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晝的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皇帝一眼,他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想法,明明想辦法讓景亦宸參與皇位之爭,卻不把皇位直接傳給他,他實在不明,崢啟天見他不說話,嘴邊扯出一抹笑意,「當年你幫我平定江山,我要賜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耀,你拒絕卻甘願委身夜門,我從來不明白你到底是何想法?」
「我自有我的理由,不必說於你聽,我只是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們皇宮中的爾虞我詐(妃本傾城211章節)……」夜晝翻了一個白眼,襲若在遠處也暗忖,原來他和皇帝是早相識的。
崢啟天起身,負手而立,「讓朕猜猜,幾十年前你拒絕朕的高官厚祿,想過的只是灑脫的生活,但是景侯托孤,你又義不容辭,是否?」
夜晝還是低估了崢啟天,他果然查的清楚,所以他並不否認,「那又如何?我也並不是治國之才,但是宸兒卻是,就算為了夜門,我也要保他上位,夜門才能成為皇家的隊伍,畢竟換做寒王,我們夜門便也不復存在了。」
崢啟天點頭,「寒兒卻是有那份狠厲,如果不是宸兒,我想我也不會容許你們夜門存在了這麼久。」
夜晝聽皇帝不緊不慢的說話,也急了,從欄杆跳下,走到他面前,「我說崢啟天,我已經照顧宸兒那麼久,現在我只是希望你把位子傳給你的兒子,你怎麼還那麼倔?」
「你是盼著我死嗎?你希望宸兒忘了王妃來好好的做這個皇帝,我也希望,但是」崢啟天看著夜晝,夜晝沒有回答,崢啟天湊近夜晝,目光寒冷,「但是你在宸兒的藥中參雜著失魂草,你讓朕情何以堪,他是朕的親生兒子(妃本傾城第二百一十一章襲若入牢內容)。」
襲若的心頓時生疼,失魂草,聽名字,襲若便知道那是一種讓人意識模糊的藥。
夜晝別開眼睛,「你不是也默許了嗎?你幾乎封住了宮中人的嘴,不是嗎?在南叢,在眾人找到他之前,我便已經找到了,我用內力強餵了他些許失魂草,這種草會讓他忘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所以我讓他忘記明襲若。」
襲若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忽然想起剛才崢析說的話,「沒有人會在恰當的時機忘記了該忘的人,」原來真是如此。
她慢慢一步步向亭子中走去,她很想問問亭子中兩位景亦宸的至親,這樣的隨意擺佈景亦宸的人生,對誰又是公平的?
離兩人只有幾步距離時,她站住了,感覺到脖頸間的涼意,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她回頭,看到了一雙她這一生都望不盡的眸子。
「景……」她的話還未說出口,景亦宸打斷了他的話。
「深夜在此偷聽,不是刺客又是什麼?」他的目光如此冷冽,恨不得現在就把襲若殺了似的。
亭中的二人聽到響動,也走了過來,只是看清是明襲若時,都有些微怔,也明白或許有些話,她是聽到了。
「你們全不認得我,是嗎?」襲若知道沒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戳穿他們編織好的謊言,即使是一國之君,在這個時候,也讓襲若覺得虛偽之至。
景亦宸走到她面前,她總覺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但是看到她,頭卻痛的厲害,他道:「本王不想看到你,也不想殺了你玷污了本王的劍,來人,把這個刺客關入天牢(妃本傾城211章節)。」
他的一句吩咐,不僅襲若愣住了,連崢啟天和夜晝也覺得不可思議,兩個侍衛走過來,拉著襲若的胳膊。
她白衣勝雪,眼神倔強,直直的看著景亦宸,「你當真要把我關入天牢,你當真這麼對我?」
聽了她的話,景亦宸看向她,他的目光讓襲若覺得冰冷,嘴邊一絲冷笑道:「就算你有幾分姿色,本王也並不覺得你有什麼特別,你憑什麼質問本王?」
「因為我是明襲若,明襲若便可以這麼的質問你。」她的心裡不僅痛楚,更有怒意,即使他不認得她,他也不能如此冷漠。
景亦宸湊近她傾城的容顏,襲若能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他薄唇輕啟:「明襲若,」
他叫的生疏,那種陌生讓襲若覺得渾身冰冷,景亦宸嘴邊一絲冷笑:「你憑什麼特別?帶下去。」
襲若無言了,她強忍著淚,眼神看向崢啟天方向,「你們這麼對他,是再次傷了他,為了一己之私,讓他陷入眾矢之的,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她的話句句在理,崢啟天本來無言,半天只說道:「帶下去。」
