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娘是要報仇,那你又是為了什麼?」
雲旭堯面帶思索望著公儀勳,似乎想明白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
公儀勳默了默,最後慢慢道:「我雖早已準備追隨九殿下,卻不能肯定他是值得我追隨的明君。」
「只怕以公子的性情智謀,要找到能值得你追隨的明君很難吧。」
公儀勳眉梢微挑,面色透出幾分不悅:「雲公子想知道的,未免太寬泛了些。」
「呵!是麼?那我便不問了。」雲旭堯輕笑,定定看住公儀勳:「我只想知道,若有一日我要帶玥瑤走,你肯不肯幫忙?」
公儀勳心下咯登一下:「帶她走,你怎麼帶她走,你可知?」
雲旭堯不客氣伸出手掌擋在了公儀勳面前,示意他不必再說:「公子只說,肯還是不肯?」
「只怕她未必會跟你走。」
「這就不勞公子操心了。」
公儀勳沉著眼眸,滯了半響,才緩緩道:「除非我親口聽她跟我。」話聲剛落,又急急道:「但她絕不可能」
「不可能?」雲旭堯冷然著打斷道:「公儀公子若是以為不可能,大可不必再費口舌,就當我今日之言從沒說過便是了。」說完,不再多言,合手一禮,轉身出了茶樓,上馬奔馳而去。
公儀勳隔著憑欄,望著樓下人聲嘈雜的街道中,雲旭堯離開時肆意灑脫的背影,腦子裡有片刻恍惚。
他們果然還是不同的。
又過了幾日,京城中關於四皇府的議論稍稍有些消淡了。
因著壽王妃病重,林夫人時常要去探望,又想等著看林成峰二榜放試的結果,林夫人便主張還是繼續留在桃園裡,來往也方便些。
這天,玥瑤正在屋子裡。抓著筆搜腸刮肚的想前世裡有的新鮮笑話,想寫下來好逗他哥哥開心一下。
「小姐。」
木槿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馨妤小姐來了。」
「她來做什麼?」玥瑤咬了咬筆桿:「你就說我前些日子感了風寒,還沒好透,不便見客。」
木槿猶豫了一下:「白小姐彷彿有急事。好像說康成公主府出了些事情。」
康成公主出了事只管去找九殿下就好,找她能有什麼用?
玥瑤想了想,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馨妤進來時,眼眶微紅,彷彿剛哭過不久一般。
「妹妹這是怎麼了?」
「玥瑤姐姐。」馨妤上來就拽著玥瑤的袖子:「姐姐要幫幫康成公主。」
「你在說什麼,公主怎麼了?」玥瑤拉開馨妤的手,扶她坐在椅子上。
「都怪趙駙馬。三心二意,薄情寡義,白白枉對公主對他一片深情厚意。也怪公主太心軟,不該救了那個女人!」
玥瑤開始一頭霧水,聽得最後一句,吃了一句:「你說的是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不知羞恥的徐默言!」
「她怎麼了?」
「她怎麼了?」馨妤氣歎道:「她本已做了人家的妾室,可一聽說皇上沒有詳究四殿下的事情。還頒了封號,就又恬不知恥的跑了回來,上趕著去找到了趙駙馬。偏偏那趙駙馬也是
沒有心性的。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見那個女人,還常常徹夜不歸,把公主都給氣倒了!」
聽得馨妤說,玥瑤才聽明白,四皇子府燒燬後,闔府皆亡,徐默言卻不知怎麼的並沒有喪命其中,反逃了出來,去投奔趙青雲。
康成公主氣不過去找她說理。她卻理直氣壯,並沒有分毫感激康成公主手下留情,只當玥瑤是救命恩人,但對康成公主,卻覺得她是毀了自己一生幸福的罪人。
「那不要臉的女人,只認你是恩人。」馨妤氣憤道:「我想請姐姐去說一說。或許還能讓她回轉心意,不要再糾纏駙馬。」
玥瑤愕然,這種事情她怎麼攪的清:「恐怕她不會聽我的。」
馨妤愣了一下,隨即道:「我知道,之前是我和公主得罪了姐姐,但是就算我求你了,就幫公主這次不行嗎?」
玥瑤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徐默言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以前不是和公主很交好麼?」馨妤猛的站了起來:「不過數月不見,你怎麼變得這樣狠心,難道在你心裡,便再不拿我們做朋友了嗎?」
玥瑤微抬頭,看她:「其實同樣句話,在元宵宮宴的時候,我就很想問問妹妹了。」
馨妤臉上一僵,撇過了頭去:「你其實心裡應該明白的。」
「是因為九殿下麼?」
馨妤臉色嗆紅,頓了頓,轉過頭來:「公主和我說過,你並不喜歡殿下,對不對?你既然不喜歡,難道也不允許旁人喜歡?枉費殿下對你一片深情,你卻毫不領情。」
「妹妹你真是好眼色,看得出殿下對我一片深情。」玥瑤無奈笑歎:「九殿下果然如此重義,我何等何能,豈敢辜負?」
