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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2章 恰分割 文 / 浮波其上

    羅衣不再與他爭辯【羅衣香172章節】。

    爭這些來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如今她既然都在楚戰的軍營了的,其餘的事情也都該放下了。

    夜幕降臨,她聽得見耳邊簌簌作響的風聲。夜間的風一向大些,弄得她有些耳鳴。

    楚戰在她這小帳中吃了飯。

    張嬤嬤準備好了熱水要伺候羅衣沐浴,羅衣攆楚戰出去,口中說道:「你軍營裡沒事兒麼?不趕緊著去加強防衛,帶兵巡邏什麼的。誰做將軍有你這樣閒的?」

    楚戰挑了下眉,站了起來道:「那我出去了。」

    羅衣叫住他,良久才低聲道:「以後營裡將士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伙夫做的,給我勻一份來就行,不用單獨開灶。」

    楚戰一愣,羅衣正色說道:「你從底層做出來,也該知道同甘共苦的道理。他們現如今也是你的兄弟,我什麼都不是,更加不用這般特殊對待,更免得遭人非議。」

    楚戰低應了一聲,開口卻道:「那孟羅衣,我這營中將士十天八月不洗澡的,是否你也要如此這般?」

    羅衣頓時漲紅了臉,叫道:「張嬤嬤,把他趕出去!」

    張嬤嬤左右為難,楚戰自大笑著離開小帳。

    帳簾放下,他臉上本帶著的笑意便消失了。目光複雜地看了看有著昏暗燈光閃爍的小帳,楚戰大踏步朝著主帳而去,楚煞尾隨其後。

    進了主帳,楚戰揚手道:「今日說的那些事情全部執行下去,有違軍令者,殺!」

    「是!」楚煞拱手應道,又頓了頓,說:「將軍,那南方軍那邊……」

    「明日我去一趟。」楚戰揉了揉眉心:「季常這個人。你怎麼看?」

    「他腦子直,倒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在南方軍中有很大的威信。」楚煞肅了面色回道:「輪流派去的監軍曾說大鬍子不是個指揮頭頭,但是有他在,南方軍就有中心在。」

    楚戰思索了會兒,才道:「你注意一下戰字營中哪些將士是南方人,又是從底層跟著我們起來的,叫人擬一個名單給我。南方軍裡表現卓越的也擬一份名單給我。最好這兩三天內能辦成。」

    「是!」

    楚戰落座長案。也讓楚煞在一邊坐了,頓了頓才問道:「孟家小姐,你如何看?」

    楚煞自然明白楚戰所指的是什麼,垂首斂目地回道:「孟小姐聰慧有見地,非一般閨閣女子。」

    「她命途坎坷,經過大事。能有這等卓絕想法倒也不奇怪。」楚戰輕笑了一聲,驀地聲音卻有些莫測:「只是她仍舊少了份狠心。」

    楚煞不解:「將軍從一開始就定了孟小姐為未來將軍夫人,雖然半途因為一些事情而沒能如願將孟小姐帶走。但現如今孟小姐就在將軍身邊,又有什麼可懼怕的?」

    「她人在這兒,心卻不在這兒。」

    楚戰敲了敲長案。聲音壓低了一些,悵然地歎了句說道:「到底是女人,兒女情長,心思細膩,冷不爭在她心裡面怕是紮了根了。今日我在她面前刻意提了下冷不爭。方纔還跟我鬥嘴逗趣,一下子就沒了言語,巴不得我不在她面前出現。」

    楚煞更是不解:「等將軍娶了孟小姐不就好了?女人都是這樣,嫁了人成了親,心就在丈夫身上了。」

    「是嗎?」楚戰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緩緩開口說道:「在我看來,孟羅衣卻沒有那麼容易轉變心意,即使礙於情勢她不得不嫁給我。」

    驀地聲音轉寒:「孟羅衣心裡,冷不爭佔有太大的地位。若非現如今還不到冷不爭死的時候,那日在帝陵,我必手刃了這一阻力!」

    楚煞驀然不語,帳外突然有人出聲道:「將軍,楚桀副將到。」

    「進!」

    楚桀一身寒衣,手握著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雙手地上單膝跪地道:「將軍,羅公子的信。」