「是。」侍衛頷首,帶著襲若離開,景亦宸閉上雙眼,腦海中還是那雙明眸,他使勁搖搖頭,夜晝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宸兒,怎麼了?」
景亦宸搖頭,回身看著襲若被侍衛帶下去的方向,喃喃道:「我不願見到此人,不願。」說完,大步的離開。
崢啟天吩咐周邊的侍衛和丫頭,今晚上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她不想讓人知道襲若被景亦宸關入了天牢,看著宸兒離開的方向,他也知道襲若定是聽到了夜晝給宸兒下藥的事情,崢啟天對著夜晝道:「或許你說的對,你不該來皇宮的(妃本傾城211章節)。」
夜晝點頭,繼而道:「你放心,宸兒不會想起她的,看到她,他的記憶便開始糾結,所以他才會頭痛,所以他便更不會願意見到她,這便是失魂草的藥效。」
崢啟天聽罷,知道或許事情是做的太過分了,他對夜晝說道:「儲君之位,聽天命,我希望宸兒去爭,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把位子傳給他,朕的兒子不只他一個。」
說完,甩袖離開,獨留夜晝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起襲若那丫頭的雙眸,他閉上眼睛,他也實在不忍,可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發,至於發出去傷著了誰,他不敢去想,他只希望保全夜門,那是他畢生心血,僅此而已。
「師父,城外的客棧有消息。」夜色濃重,宮牆上很輕微的聲音傳入夜晝的耳朵,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宮。
襲若從來未進過天牢,打開門的瞬間,一股霉氣傳來,耳邊是低喃的求救聲,大概這裡的人已經被關了很久,每個人都在想像著有一天能出去,她乾淨的白衣和這裡是格格不入,她覺得四周每個方向都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襲若看過去,每一雙眼睛都是絕望的,但是嘴邊卻說著「放我出去。」
襲若的身子有些發抖,由於是被皇帝下的命令,侍衛們也沒對她怎麼客氣,進到最裡面,打開裡面的一個空室,便把襲若推了進去。
襲若沒留心,跌倒在地上,她聞到了地上稻草發霉的味道,那種味道讓她覺得渾身冰冷,她慢慢靠著牆坐下,雙手抱膝,再冰冷的牆壁也抵不過她心裡的冰冷,她想她這一輩都忘不掉景亦宸那雙冰冷的眸子,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永不相見的厭惡,讓她的心如同刀絞。
儘管她知道一切或許都是夜晝下的失魂草造成的,但是她卻能奢望著他會記得自己,哪怕一丁點,因為她知道,他曾經是那麼愛她深入骨髓,不爭氣的淚終是在這個時候流了下來,襲若卻努力忍住,儘管冰冷的牢房中只有她一人,她也不允許自己哭,因為那是對景亦宸的不信任,她想要自己相信他是無辜的,他不是有意傷害自己的(妃本傾城211章節)。
「明襲若,不許哭。」她無數次的在心裡對著自己說話,最終,她成功了,她的表情變得平淡,她閉上雙眼,想著景亦宸的一切。
景府的院中,景亦宸冷冷的站著,那雙眸子,那雙倔強的眸子,他覺得很是熟悉,但是腦海中有個聲音卻在排斥著那個女子,他不得不承認,他不願意見她,見到她,心裡便慌亂起來,他努力說服自己,他是討厭那個人,所以才會心亂。
「王爺這是怎麼了?」白依已經在後面看了景亦宸很久,每次他獨自一人站在院中時,白依都知道他心情定是不好的,忍不住還是上前問道。
景亦宸回身,天快亮了,他已經站了一夜,天色卻還是有些昏暗,朦朧中,他有些看不清白依的面容,他慢慢走過去,腦海中卻是昨夜的那張面孔,他使勁的搖頭,此時白依已經走到他面前。
「依兒……」他喚道,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似乎想要在冰冷的世上抓住一絲溫暖,眼神中滿是無奈。
白依從未見過他此時的神情,像是失去了一切,她不免有些慌,「沒事,王爺,一切有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景亦宸清醒,他的眼睛慢慢有了些許神采,他道:「依兒,我沒事,天要亮了,我倒有些困了。」說罷,從白依身邊經過,逕直走進了自己的裡屋。
白依沒有回頭,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到現在的地步,他關愛著自己,卻什麼也不對自己說,把什麼都埋在心裡,她不知道她佔有的這份愛能持續多久,但是她只能如此。正準備回屋,便聽到輕微的響動,不知何時,腳下多出了一團紙。
她立即環顧四周,還是異常的安靜,天色還早,景府的下人都還沒有起床,她彎身撿起,打開,還是之前的筆跡,「喜歡他就不要放手,現在是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