馨妤呆了一呆:「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在你心裡,九殿下對你還不夠好?你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
玥瑤搖頭,真是映了那句話。
彼之蜜糖,己之砒霜。
「是阿,九殿下要我順從服帖,我就不該有所違逆。他既垂青於我,我就該感恩戴德,若還有其它所求,就實在太過貪心了。」
「你」馨妤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玥瑤道:「你不必說了,我會去找徐默言。但她會不會聽我的話,我卻不敢保證了。」
「只要你願意去,就成了!」
送走馨妤,玥瑤便讓暗影去探查一下有關徐默言的事情。
不到一日,便遞回了消息來。
玥瑤沒帶丫鬟,自己一人出了桃園,往街角處拐了兩條街,看見一輛淡青色花綢的車駕,走了過去,車簾便掀了開來。
她朝裡看了一眼,坐了上去。
徐默言穿了一身不帶紋樣的淺白色素錦綢服,鬢間別著一朵白色的紙花,看來比以前清減了不少,臉色也略顯蒼白。
玥瑤坐下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姑娘去見趙駙馬時,也是這身打扮麼?」
徐默言臉上微變,默了一會兒:「林小姐若是為了康成公主來做說客,那還是免開尊口為好。」
玥瑤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不會再和趙駙馬有所牽連。」
「林小姐只怕是聽岔了吧,我只是說不會做出小姐以為我會做出的那種事。卻並沒有說以後再也不見駙馬。」
玥瑤道:「我該說你這是巧言令色呢,還是自欺欺人?」認真了看了她片刻:「你知道,當初授意我去倚春館救你的是康成公主吧?」
徐默言猛然抬起頭來:「她救我?若是不因為她和九殿下,我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我能如何?」徐默言悲憤道:「他們欺我,害我,騙我,最後把我一腳踹開,難道我就該甘心默默忍受這一切?因為她是公主,她就能理所當然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即使是根本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所以你想把趙駙馬搶回來嗎?」
「早已破碎了的東西,搶回來又有什麼用。」徐默言眼中閃出詭亮的寒光:「我只是要他們後悔,徹徹底底的後悔!」
「也包括康成公主嗎?」玥瑤靜靜的看著她:「你希望公主也後悔當初救了你?」
徐默言怔了怔,慢慢的低下頭來,彷彿自言自語:「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失去一些什麼,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麼徐大人呢,你也不管了嗎?」
「在我執意入四殿下府的時候,叔父就說,當他沒有我這個侄女。他卻不知,在我被拐入倚春館時,就已經死了!」
「你既自問無愧旁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你好字為之。」
玥瑤掀開簾子,正要下馬車,徐默言一把抓住玥瑤的手,塞過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林小姐,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什麼?」
「請你替我把這包東西交給叔父。」
玥瑤將荷包推了回去:「這件事還是你自己去做為好。」說完,便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桃園,玥瑤一直等到晚間,才見暗影回來。
「怎麼樣?你跟在她後面有什麼發現?」
暗影道:「這徐姑娘往北區去兜了一個圈子,後來落腳到了東區的一件客棧。我跟著後頭,好像是被發現了。」
玥瑤奇道:「什麼人,還能發現你在後頭跟著?」
此話一出,兩人不由得相對一視,同時想起了鬼影來。
「不可能吧,她身邊怎麼會有鬼影?」玥瑤喃喃自語著,想起前些日子交代給暗影的任務:「叫你去查九皇子身邊那個侍衛,有進展麼?」
暗影垂了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玥瑤只道此事不好辦,卻沒有多想。
晚上,她叫了金鈴過來,問起了無影的事情:「他還會常來看你嗎?」
「會阿,小姐要找他嗎?」
「我有件事想找他辦。」玥瑤想了想道:「不過,我想你去找他說的話,或許他會比較容易答應。」
「好阿。」金鈴不加思索道:「小姐想讓無影師傅幫什麼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