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沈王氏所說,沈玲是被他們二老從集市上回來的時候,在一處荒涼的地裡看到的。當時的沈玲小小的身子上真的可以說是血肉模糊了,一看就是被人毒打之後的結果。
二人確實是嚇了一跳,本來以為她已經是斷氣了,就想著,要不報了案,讓人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呢。可是沈老實在她鼻間一探,竟是還有些許微弱的氣息。二人一怔,無法相信都被打成這樣了竟是還有氣息。
二人本來就是個善心人,沒有猶豫的就把她給帶了回去,給她清洗了身子,包紮了傷口,請了大夫給看。
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沈玲醒了,沈家二老本想問清楚她的住處什麼的,可是沈玲就是閉口不說話,一直呆呆的。二人也曾四處去詢問、打聽過。除了遇上了兩個人牙子,二話不說就說那是自家的孩子,謹慎期間二人問了些沈玲的樣貌特徵、年齡什麼的,那人果然是沒答上來。
此後,沈家二老是再也沒了給她尋親的時候了。當時也正是沈香嫁出去幾個月的時候,家裡一個孩子都沒有了,又看著沈玲著實可憐,也就硬是給留下了,認做自己的孩子了。
沈王氏說著,還說當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差別很大,什麼性情開朗了,會討人喜了,聰明了等等的話。害得沈玲半句話不敢插嘴。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21世紀的二十多歲的穿越女,總不能這樣告訴他們把?就算告訴他們了,他們會相信呢?還是以為自己又生了新的舊疾呢?還是覺得第二個他們會相信自己腦袋有病的幾率大一些吧。
不過,雖是聽了這麼多,沈玲對於自己的記憶卻還是沒有一絲喚醒的徵兆,不過這並不是自己最在意的了,因為,自己很滿足現在的父母親,很安於現在,很開心,這就夠了。
既然自己曾經受過重創,那是不是黃訕神醫說的那個『腦袋中存在的東西』跟這件事情有關呢?那自己豈不是因禍得福了?
沈王氏和沈玲說了好多好多,直到沈玲睡著了也不知沈王氏是何時離開的。這一晚,自己睡得很甜、很甜……
隔天清晨,太陽透過窗菱照到了仍然在床上掙扎著的沈玲身上。由於光的刺眼,沈玲翻個身,不耐的咕噥了一句。稍稍有些清醒的意識,腦海裡出現了昨日與沈家二老說好去看地的事兒,帶著身上疲累的勁兒翻了兩個身後,沈玲還是爬了起來。
奇怪的是,今天自己的母親沈王氏竟然沒有叫自己起床呢。雖說已經有些起早的習慣了,可是這一身疲憊竟是厲害的讓自己不想起。
混混頓頓的打水洗漱了一番後,沈玲整個人可才算是精神了許多。坐在銅鏡前正想著怎的擺弄自己的頭髮呢,一聲開門聲打斷了沈玲的思緒。
「香香姐?」
推門抬頭看見沈玲頭髮散亂的睜著大眼看向自己,沈香微微一笑。「玲兒,起來啦?睡好了沒有?」輕輕合上門,沈香轉身來到了銅鏡前凳子上的沈玲身邊。
「嗯,母親呢?」今天是沈香先進來看自己,一時間還是有些不大習慣。
「母親去給你熱飯去了,我說進來看看你起了沒有。」說著,沈香開始自覺的拿起木梳,為沈玲束起了頭髮。摸著她有些稀少的如絲秀髮,沈香竟是一時呆了呆,旋即掩去驚訝之色,動作嫻熟的弄了起來。
「今日不是說去看咱們家新置的田產嗎?為何也不叫玲兒起床了?」
「爹娘是看你睡得香,說是反正看田產也不是非待多早,也就沒有喊你了。」沈家二老對於沈玲的體貼入微沈香這些天也是看在眼裡的。
「這樣啊。」原來都是因為自己賴床啊……
動作輕柔的為沈玲一下一下的梳理著頭髮,沈香輕輕的開了口。「玲兒,香兒姐一直想要謝謝你來著,卻是沒個空閒。若不是你的巧心安排,相信你的香香姐現在還在那楊家受著氣了。」
聽出沈香話中的酸澀,沈玲安慰道:「香香姐,玲兒也是找上了好些個人才一起出的注意給幫到了你,要謝也不只是謝玲兒一個人的呀。不過,那些個人玲兒已經帶你謝過了,所以你就不用在意了。」把功勞全攔在自己身上的話,未免顯得自己這個七歲的小孩兒太有心機了,平攤一下的話,聽起來倒也算是順理成章吧。
「玲兒小小年紀就會做事,相信長大了一定是不會重蹈姐姐的覆轍的。」若是真到了那時,姐姐就算是拼了命也絕不會讓你去受苦的。
這後話沈香並沒有說,再怎麼說沈玲也不過才是七歲的小丫頭,給她說了這些個話還不把她給嚇著了,只要自己心裡清楚她對自己的恩情就行。
