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谷谷底霧氣終年不散,陽光只能微弱射入,但卻絲毫不影響谷中植物的生長。幽藍月所居住的仙府,此時庭院正中盛開著粉色的小花,時不時還傳來幾聲黃鶯的鳴叫。
府邸大殿中,波兒正拖著大尾巴在大廳中跑來跳去,玩的起勁。雨天澈則靜靜的坐在圓桌前看書,無意間看見幽藍月暗淡的聲影。
只從仙界一行之後,幽藍月話似乎變得少了起來。還經常有意無意的躲著雨天澈,不再向原來那樣纏著雨天澈修行,也不在多話,多出的時間除了修行,就躲在廚房裡,整日不見人。雨天澈雖早已覺察到幽藍月的怪異行為,幾次想要詢問,卻又因為找不到理由而告終。
看著幽藍月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少,還常常一個人對著波兒或者廚房發呆。精神大不如從前,修行的進度也變得緩慢起來,雨天澈竟再次擔心起她來,卻又實在是不知道她心裡所想。
幽藍月每天依舊會為雨天澈做滿滿一桌的素齋,卻很少同他一起食用。常常以要為波兒做松子糕為由,再次折回到廚房,直到雨天澈離去才會出來。時間一久,雨天澈開始疑惑起來。
這日,幽藍月將剛剛做好的素齋放到大殿的圓桌上,又以要為波兒做食為由,折回了廚房。待幽藍月的聲影漸漸遠去,雨天澈終不敵心中疑惑跟了上去。
廚房裡較往常並無不同,幽藍月同是立於木桌前。只見她取出松子用杵臼搗著,但心思似乎完全不在搗松子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導致松子被搗的飛出都不知。
波兒在木桌上吱吱的叫著,向她抗議,她似乎也沒有聽見。在一個失神,一顆松子受力飛出正巧砸到了她的額頭上,劇烈的疼痛終於使她回過神來。
轉身,欲再到廚櫃取松子。這才發現,雨天澈已經立在廚房門口了,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頭上被松子砸出的紅印。
幽藍月連忙摀住紅印,一臉慌張。
雨天澈則是走了過來半蹲在她身前:「疼麼?搗松子的時候在想什麼?」
幽藍月一驚,捂著額頭退後一步,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掩飾之情溢於言表。
雨天澈見她不願意說,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小月,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哥哥幫你解決好不好?」
幽藍月眉頭微皺,張嘴欲說,似乎又想到什麼,最終只是一陣搖頭。
雨天澈見她如此,微愁,輕聲問道:「小月,你難道覺得連哥哥也不可信了麼?」
幽藍月聞言連忙搖頭:「不是的,哥哥。」
雨天澈愁容不減:「那為何有了心事,卻不願意說出來?」
幽藍月眉頭再次皺起,卻還是一陣搖頭。
雨天澈見她依舊不願說出原因,只是輕歎一口氣:「小月,你若是真不願意說,哥哥也不強求於你?」轉身,向廚房外走去。
幽藍月見他失望的表情,眼淚都急得快要掉了下來,終於大叫出聲:「哥哥,不是的。」
雨天澈再轉身,幽藍月已然撲到他懷裡,泣不成聲。雨天澈摸摸她的腦袋,輕聲問道:「小月,到底怎麼了?」
幽藍月哭聲不減:「哥哥……,不管以後……,以後變成什麼樣子,一直讓小月跟著你好不好,永遠不要趕小月走好不好?小月會很聽話,不會煩你。」
雨天澈聞言,心中微微一驚。
雨天澈自然是從沒有想過要趕她走的,可是為何這孩子會突然害怕自己會趕她走。連忙揉揉的她的頭髮輕聲道:「這裡永遠是小月的家,小月願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哥哥是不會趕你走得。」
幽藍月抽泣聲漸漸小了起來,抬起腦袋,問道:「哥哥,是真的麼?」
雨天澈微微一笑:「哥哥從不會說謊。」
幽藍月聞言這才停止哭泣,淚痕還沒干卻,卻又傻傻的笑了。或許她要求的就只是能簡簡單單的跟在雨天澈身邊,哪怕永遠都只是他眼中的小妹妹。
雨天澈見她傻傻的笑臉,心中突然生出的異樣情愫,著實驚了他自己一番。轉念想到自己與她之間的差距,便不敢在看她傻笑的表情,心中低聲訓斥,自己不早就斷情絕愛,怎會對這孩子產生異樣情愫。
幽藍月自然是不知雨天澈心中所想,心中只是歡喜,抹掉臉上的淚痕。
轉身,打算繼續為波兒做松子糕。而波兒則爬在一旁不理會她,任憑她怎麼喚它,都一動不動。想必正是因為剛剛幽藍月的無視,生著悶氣吧。
幽藍月無奈的搖頭,只得百般討好,最後用香噴噴的松子糕誘惑,才將波兒心中怒氣除去。
雨天澈微笑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罷了,也不多留,轉身走出了廚房,來到了涼亭邊,撫起琴來。思緒卻依舊混亂不堪,腦中時不時閃現幽藍月傻傻的笑容,最終不得不以入定來隔絕自己心中不該產生的情愫。
幽藍月自從得到了雨天澈的承諾後,再也不刻意躲著他。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幽藍月依舊會傻傻衝著雨天澈笑,依舊會為雨天澈做滿滿一桌的素齋,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行動竟在慢慢將雨天澈仙人般通透的心變得渾濁起來。
而每天見到幽藍月傻傻笑容和品嚐滿滿一桌的素齋,似乎已經成了雨天澈一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習慣。時間一久,雨天澈已然適應了這種生活,幽藍月的修行進度也漸漸恢復正常。
在幽藍月還未到來的時候,雨天澈常以撫琴弄簫作為日常活動,現在卻以指導幽藍月修行為主。然每每見到她修為有所提升,他卻都是憂喜摻半的。喜的是她修為提升,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憂的是,待她學有所成,必定會去救她的姐姐,而那魔域城城主琅風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心中不免為幽藍月以後的命運擔心,然後幽藍月卻依舊傻傻的笑著,雨天澈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