

    「好了,什麼都不必說了,既然你認了老夫做師父,老夫自是有權利責罰與你。現在就去泡了藥湯,然後站在院中的樹下默背一百遍這幾日所學藥材的名字、特徵、功效,背完了才准回去。」黃訕模樣認真的說完,起身大踏著步子走了出去。在經過沈玲跟前的時候,即使沈玲幾近啞著嗓子的哀求他停下來聽自己解釋,也未能留住黃訕的步伐。

    一百遍,這是什麼概念。自己這麼多天所學的藥材種類少說也是好幾百種了,如今讓她一一的背下來,且還在一下午的時間背上一百遍!?光說這數百種藥材的明細給念下來了都是要花費上不少的時間的。更何況黃訕說的也很清楚是藥材全部的詳盡默背出一百遍來。

    其實就算是這麼樣的懲罰也是沒有把沈玲心裡上的執拗給比過去。正不是為別的,而是自己的師父黃訕神醫竟是沒有聽自己解釋就給自己定了懲罰,這算什麼?冤枉嗎?

    這麼一想,霎時間,一股委屈感湧了上來。因為昨日葛氏得寸進尺強強要求沈家人兌現的事,自己親眼看著卻是無能為力。這樣也就算了,來到了師父這裡,師父竟是沒有聽沈玲自己解釋,然後就給定了罪,直接判了『死刑』。

    這麼想著,站在院中樹下的沈玲,睜開眸子看向湖中,竟是覺得現在如此靜逸的畫面竟有種說不出的嘲笑意味。就連那嬉戲的魚兒都掛上了落井下石的小人頭銜。

    心情低落以至於默背的內容卡在了喉間,竟是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喉嚨好像忽然變窄了,有些澀疼,竟是容不得一個字從喉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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