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沙塵依舊,倒也真真再也瞧不見一點點植被的生長的痕跡。
厚厚的沙塵下,血域城後殿中,綠髻那間偌大的石房中。綠髻的雙目此時已經是充滿著華彩的流章,隨著綠髻的目光而去,卻見雨天澈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波兒許是瞧見了綠髻那雙目中的流彩,嘴角卻是微微上翹,這便快速扭頭,向後看去,在瞧清楚近來那人的樣子後,小臉上這便掛起了一絲不高興的表情來。
在瞧見眼前這個不足十歲樣子的『幽藍月』後,雨天澈俊逸的臉上竟是慘白一片,身體亦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綠髻自是發現了雨天澈的不自然的樣子,嘴角微動,正要說話,卻被波兒給攔了下來,只見波兒面色稍逗,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一般,沉默了片刻後,波兒這才上前一步,撅起小嘴,冷冷道:「你果然在這裡?」
雨天澈的身體微微顫抖,臉色亦是十分難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起來:「你……你是誰?」
波兒撅撅小嘴,右手不知覺的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再湊上一步:「哼,你是瞧著我的樣子,害怕了吧?」
雨天澈俊逸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慘白,在已經沒有了剛剛走進房間時的微笑,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許是瞧著波兒的樣子已經讓雨天澈生出了絲絲恐懼,綠髻的心中不忍,這便在也不管其他。大聲同雨天澈說道:「她不是幽藍月,它是一隻白色松鼠變成的。」
在聽了綠髻的話後,雨天澈蒼白的臉色這才稍稍回轉了一些,然而說話的聲音卻仍是輕輕的:「你是……波兒?」
波兒小嘴撅的老高。帶著怒氣的瞧了瞧雨天澈:「哼哼。你既然真的是雨天澈,那你為什麼要對小月那麼殘忍啊?」
雨天澈的身體隨著波兒的話音再次微微顫抖了起來,嘴角一絲糾結的笑意:「我……有自己的考量!」
波兒聽了雨天澈的話後,紅撲撲的小臉已經是憋著老高:「哼哼,哼哼!你有考量就可以捨棄了小月?」在波兒的眼裡。雨天澈不管怎麼樣。都是害了那個不諳世事,毫無心機,善良隱忍的幽藍月的壞人,這便在也不想去聽雨天澈的解釋了。
「我……」雨天澈的聲音稍顯哽咽。遲疑了片刻:「有些事情,你們不懂,我也不懂。」雨天澈的眉頭已經是皺的老高,蒼白的臉上上竟是絲絲的糾結與難堪。
波兒的小嘴撅的更高了。童稚的同幽藍月不差分毫的臉蛋顯得更紅了:「哼哼哼哼。」冷哼了四聲:「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小月不在了,她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的,就連我都知道知恩圖報,難道你還不懂嗎?」波兒的聲音高高的,童音般的高喝了幾聲。
「我……我也不想,但是我的心卻告訴我,我需要這個去做,我一定要這樣去做。」雨天澈顫聲說著。
波兒在聽了雨天澈的話後,波兒只覺得頭都大了一圈,在她的世界裡,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該報恩的應該報恩,該報仇的就要報仇,所以她要報幽藍月的恩,既然幽藍月是它的恩人,那傷害幽藍月的人,就是它的仇人。波兒在成型前就已經是這般理解的,所以才會化作幽藍月的樣子,冒名頂替尤雪投入到了羅生門中,若非是在這一次偷偷跑出來遇上了夕夜等人,那估摸著波兒現在也不會身處在這個血域城中。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波兒就不可能不管。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波兒瞧見雨天澈這糾結的表情後,只覺得完全看不懂人的世界了。
一旁坐在石床上的綠髻在靜靜的聽完兩人的對話後,這才緩緩的從石床上站了起來,秀麗下的雙目黑白分明,嘴角卻是一絲微微的憂愁,聲音輕輕柔柔:「師父!」
雨天澈在聽到了綠髻的聲音後,這才微微將頭抬了起來,愛憐將綠髻的右手握在了手中:「不要擔心。」
綠髻的秀麗的臉上雖依舊是掛著淡淡憂傷,卻還是強行擠出一絲微笑來,微微點了點頭,溫柔得幾乎能將冰雪融化了一般:「嗯。」
