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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十 樹尋病情 瞳言來意 文 / 蘭三

    趙煙樹背著竹編的四方藥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少堡主,冒昧來訪,是奴家唐突了(炊煙入眼70章節)。」

    「不會。」成尋忙起身說道,「樹娘快請坐!」

    喚了女使端來糕點茶水,成尋又沏了一杯放在趙煙樹面前。

    趙煙樹把藥箱放在桌上,坐下道:

    「少堡主,奴家想問一些事情,若是少堡主不介意,還請不吝相告。」

    成尋在趙煙樹對面隔著一張圓桌坐下,聞言笑道:

    「樹娘但說無妨,在下必知無不言。」

    趙煙樹道:「之前在山上奴家曾在採野果子時遇著少堡主,那個時候少堡主可是已經忘記了奴家怎麼會在山上,而自己又在那裡做什麼?」

    這話說的太過突然,成尋心裡既驚且喜——驚的是她的心思竟如此敏慧,所說的內容分毫不差,喜的是她會這樣注意自己。不過雖是如此,心裡也明白,這也不過是作為一個大夫的正常心理罷了(炊煙入眼70章節)。

    「樹娘,你···怎的會這樣問?」

    趙煙樹道:「少堡主不必介意,奴家並沒有刻意去注意些什麼。知道的也不欲瞞著少堡主,只是當時少堡主看見奴家時的反應···嗯···不是很正常,而孫郎君本不是多話之人,當時的話卻多了些,雖多卻又不混亂,一句一字的把當時大家的情況說的很是清楚。」

    成尋心裡明白,若是別人看來,自己做的其實也並不如何明顯,只是因為趙煙樹是大夫,所以發生的一些不同尋常的事都容易往病理上推算罷了。

    趙煙樹也不僅是因為那一次就胡亂揣測,這些時日以來就已經發現成尋的神色有些不正常,說話時也常有忘記前言的情況,只是他不願多說,自己也不好相問。不過幾日前山上一行,趙煙樹才發現也許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許多,這才冒昧前來。

    「樹娘。」成尋斟酌著說道,「許是你多心了,好端端的,一個正常人怎會無端失了記憶?想是在下一時暈眩之固」

    「終是察看一下好些。」趙煙樹道:「恕奴家冒昧,少堡主讓奴家診治一下可好?」

    「自然是可以的,」成尋也不擔心她會看出些什麼,若不然,早在回花霧堡的路上就查出來了。

    趙煙樹診完脈象,還是和先前一樣,沒有什麼異常,但也就是如此才更是讓人擔心。

    「少堡主,能否讓奴家取一些血液回去?」

    見她執著,成尋也不阻止,不管結果如何,他心裡還是很高心的——能得這人這般盡心相待一次。

    趙煙樹打開藥箱,取出銀色小刀和一個小巧的白色瓷瓶,在成尋手指上取了血液,心裡掛記著他的病情一事,便早早告辭了去(炊煙入眼70章節)。

    成尋把人送出門外,立在門邊看著那纖細的人影消失在轉角才又回身進屋。

    孫霧倚在一張類似於圍子床的長椅上,頭上未帶高冠,只是挽了一個簡單的低髻,淺灰的襦裙外著了一身褐色的綾絲半褙,因著身體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看著面前堪稱風華絕代的男子,連眼裡也染上了一些倦色。

    孫霧靜了半響,終還是開口說道:「抱歉,聽成尋說王七郎來到寒舍已經有幾日了,只是老娘身體抱恙,竟不能及時相見。」

    「堡主不必介意。」王艷瞳道,「僕冒昧來訪,今日才來拜見是僕的過錯。」

    「王七郎怕擾了我這孱弱之軀,老娘是知道的。」孫霧又道,「王七郎不遠千里從磐石山莊前來,可是有事?」

    她問的坦然,王艷瞳也不由心下暗歎,不愧是執掌了一方武林的奇女子,當下恭敬說道:

    「在下是奉了師父之命前來,確認一些事和尋找一件東西,這其中可能需要求得堡主的幫助。」

    孫霧搭在側面扶手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一顫,「令師可有說是找些什麼東西?」

    王艷瞳道:「師父說『找一個人,尋一塊玉。」

    「他怎的不自己前來?」孫霧的聲音裡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堡主!」清逸微躬了身,輕聲喚道。

