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鎮警察署的關署長差一點就坐著飛機來到花海縣了,前提是景先鎮要有飛機場,還要有飛機.當他看到花海縣警察局的大門時,他嚇意識地看看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可又來到花海縣!人的潛力真是無窮大,如果有這樣的速度,估計無論是劉翔還是劉易斯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了。如果傣幫體育局知道自己國家還有這樣的飛人,下屆的奧運會那就等著拿牌了.
可惜,在傣幫還有這樣的飛毛腿,不論是傣幫體育局還是國際田聯竟然沒有發現——太屈才了。
與關署長一起跑來的還有幾輛摩托車.之所又這樣安排,一來是關署長害怕在路上堵車或者交通工具出現意外,一旦出現汽車烽火或者故障,立刻還可以騎摩托車來。更主要的是讓他署裡的警察都在他後面跟著,這樣景先鎮警署的任何警察都不可能搶在他前面了。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莊局長那句話。
莊局長發火了,這在局長來到花海縣的這三年中還是第一次,尤其是當他聽到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如果他到不了,局長看到哪個景先鎮的警察就讓那個人做署長的時候,關署長差點當場暈過去。聽話聽音,看這意思局長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不過自己逢年過節沒少到局長家裡匯報工作呀,怎麼還不給點面子呢?是自己太寒酸了,還是局長太能吃了?要知道,現在的交通工具雖然非常先進,但是決定勝利最關鍵的並不是武器而是人。即使他乘坐著火箭來起到花海縣警察局,誰敢保證局長不找其他的借口把他踢了呢?
看到花海縣警察局門前的太陽傘的時候,關署長的提著心這才放了下來。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了局長面前,這樣即使局長有心要拿掉自己的官職,那也得再找其他借口了。贏得了時間,一切就都有可能。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不給他任何借口。「你不是讓我半個小時就到嗎?我就給你一個二十分鐘內肯定到,看你還能把我怎麼著?」他不無得意地想。
其實就在關署長出現在警察局門口的時候,莊局長都有些驚訝了.要知道景先鎮離縣城至少有二十里的直線距離,翻山過嶺七拐八拐的開汽車沒有一個小時很難到達。而這不可能的不吐不快居然現在讓景先鎮的警察變成了可能。怪不得當年紅色中國曾經流傳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看來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很好.很快。」莊局長拍拍手下的肩膀以示獎勵,然後指著張恨古說,「這個人投訴你們了,說到你們那去報案卻不受理,而且說他報的案子是是屁大的事,值不得管。究竟有沒有這事兒?」
其實這話已經相當給關署長面子了,要按照剛才莊局長的想法,一定會等著圍觀的人再多些時,劈頭蓋臉地把這個署長一頓臭罵,然後立刻開除公職。但是當他看到滿臉汗水的下屬時,感受到那位署長搖尾乞憐的狗一樣的神情,一絲憐憫讓他改變了主意。
「有,當然有。」關署長擦了一把汗說。他本來以為張恨古已經回家去了,沒想到今天真跑到警察局來告狀了.早知道這樣,肯定不會放他回去,一定先把他關在警署裡餓幾天,看看他還敢不也跑到縣城來上訪。
「真有?」局長本來想大事化小的,沒想到屬下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就說,「那好吧,反正只是人民內部矛盾,那就內部處理吧。」
局長的聲音不大,而且很舒緩,帶著一絲親切的口吻。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背後一絲涼意。
人民內部矛盾怎麼處理?當然是內部處理。有人投訴警察,即使處理也要調查清楚,然後局裡的領導班子再做決定。現在局長竟然批頭蓋臉當著投訴者開始查案,當真是不給面子了。
關署長狠狠地瞪了張恨古一眼,如果他的眼裡能發射子彈的話,那一定會讓子彈飛進張恨古的胸膛了。
他盯著張恨古,張恨古也早就瞪了他半天了。張恨古看局長要內部解決,不知道內部解決是怎麼回事,生怕局長官官相互.趁著現在看熱鬧的人多,張恨古跳起來指著關署長說:「就是他說的,我跟他說我老婆丟了,他說這是屁大的事,值不得報案,還讓我滾。你是人民警察嗎,警察有這樣說話的嗎?」張恨古指著署長,原來緊張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平靜下來。警察局的門前已經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張恨古如果再縮在那不說話,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殺了呢。
「這話你說過?」坐在旁邊的副政委接過話去問。
如果按照常理,順著副政委的話接下去說,當然就要回答沒有說過.反正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即使警察同志說過類似的話,打死不承認,任何老百姓都沒有辦法。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關署長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是。我是說他丟了老婆,最多是屁大的事。」
「這人才是個屁呢,人家老婆都沒了,你還這麼說!」
「要是你老婆沒了,是不是也是屁大的事?」
「還別說,這小子早就盼著老婆沒了好再找一個呢吧?」
圍觀的人們已經把警察局的門前擠了個水洩不通,聽到關署長這樣說,嘴裡都不乾不淨地議論起來。
在政府與百姓之間,這些人毫無例外地站在張恨古這一邊。
「局長,有句些話能不能到裡面去說。」副政委小聲說著,連連向他示意。
看來這個署長是政委的人.局長笑咪咪地看了署長一眼,心想怪不得這小子這麼牛,果然局裡有靠山哪。但是副手的面子又不能不給,他只好說對張恨古說:「這位老鄉,你先到局裡的接待室坐會,我們研究一下,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放心,人民的困難警察管,人民有難找警察。對於警察系統內部的敗類,政府決不會心軟,一定會給群眾一個交待……」
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聽到他這樣說,無不大聲喝彩,說:「說得好,說得好,我們就在這等著,大伙都在這等著!」
在警察局門口等著,等什麼呢?關署長臉上剛擦乾淨的汗又開始流了。
張恨古並沒有跟著局長進接待室,站在警察局的門外,他的身後就是成百上千的圍觀百姓,他能感受到來自這些陌生人的支持與力量.一旦進入那黑洞洞的警察局大門,他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直了說話了。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局長與副政委依然沒有出來。一些小孩子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好看的,於是紛紛爬到樹上去.後面來的晚的成年人看到小孩子都上樹了,以為裡面有找把式賣藝或者耍猴的,也都停下來找一個高高的地方探著頭看。
又等了很長時間,就在所有的觀眾已經不耐煩的時候,副班委終於走了回來
本來亂烘烘的現場立刻安靜下來,全都屏住氣聽這位領導的發言。擺了三年桌子的局長大人沒有出現,稍稍明白一點整理的人都已經猜出了這件事的結果。
副政委走到張恨古面前,伸出手來與他輕輕地握了一下,說:「這位兄弟,你的事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你進來我們跟你解釋一下好不好?」
張恨古的頭有些發暈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簡單的事情,到了他這裡就變得如此複雜?他只是想報個案,破得了破不了都不抱任何奢望,但是為什麼只是在本子上記上幾行字就這麼難呢?景先鎮警署不管他,現在到了警察局,看樣子依然沒什麼希望了。從警察署到警察局,這兩個地方的區別只不過是態度的好壞,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為他做主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