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民生主任,張恨古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我也可以對村主任說「不」了。以後總有一天,我還會讓張民生死得很慘的。張恨古想。
回想當初從北京被人追殺一路逃回來,然後尋找張默默,到花海縣**,莫名其妙地做了教師……一件接著一件,一直沒有得到安生。即使當了老師以後,因為自己的水平太低,張恨古在南家窪小學一向是誠惶誠恐的,有點時間都用來跟著小梁學習了,根本沒有機會把這半年的經歷回憶一下。
現在有了閒暇的時光,張恨古把經過的這一個個日日夜夜象演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裡閃現,感覺似乎自己就像一個木偶,被別人用線牽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要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卻出自於幕後的那個人。
難道是北京的那個老太太嗎?可是她沒有理由要追殺自己呀?還有張默默這件事,為什麼從村子裡到花海縣政府,誰都不敢提這個名字呢?
在離開傣幫之前,張恨古守著張默默過的是神仙一樣的生活,雖然缺穿少吃,一個月見不到一點肉食,但是因為沒有什麼活兒可做,張恨古正好可以守著張默默,兩個人坐在院裡望望山,玩玩水,那日子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張默默愛乾淨,屋裡屋外收拾的井井有條,把張恨古的日常生活訓練的按部就班一絲不苟。現在張默默離家出走了,張恨古的家裡開始變得亂套起來。
張恨古想起當初張默默在家時的情形,於是閒得沒事就把屋子裡收拾起來。自從做了教師後,張恨古很多時間都住在學校裡。現在有了一個星期的假日,張恨古雖然沒有獻血,卻也不能去上班,只好將錯就錯,在家裡裝病號。正好利用這些時間把家裡收拾一下。
在張恨古的心底一直有一個期待,或許哪一天張默默會重新回到這兩間小屋,或許他還可以繼續他神仙一樣的生活。如果是那樣,什麼國家幹部,狗屁的校長,他都會扔掉不理,回家安心陪老婆,哪裡都不再去了。
就在張恨古在家裡閒蛋疼的時候,一個美麗的身影來到了東大村。她徑直穿過東大村的小街,來到了小橋前才停下了自行車。把車放在樹蔭下,輕輕地敲響了張恨古的家門。
「張恨古,張恨古。」
張恨古聽到這個聲音,身體突然有了生理反應。
小梁來了!
張恨古與小梁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完全是出於身體的本能,他不知道那種叫做黃葉草的東西有多麼大的能量,反正他作為一個身體機能正常的男性來,那把火實在太熱烈一點。事後,面對著空空的雙人床,張恨古突然升起一種愧疚的感覺,這既是因為對小梁的侵犯,而內心深處似乎還有一種對不起張默默的感覺。
不過,這種愧疚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地消失。每當沒有人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在後面看著小梁的苗條的背景,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美妙的夜晚。
現在,當他突然聽到梁及英那甜美的聲音時,禁不住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小梁?」張恨古衝到院子裡,正好看到小梁站在門前。急忙打開門,把小梁讓到屋子裡來。
小梁前後左右地看了看,說:「唉,看著這裡跟那天我來這裡怎麼有一些變化呢?」
張恨古聽她說到那一天,身體立刻就有了反應,急忙扭過身去掩飾自己的身體部位,說:「沒有吧,我倒是沒有注意。可能這兩天閒得不好受,收拾一下吧。」
小梁笑笑,說:「沒想到你還會收拾屋子。」
張恨古苦笑了,說:「一個人住,如果屋子不收拾,別人誰來管?」
這話說的有些鬱悶了,小梁也不知道怎麼勸他。說:「這兩天快把我閒瘋了都,還不如上班呢,好歹有點事做。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我想去上班了。」
商量個事還用跑這麼遠來到東大村找張恨古嗎?放著手機不用,小梁這個借口也不怎麼高明。
張恨古一聽,急忙攔住她。說:「那可不成,說好了休息七天,那一定要休息七天。如果七天到了,不行還得接著裝身體不好再請幾天假。假的雖然是假的,如果自己都不當真的,那肯定就真不了了。」
小梁用手指點著張恨古的腦門說:「都是你沒文化,我看你肚子裡的墨水一點都不少。尤其是花心眼子更多,誰能想到你這個法子!」
張恨古其實真沒有這本事,完全是被動地與那個血頭女人做成了這筆交易,不然他哪有這樣的本事,早讓護士從他身體裡抽出至少四百個單位的血了。不過他即使這樣說,小梁也認為他是在謙虛,索性就點頭認了下來。說:「本來我就是真的不認識幾個字,還是不老師你指導有方,不然我連張恨古三個字都寫不全呢。」
兩個人坐了一會,突然變得沒有了話。張恨古想了半天也沒有可以聊的話題。眼看著這樣坐下去兩個人都會很尷尬,想到張民生要給他介紹對象的話,於是就對小梁說了起來。
「那不正好。」小梁說,「你以前兩個人過習慣了,現在突然一個人了,肯定不習慣。人家副鎮長的女兒願意嫁你,那應該是求之不得的事。哪天托關係把你調入花海縣,那該有多美。」
張恨古聽著這話不知道她是在鼓勵自己還是刺激自己,不由自主地就站到了小梁的對面,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梁頑皮地笑著,說:「沒意思。」
「沒意思,那你說這話到底想讓我怎麼做?」張恨古本來想說,難道我在你在心中就一點位置都沒有?不過這話又沒有辦法問,畢竟那天的事,兩個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小梁說:「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張恨古有些急了,說:「當然有關係了,當然有關係了。」可是連著說了兩句也沒有說出有什麼關係來。因為他知道,在他與小梁之間,還有著一個叫做和菜頭的人若有若無地擋著呢。
小梁笑道:「你說不出來,那當然主是沒有。」
張恨古一下子急了,說:「我說有,當然就有。那天去獻血,我看你嘔吐,我還怕你是……」
梁及英不笑了,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我看你那緊張的樣子,怕你真把這事放在心上。放心,我只是偶爾有些胃不舒服……」她的聲音很小,小到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張恨古坐到她身邊,說:「真是對不起,都是那草鬧的。」
小梁慢慢地把頭倚到張恨古的肩膀上,小聲說:「不能怪草,只能怪人……」說著把目光投向了那張雙人床。
張恨古看到她的目光所在,心裡不由地一動。看到這張床,他的思想早又飛到了張默默的身上,似乎現在身邊的這個女人就是張默默。他不由地一把將她抱緊了,生怕一鬆手,這個女人就會從他的懷抱裡飛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