沈玲自是聽出了她話中的堅定,雖是有意輕描淡寫的帶過,但那發自內心裡的堅定,卻還是透漏了出來。想當初自己想盡辦法救她,也不過是不想看著自己的爹娘難過,不想讓自家的銀錢白白的流到了外人田而已,至於真正的對於救她來說,卻是少了大半。
沒想到的是,今日救回來的她,竟是一個心思鋼鐵的女子。不知道楊家到底怎麼對待看似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子的,竟讓她消去了小女人的柔弱,擁有了如此強大堅定的內心。相信這個蛻變過程,絕不是常人能想像的到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沈香經過這次事後的成長,定是能幫助她以後不再輕易的踏錯了,這也是種歷練吧。對於在21世紀的女人來說那是種邁向成功的坎,可是對於對女性有些輕視的古代來說,像她這樣被夫家休了的女子,光是流言就能將其無形中的殺死。沈香為了這次自由,確實犧牲太大了……
「香香姐,以後有爹娘還有玲兒在,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看著銅鏡中映出的堅定天真的笑臉,沈香微微含淚的雙眸,開心的瞇了起來。「嗯,玲兒就是沈香的親妹妹,我們永遠在一起。」對於已經成過親的沈香來說,不管此時說的話顯得多麼幼稚,可是面對沈玲,自己就是有種想說出來的衝動。
怪不得自己的父母這麼喜歡沈玲了,她好像真的有一種魔力,一種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能給予自己希望、開心、堅持的信念,只有擁有這些個的人們才能在無數不堪中扭轉回來,可是往往太多的人都做不到。
「香兒,玲兒起來了沒有?娘把飯熱好了,再一會兒就又該涼了。」門外傳來沈王氏故意壓低著聲音的輕喚。
沈玲回頭與沈香對視一笑,由著沈玲大喊著道;「娘,玲兒馬上就好!」
由著沈香給自己頭上插上最後一根珍珠流蘇衩,沈玲轉頭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還真是昨晚上三人一致同意的哪吒頭型呢。真的束起了這樣的頭型,才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看上去倒把小臉上大眼的光彩襯的靈動了幾分,也算是添彩了。
衝著鏡中自己身後的沈香開心一笑,從凳子上起身,往外跑去。「娘,玲兒可是餓了哦,能吃下一頭牛。」
說完就聽見正北屋客廳裡傳來的沈氏二老的調笑聲。
眾人吃完飯,其實應該說眾人等著沈玲吃完飯,這才雇了一輛寬敞點兒的馬車,一道去了村外大概有一厘多地的開闊農田。
車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停了下來。
沈老實扶著沈王氏,沈香扶著沈玲,一家四口前後下了馬車。
一望無垠的田地上,三三兩兩的分佈著用鐮和麻袋收割麥子的忙碌的人們。一陣陣的金黃麥香撲面而來,夏日近中午的陽光將那些辛苦收割麥子的人身上曬得明晃晃的汗水折光。
沈玲一家四口所站的道路中間,時不時的有裝滿麥子的牛車或馬車經過。木車輪壓著不平的土路,咯吱咯吱的響著,御馬的人小心的扯著韁繩,慢慢悠悠的走著,生怕把那好不容易收裝好的幾麻袋實在的麥子給翻掉了。
沈老實往前走了幾步,在一處已經收好了麥子,人們正在牽著牛拉犁耕地的大片地面前站定。對著走至他跟前的幾人指著道:「你們看,從這裡到那裡,這五十畝良田就是我們沈家的了。林家賣於我們沈家的時候是提前讓前任幾戶農家收好了麥子的,現在在地裡耕種玉米花生的,就是我們沈家請的幫忙的農工了,雖是有些少,不過加上我們時不時的來這裡搭把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沈王氏和沈香笑的開心,擁在了一起。沈玲上前一步,站在了父親的跟前,望向他所指過的寬闊地勢。確實如沈老實之前所說的,相比其他農家田產的地勢有些高的。
雖說現在是雨季,怕新種的苗子給別大雨糟蹋了,可是若是過了這一季了呢……
沈玲的擔心沒有說出口,畢竟現在還沒到那時候,這一季被大雨淹了的田地,收成不好的也確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