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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十八 空山人語 月下孤影 文 / 蘭三

    軟肥的草,清透的溪,華彩錦衣的人物,出口錦繡的文章(炊煙入眼二十八空山人語月下孤影內容)。一個雲淡風輕的出遊日子,一群興致正濃的出遊才子,伴著溫言軟語的章台女子。

    不遠處的青山秀水旁的松樹下面,是一塊巨大的平滑瑩潤的石頭,一個紅色的身影微斜著身子枕在上面,似已酣然入夢。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十步外的灌木叢中不知何時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松樹下的人物,稚嫩的唇一開一合間,吟誦的卻是唐朝隱士太上隱者的詩句。

    「引兒。」一道月白的身影來到孩子的身後,聽見孩子的低語,便說道,「太上隱者不知世事,是為隱;這個不是,所以不適合。」

    聲音清軟,想是怕吵醒了石上的人,刻意壓低了的聲音更顯得低沉溫婉。她卻沒看見樹下的人在聽見她的嗓音時,眼裡一閃而過的疑惑神色。

    「為什麼呢?」孩子揚起臉,晶晶亮的眼睛看著女子。

    婦人說道:「那邊觥籌交錯,這邊自然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樹姐姐,那該用那一句來形容呢?」

    「不堪浮生閒事擾,偷得林間半日閒。」婦人說完又小聲道,「這樣議論別人是不對的,我們該下山了。」

    「哦。」秦引痕又看了一眼石頭上的人影,小聲說道,「那個哥哥跟樹姐姐一樣,都比畫兒上的好看···」

    聲音越來越小,小小的手扯住婦人的衣袖,有些驚詫的說道,「樹姐姐,畫兒上的哥哥醒了。」

    女子抬頭便看見那個原該熟睡的人正倚著樹幹,帶了一絲笑意看著自己二人(炊煙入眼28章節)。愣了一下,欠身道:

    「擾了七公子好眠,實非有意為之,七公子請見諒!」

    「不妨事。」王艷瞳起身回禮道,「多日不見,娘子可安好?」

    華紅紅回道:「多謝七公子掛念,自是一切都好。」

    華紅紅背著藥簍,一身靛藍布衣襦裙,下罩月白色布衣圍裳,頭髮以帛巾包髻,不曾簪任何頭飾,依舊是細長的眉,三角眼,大概三十的尚算年輕的臉上有著細小的褐色斑紋。臉色有些蒼白,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那像是白玉的硯台裡融了黑墨一般的眼裡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褪盡風塵氣息的她雖說不怎麼好看,卻無端的多了一些出塵的氣息。

    就像是不曾注意到華紅紅不同於在章台裡的勢力嗓音,還有那個孩子對她的過於怪異的稱呼,王艷瞳只是客客氣氣的與她別過,看著那個纖瘦的身影牽著那個可愛的孩子消失在青山綠水的那一邊。

    「七郎。」程書和一手執杯,一手挽著一個媚艷的女子走了過來,見王艷瞳閉著眼睛斜靠在那兒養神,就笑道,「你倒是會享受,跑這兒躲清淨來了。」

    王艷瞳笑道:「枕著一石的月色,聽著一陣的松濤,再看著你們的流觴曲水,更要來的快活些。」

    程書和指著不遠處巴巴看著這兒的眾人說道:「可是大家都巴著想看看你流觴曲水來。」

    說完才覺得有些失禮,不禁赧然。

    王艷瞳卻不惱,笑道:「你知道傾天閣的宗旨便是『如何自在』,我自己何必去找不自在?」「好了。」程書和一拳捶在王艷瞳的肩上,把手裡的酒杯遞到他的面前,笑道,「原是我說錯話了,這酒敬你如何?」說完拉著身旁的女子坐到王艷瞳身邊的大石上(炊煙入眼二十八空山人語月下孤影內容)。

    王艷瞳身影一展,人便臥在松枝上繼續閉目聽松濤陣陣,待程書和反應過來時,清透柔靡的嗓音已從頭頂傳來,「酒先欠著罷,下一次王某全喝回來便是了。」

    蘇園裡有一座靡音小樓,是王艷瞳的母親蘇靡音住的地方。樓前一個涼亭,一條小道通往小樓院外。其餘全部種滿了花草,左邊有一片寬大的空地,原是一個應該種滿鮮花翠草的花圃,現在卻只剩下一地的褐色的泥。

    伴著低低的唱吟聲,一個粉色的身影赤著腳在滿地的泥濘上旋轉著,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泛出一片瑩潤的月色。夜涼露重,卻阻不了她的腳步,就像是一多無根的花,一隻被花遺棄了的蝴蝶——美,卻絕望!

    幾個女使立在一邊,手裡端著鞋襪斗篷等物,甚至還有一個手裡端著熱茶。

    王艷瞳走進來時,看見這樣的情況,眉頭幾不可察的便是一皺,隨即便恢復了神色,向著那個人影走了過去。

    「七郎。」一看見王艷瞳,幾個女使忙鬆了口氣。

    王艷瞳不說話,只是立在一旁看著,直到一舞終了,才一步一步的踏著泥土走了過去,把猶自呆立著的母親抱起,向樓內走去,後面的女使忙跟在他們的身後。

    「瞳兒。」蘇靡音滿心委屈的說道,「你父親的人又來把我的檯子坼了。」

    「娘親。」王艷瞳低聲道,「明天孩兒就把它搭起來。」

    「琴師也被遣走了。」

    「孩兒明天去找一個琴技更好的。」

    「羅衣絹帛也被搜走了。」

    「孩兒明天去買更華彩艷麗的錦衣(炊煙入眼28章節)。」

    「可是這次你父親沒帶口信來告誡我別再做這些下等事了。」

    「沒關係的,娘親!」王艷瞳把母親放在椅子上,接過女使端來的熱水,蹲下身子一絲不苟的洗淨她腳上的泥土,再一件一件的套上鞋襪,最後接過斗篷為她披在身上,「可能是這一次忘記了。」

    「也是哦。」蘇靡音揉了揉額頭,喝著手裡的姜茶,笑道,「瞳兒再不回來,我也不跳了,人老了,總是經常又累又冷的。」

    「那娘親就歇著罷。」王艷瞳又道,「要不下一次父親再讓人坼了檯子時,孩兒讓她們在地上鋪上毯子可好?」

    「好。」蘇靡音滿意道,「毯子好,瞳兒別忘了。」

    「好的,娘親。」

    出了靡音小樓,王艷瞳步進了蘇園另一邊的書房。

    「公子。」一個人影落在他的身後,低聲說道,「王丞相並不在府中,屬下已經派人暗中把東西拿回來燒了,琴師也安葬了。」

    「嗯。安撫好的他的家人。」

    過了好一會兒,王艷瞳才抬起頭來,把手裡的一張單子遞給面前的人,吩咐道,「把他交給陳年,每月的今天讓人送一份上面的東西到蘇園來,其他的,王府那邊拿走了什麼,就補什麼,送過來什麼就燒了什麼。」

    「是。屬下這就去辦。」

    「還有。」王艷瞳又道,「這些琴師技藝人,以後在那邊來人之前就盡量遣散了。」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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