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教育局紀檢股的向股長與總校相關人員來到了南家窪小學,調查黃記者所反應的寧小朋體罰事件。
張恨古雖然感覺自己的校長已經做到頭了,但是沒有收到免職的通知之前,還得在南家窪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張恨古自從上任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直接與教育局的領導打交道,也可能是最好一次與上級領導打交道了。
紀檢股的向股長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聽到張恨古說是因為那個孩子偷窺女廁所後,不以為然地說:「這樣的孩子我看就該打,如果說服教育管用的話,那傣幫還建那麼多監獄做什麼?唉,世事不古呀,現在孩子居然都這樣了,以後傣幫的未來誰來接班?」
陳玉林也表示了對這件事的看法,說:「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恨古校長沒有任何責任。他帶頭獻血,我給了他半個月的假期。這件事發生在他不在崗期間。要說責任,首先是我這個總校長,當然了,我看那個老師有些處理不當。不過向股長說的有道理,孩子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要是明白一點的家長也不會告狀告到報社去……」
向股長問張恨古:「張校長,跟家長溝通了沒有?」
張恨古說:「事情發生後,學校很重視,我與梁主任,還有班主任、任課教師都跟家長溝通過了,目前家長表示已經可以諒解老師的行為,說不再追究這件事了。孩子明天就會來上課。」
「哦,那樣的話這事就好說了》」向股長經驗老道,知道只要孩子一來學校,那事情既使沒有解決清楚,應該不會再有幫大問題了。「我看這件事先這樣吧,你們總校寫一個總結報上去,回頭我跟局長匯報,既然已經解決了,那就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現在局裡就為獻血發愁呢,哪有心思管這些?」
「就是嘛。」陳玉林說,「張校長就是新獻過血的,我們總校已經接近了指標,估計再有一天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向股長拍拍張恨古的肩膀說:「小兄弟,放心吧,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只要家長不造反了,咱們就沒事了。」
張恨古看天氣已經近中午,領導們大老遠的來到南家窪小學,當然他得有所表示。張恨古拉著陳校長出去,小聲問吃什麼級別的飯才可以上得檯面。
陳校長沒想到張恨古這麼懂得人情道理,原來還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沒見過世界的農民呢,現在看來,這小子表面看起來挺實在,實際上還挺聰明呢。說:「局裡現在真的很忙,估計不會在這裡吃飯了。」
張恨古心說,你們不吃飯,我這當校長也得施展一下才好。當下便說:「如果真忙,讓向股長回去,我放車上一些紀念品。陳校長就不要回去了,我們一起吃頓飯。」
陳玉林指了指向股長,說:「不行呀,我得陪著向股長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送我一份紀念品吧。」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張恨古早已經讓和菜頭到花海縣最大的超市裡買了幾條中國煙拿了回來,聽到總校長都這樣說,當然毫不猶豫,自己留下一條,其他的都送到了陳校長的車上。他與向股長如何分配張恨古不管,只要不處理他的老師,怎麼辦都成。
張恨古平生第一次行賄,送得這樣心安理得。因為他要為他手下的老師爭取權益,他要保護那些認真工作的老師。這個名義真的很崇高很偉大,雖然他也給自己留下了一點紀念品。
不過出乎張恨古、陳校長與向股長的意外之外。黃葉秋抓住這件事並不罷休,哪怕向股長專門向她解釋了這件事情。
既然體罰了學生,那就得處理犯了錯誤的老師與校長,不管家長追究還是不追究,都不能改變學校犯錯誤的事實。黃葉秋執著地靜態。
向股長有些憤怒了,記者的目的究竟是處理人還是解決事?按理說事情已經得到了圓滿解決,被處罰的學生都已經上學去了,為什麼還要抓住南家窪小學的小辨子不放?
他給陳玉林打了一個電話,把這件事的棘手之處向他做了通報。
「你們總校是不是得罪了那個記者了,怎麼那個記者跟個潑婦一樣死纏爛打油鹽不進?」向股長不無憂慮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僅是南家窪小學、景先鎮總校,就連教育局都要好好應付這個記者了。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可是現在花海縣、北聯市甚至傣幫,還找得到沒有縫的蛋嗎?
這話提醒了陳玉林,聯想前些日子免去林校長時就是這個記者,氣就不打一處來。林校長算起來也算他半個老師,就因為那麼一點小事就把他的終生名譽給毀了,林校長年歲大了與世無爭,什麼話都沒說就把校長的大章交了,他陳玉林早就火大了。如果不是教育界沒權沒勢,他早就想辦法讓那個記者臉上好看了。現在那件事情還沒有完,這個記者又來到他的這裡折騰,真是欺人太甚了。
憤怒歸憤怒,陳校長拿記者有什麼辦法呢?這些人被稱為無冕之王,不要說小小的一個總校長,就是一個縣長也惹不起她們哪。
向股長勸了陳玉林幾句,說:「我看哪,沒準是為了錢,不行你們拿出點錢來打點一下那個記者。現在的記者折騰的目的無非兩樣,一個為了出名,一個為了拿錢。出名其實也只是一個手段,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更多的撈錢。你們想想辦法,一定要把她擺平了。局裡現在夠麻煩了,不要再給局裡添亂子了。」
陳玉林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心說你這叫出的什麼餿主意呀?學校拿錢給記者,這倒是合了那句破財免災,可是學校這筆錢從哪裡出呢?況且,讓他低三下四去跟那個裝嫩的女記者是說拜年的話,他實在有些老臉沒地方放呀。
這件事是張恨古惹起來的,那就還是讓張恨古去解決吧。
陳校長打定主意,就給張恨古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情還沒有完,那個女記者窮追猛打,非要處理幾個人不成。根據局裡的意思,讓張恨古抓點錢,堵一堵那個女記者的嘴。
張恨古一聽有些發傻,拿錢堵記者的嘴?這事聽起來並不新鮮,如果哪個企業哪家公司出了問題拿錢買新聞還說的過去,但是發生在教育界就夠新鮮了。
那得多少錢的譜呢?張恨古請教領導。送禮也有是講究的,錢少了不頂用,不如不送。錢多了浪費,張恨古可不想做那個冤大頭。
對於黃葉秋這樣的記者,張恨古一點好感都沒有,感覺就是送了禮估計也頂不了什麼用。不過既然局裡這樣說,好歹是站在自己一邊說話,他再不高興也只能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