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政府居然也想對教育局指指點點,周局長也很生氣。花海縣的教育系統與其他市縣一樣,各鄉鎮總校各基層小學都是由業務部門直接管理,根本與鎮政府沒有任何瓜葛,沒想到他們在這個時候也添亂。用這樣威脅的語氣命令教育局,周局長還是第一次聽到。看來花海縣真的亂了,每一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站出來說句公理的人!
張恨古當然知道景先鎮政府為什麼會多管閒事。他先是得罪了副鎮長黎得春,又沒有當上劉副鎮長的上門女婿,當然他們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了。公報私仇,還要用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傣春的官員最擅長的除了喝酒打炮摟錢,就剩這點本事了。
局長與張恨古進行了推心置腹的談話,然後總校長陳玉林繼續做張恨古的工作。畢竟,這種處理結果太讓人接受不了,尤其是一個剛剛帶頭獻血的校長。如果張恨古真的想不開出什麼事,無論是繼續老本行**,還是以前熟悉的上訪,那都更加不好收場。
經過陳玉林的講解,張恨古也慢慢地明白,縣政府並不在乎這些記者採訪教育局,他們更在意的是,怕這麼多記者在花海停留時間過長同,再發現其他的不便於公開的秘密,那整個花海縣政府可能都下不了台了。
其實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那就是穩定。政府要和諧穩定,一定就要有人站出來做穩定的先行者。
花海縣需要一個犧牲者,這個人只能是張恨古。當然,作為補償,教育局將會給張恨古一筆離職費,當然要嚴格按照政策來執行。這一點張恨古不知道也沒有多問,按目前花海縣教師的工資水平,撐死也給不了多少錢。
縣政府已經安排讓宣傳局專門接待各地的記者,並對他們採訪的要求進行了安排。由教育局周局長與向股長分別說明了情況,指出這件事已經處理完畢,校長被免職,教師被記過,調離原工作崗。學生家長已經對這件事做出滿意的表示,學生已經上學,並沒有視頻中所宣傳的那樣嚴重。
為了進一步說明情況,教育局提出,可以帶記者們對訪問那個受到傷害的寧小朋,讓他們看一看那個被全國人民關注的屁股,究竟被打成了什麼樣子?這件事情只過去一兩天,那個可以說明問題的屁屁,估計短時間內不會恢復原狀。
不過讓人遺憾的地,寧小朋的家長已經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把兒子帶回家,任何人都不讓見。
記者想採訪,教育局要見證,志願者要贈送禮物,已經跟這個家庭沒有關係,他們已經舉家離開花海縣,到南越打工去了。
事件的始做傭者黃葉秋,已經志得意滿地回到了北聯市。她不知道,這件事雖然她滿意了,但是卻給一個家庭造成了難以消除的影響,直到幾後年這個家庭才從越南回來,即使經過很長的時間,寧小朋的同學們依然沒有忘記這件事,指責他說謊騙了全國人民,趕走了優秀的老師劉麗麗,還有一個新上任的校長張恨古,是南家窪村的罪人。孩子們都這樣說,很多家長也對寧小朋的家長表示不滿,一個拿著自己的孩子說謊的人,是不值提別人尊敬的。
在這樣的氛圍下,寧小朋一家在南家窪只住了一個多月,只好再次出國打工了。
作為受害者之一的張恨古,當天就被解除的了職務,但是當這個決定上報到縣政府的時候,卻被縣長胡志清認為處理過輕,沒有辦法向市政府匯報,親自在文件上批示開除公職,送交司法處理的意見。
田守仁拿著這份文件有些想笑。校長的過錯只不過是管理不當,這中間還有其他的原因,就地免職也就可以了。如果開除公職,那是不是會傷了花海縣全體校長的心呢。現在的教育已經沒有人願意做了,如果再這樣下狠刀子,誰來承擔起社會傳承的重任呢。再說了,即使校長有錯,那也應該行政處理,與司法有什麼關係?把南家窪小學的校長送交司法程序,難道非要讓他蹲幾年監獄嗎?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殺人也不應該這麼狠吧?
在花海縣,田守仁一直以一個開明官員自居的,在這個時候,他真的有些為那個叫做張恨古的抱不平。但是縣長已經做出了批示,身為副縣長的他,再說任何話都是廢話了。田守仁的目的是在花海縣站穩腳跟,查找自己需要的東西。無論張恨古還是李恨古,只能委屈了。
田守仁在批示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讓秘書給教育局送運去。張恨古,只是一個小人物,小的連個螞蟻都不算的人物。司法就司法吧,監獄就監獄吧,與他田守仁有什麼關係呢?
在黑色的城市裡,流螢一樣的燈光似乎並沒有繁華的痕跡。車就像湧擠的房子,把空曠的長街變成鐵殼形狀的流動村莊,我們並不瞭解這個晚上人們都在幹什麼或去做什麼,
花海縣政府小白宮前的廣場上,一群老年人正在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拍手叫好。有的乾脆直接加入他們的行列,來個「跳一跳,十年少」形成了城市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府前街的街道兩旁,商家林立,燈火璀璨,貨架上貨滿物豐,不時有各類換季商品打折、降價銷售廣告印入眼簾。各商家都根據商品不同類型在店舖內播放著不同風格動聽悅耳的音樂,進行一天中最後的促銷大戰。如茵的綠草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別耀眼。音樂噴泉隨"音」起舞,時而興奮得像古羅馬的角鬥士,時而嫻靜得像位溫婉明澈的少女。噴泉四周聚滿了觀賞的人群,他們或在高談闊論,或在竊竊私語,或在品頭論足,或在柔情蜜意,個別膽大的小孩還要衝上噴台與泉水來個「親密接觸」呢!
多麼美麗的夜色呀,田守仁站在政府大樓自己的辦公室前,欣賞著這動人的畫面。這樣美麗這樣詳和,可是這一片繁榮的北後是什麼呢?
田守仁是花海縣曾經的常務副縣長,現在依然是一名副縣長,卻一直想不明白。不僅是花海縣,北聯市,甚至北方大省,歌舞昇平的背後,是靠著什麼來支撐的呢?沒有支柱產業,沒有現代化的工業與農業,身為一個國家幹部他都弄不清政府現在靠什麼在運營?
他有一種預感,傣幫政權或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一個經濟相對封閉,缺少資源,沒有工農業、**成風的政府,難免維持這個社會向前發展嗎?按現在花海縣來看,每年的工農業總產值只有一個億,而僅僅公務員的開支就站了七成,再加上三公消費,每年的虧空足足有三個億,而這些錢只能靠上級政府撥款與縣政府寅吃卯糧的胡混。但是總有一天,當突破這個尺度之後,政府會發現,原來他們已經花光了未來二三十年的積蓄。到了那一天,誰也不會知道花海縣、傣幫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或許,秘密都在那個神秘的東山吧?如果有一天,他田守仁可以做到花海縣的一把手,那就是揭開這個秘密的時候了。田守仁把目光投向了遠方那黑色的夜空,似乎在那夜空背後,有著什麼秘密等著他去發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