波兒此時終於聽不下去了,紅撲撲的小臉上全是憤怒,朝著雨天澈,冷哼了幾聲,扭頭就走:「哼,你們太自私了!」話音在石屋裡飄飄渺渺,不消多時,卻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謐了下去。
化作原型的波兒,怒氣沖沖的跑出了血域城後殿,血域城後殿,鑽過那厚厚的沙漠,終於瞧見那一望無垠的沙漠。
然而就在波兒跑出去後,琅風那黑色的身影,卻是緩緩的出現在了血域城後殿去往前殿的通道之中。微光下,琅風的嘴角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若是說這種笑就是打了一個壞主意,正在想像這壞主意到底能給自己多想要見到的結局的話,那琅風怕是已經想了好多個結果了。
跑出血域城的波兒在沙漠中緩緩扭頭瞧瞧了自己剛剛來過的路,這便也就快速向陽城而去。陽城中,此時已經是出於盛夏。雖是盛夏,但是熱鬧的程度到也絕對不比春秋季差,小販的叫賣聲,孩子的打鬧聲,充斥著這盛夏的午後。
一身白色皮毛的波兒,快速的向明竹客棧而去,在臨近明竹客棧時,這才再次變為人形,快步走進了明竹客棧。
此時的畫末已經是在房間中等得焦急不安,一面擔心著這件事情的真假,一面又為波兒的安危擔心。也正是因為如此,畫末忐忑的在房間中來回渡著腳步,片刻之後,房門卻是由外被敲響。
在聽到這敲門身後,畫末的面色稍變,這便快速走到了門邊,急忙將門打開了來,在瞧見了門外的人確實是波兒後,畫末忐忑的心情到也漸漸放下不少。
波兒憋著小嘴快步走進了綠髻的房間,鼓著腮幫子坐到了圓桌旁的凳子上,向畫末宣示著心情著實不好。
在瞧見波兒的樣子後,畫末的心中這便又忐忑了起來,遲疑了片刻,這才輕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離淵姑娘說了謊,還是真有其事?」
「哼!」波兒小嘴依舊是癟得老高,使勁的咬住嘴唇。
畫末似乎已經瞧出了波兒想要表達的意思,身體不由的微微一顫,這便也就跌坐到了另外一根圓凳上:「難道……難道小月她……真的……」
波兒臉上不由的生出一絲沮喪來,咬著嘴唇將目光轉向了畫末,片刻之後,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畫末的聲音再次哽咽,臉上的表情終是難看的到了極點。微風輕輕將單扇的木窗扇得蓋了上去,關上木窗前吹進來的暖風,卻讓畫末覺得微微發涼,身體亦是微微顫抖起來。濃密的眼睫毛上已經漸漸掛起了點點水珠,而眼簾上亦是一幕一幕的水霧之色。眼淚終隨著眼角緩緩滑落下來,低落到了衣襟前。
本不曾想復活的卻是一件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驟然畫末的心思縝密堅強,卻仍舊是經不住這一次接著一次的離別。而此地的畫末已經是脆弱到了極點,慘白的臉上兩行彷彿不會幹透的淚痕,眼角已經是微微發紅了。
「是!終究是……」畫末的聲音哽咽不已,嘴唇微動。
波兒則是被畫末這突然的變化給嚇了一大跳,急忙的湊到了畫末的身前,伸出小手笨拙的為畫末擦拭著眼淚:「畫末姐姐,你不要哭,不要哭。」波兒成型以來,到也一直都直呼別人的姓名,此時卻是不由自主的喊出了『畫末姐姐』四個字,加之那紅撲撲可愛至極又像及了幽藍月的小臉,到是真真讓畫末差點就把波兒當做了幽藍月。
緊緊的將波兒抱住,使勁的在波兒臉上蹭了蹭,波兒只覺得畫末的眼淚冷得很,遲疑了小片刻,這便伸出雙手回抱住了畫末,輕聲在畫末的耳邊說道:「畫末姐姐,不要傷心了,我和夕夜一定會幫你把小月找回來的。」
也就在此時,聞訊而來的陸揚已經是急促的破門而入,在瞧見畫末抱著波兒哭泣的樣子後,陸揚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緩步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怎麼回事?難道……難道我……師兄,他……?」
畫末在聽到了陸揚的聲音後,臉色不由的大變,含著淚水的雙目已經是帶著怒意的望向了面色不好的陸揚。就在這對視見,畫末眼色卻是漸漸暗淡了下去,唇角一絲調笑的冷意:「我不想見到你。」
陸揚的眉頭高高皺起,神色難看異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
畫末的身體微顫,嘴唇上的血色盡失,猛的站起身來,雙目中充滿了難掩的憤怒:「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不想!」
「畫末。」陸揚想要伸出手去拉畫末的手,卻被畫末冷冷的打了回來。
畫末微微的搖著頭,眼淚卻是更重:「你出去,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