    孫霧聽見這一聲喚,心情回復了些,軟了聲音低喃道:「他怎麼還不饒了我呢?」

    王艷瞳不說話,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地面,神色越發的淡然,半響,孫霧終於開口說道:

    「他要找的人就是我兒成尋,只是那孩子脾性古怪些(炊煙入眼70章節)。」她說這話時神色溫柔之極,只是卻總是給一種很是奇怪的感覺,好像這些溫柔給的,並不是她口裡說出來的那個人。

    見她停住了不再說話,王艷瞳便謝道:「多謝堡主相告。」

    孫霧又道:「至於那玉,真的已經丟了,老娘也已經找了二十年,若是哪一日王七郎找著了,還請告知老娘一聲,這樣心裡也安些。」

    王艷瞳道:「多謝堡主告知,若是僕真的有幸找著了,定會呈給堡主過目。」

    「多謝!」孫霧笑得無端讓人覺得有些慘然。

    王艷瞳告辭出來,緩步走在分花拂柳的小道上,兩旁不時走過一些女使小廝或門中弟子。看見他時或躬身行禮或點頭致意,然後都安安靜靜的走了過去。王艷瞳發現,就算身旁走過的人是兩人或多人結伴的,也很少或是幾乎不曾交談,整個花霧堡安靜得叫人心驚。

    師父和這位堡主的糾纏他不打算探究也沒有興趣,他只是知道,這是自己的第一件事,做完了一件就還了一分。

    事情總是會給人意外,且是壞的居多,歎了口氣,王艷瞳自嘲,自己總還是惰性難除。而這一次竟又見著了那個柔和淡雅的女子,不過,這次的意外應是好的吧?畢竟這個女子給人的感覺,總是溫和的。

    再過半月的時間,孫霧體內的蠱毒便可盡數除去了,這段時日以來,趙煙樹越發的小心翼翼,現在又參了成尋一事,更是讓她忙得吃個飯也難以挪出些時間來。

    「比在樓裡還要累,只可惜收不了錢!」放下手中的藥瓶,趙煙樹曲起食指揉著眉心輕笑著歎道。

    「趙大夫,先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炊煙入眼七十樹尋病情瞳言來意內容)!」門被推開,孫俏端了些吃食進來放在桌上,對一旁的趙煙樹道。

    趙煙樹放下手裡的藥物,走到桌旁端起飯碗,笑對孫俏道:「有勞了。」

    她本來是不欲有人伺候的,只是這個俏麗的女使極能說道,又說自己是奉了少堡主的命令前來,趙煙樹不欲拂成尋好意,只好留下她,不過這些時日的確較忙,有個人幫著也確實輕鬆了些,況這女子伶俐,做事也討人喜愛。

    「趙大夫還是這般客氣。」孫俏笑道,「小的不過就是個下人,哪裡擔得起趙大夫每日裡的謝意。」

    趙煙樹皺了皺眉,頗不贊同她的言論,「何苦說的如此?以後再不言謝就是。」

    孫俏笑道:「還是趙大夫憐惜奴家。」

    趙煙樹吃好飯,孫俏把東西收拾好了端出去,進來時見趙煙樹又坐在窗旁擺弄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藥物,便沏了杯茶水端過去,嘴裡好奇問道:

    「趙大夫,堡主的病不是快要好了嗎,怎的還比先前更忙碌了?」

    趙煙樹接過茶水,飲一小口又放回去,一面說道:「越是到後來更應該小心些。」

    「是嗎?」孫俏又道,「趙大夫真是厲害。堡裡的人都說是趙大夫是神仙,那些大夫都束手無策的,趙大夫一來就治好了咱們堡主。」

    趙煙樹是笑,「不過是對症下藥罷了,哪裡就有這般神了。」

    孫俏下巴微微一揚,彷彿在替趙煙樹自豪似的,更添了些嬌俏,「那麼多捋著白鬍子的老頭都不能做到的事,趙大夫卻是輕輕鬆鬆就能做好,怎就不讓人羨慕和欽佩?」

    趙煙樹見她說的高興,便笑了笑由著她,不再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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