    楚戰馬上接了過來,迅速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看完後,將信遞給楚煞,面上神情更加複雜。

    楚桀站起,也湊了過去和楚煞一起瀏覽了信上內容。二人互視一眼,楚煞先開口說道:「將軍,孟姑娘所言確實有道理。」

    「羅公子亦說了,四字真言,休養生息,北方不敢打下來,我們南邊兒目前也不敢打上去。」楚桀接道:「皇族目前是分身乏力,靠著一群世家紈褲組成的御林軍和虎賁衛壓根擋不住顧家軍的來勢洶洶。」

    「北邊已經分割兩派,我們這邊不能出現那樣的境況,將軍。」

    二位一直以來跟著他的副將有根有據地勸說,更是讓楚戰對孟羅衣好奇。這些說法孟羅衣才點到即止,說得雖有幾分道理,但對於一直以來只會打仗的他而言,卻並不多麼清晰的概念。現在他安插的一把好手——羅玨的書信一到,他才覺得孟羅衣說的話竟是字字珠璣【羅衣香第172章恰分割章節】。

    當晚,夜涼如水,寒徹九天,楚戰一襲黑袍坐在主帳外想了一夜。

    第二日,楚戰開始行蹤繁忙,不再管孟羅衣說的話做的事,偶爾回了主帳才會到小帳去和孟羅衣說兩句話。見她懶懶的也不怎麼想說話,便也從來不多說。

    軍醫一天來給孟羅衣換三次藥。三天以後,孟羅衣覺得自己勉勉強強能看到些影像了,只是仍舊是一片顏色一片顏色的,並不清晰。

    第五日,孟羅衣實在覺得無聊,讓張嬤嬤帶她去逛逛軍營,直把張嬤嬤嚇了個夠嗆,連說軍營裡不能亂走,還有很多人不認得她,要是把她當做奸細什麼的就地斬殺了可如何是好……

    羅衣便也閉了嘴,怏怏不樂地每日在小帳裡等著發霉。

    第八日,孟羅衣眼睛上拆了紗布,好歹清晰了許多,只是她卻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高度近視,看什麼都是模糊的。投入眼中的光線也略顯得暗沉。

    羅衣乾脆閉了眼,等著那慈祥的老軍醫給她繼續上藥,卻聽軍醫笑道:「今兒是冬月初一,是姑娘的生辰吧?將軍說今兒就不敷藥了,要給姑娘過生辰……」

    羅衣一怔,努力瞪大眼睛,眨巴眨巴道:「楚戰說要給我過生辰?」

    「是啊姑娘,」老軍醫笑道:「將軍這會兒怕是正從南邊兒軍營那方趕過來吧。」

    一股暖流熨帖在心裡,羅衣好半天才故作淡然地說道:「這樣啊……」笑著送軍醫出了軍帳,羅衣扒了扒自己的頭髮,感慨地說:「居然就是冬月初一了……」

    「婢子恭賀小姐生辰之喜。」

    珍玉和巧玉忙上前來給羅衣福禮。

    羅衣苦笑聲說:「別這樣,生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嬤嬤也趕了上來似要行禮,被羅衣攔住:「都別行禮了,我受不起,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生辰……」

    張嬤嬤一怔,這才小聲問道:「小姐這是……多少年紀?」

    「我麼?」羅衣低歎了聲:「我十五……」其實本該是二十多的……

    「哎喲,那可是及笄禮啊!」

    張嬤嬤頓時驚呼,繼而又曖昧笑道:「將軍要給小姐過及笄禮,這意思很是明白了……」

    男子陪女子過及笄禮,除非是女子未婚夫婿,這是大楚習俗。

    羅衣幹幹地笑了笑,擺了擺手說:「就當是這樣吧。」說著又歎了口氣:「張嬤嬤,我頭髮亂不?幫我梳梳。」

    張嬤嬤忙歡喜地上來被羅衣散了頭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張嬤嬤這般梳著,羅衣心裡就想著這樣一句話。

    對她而言,這句話好美,只是以後為她結髮的男人……真的會是楚戰了?

    她愣愣的,渾然未覺帳外一句被掀起,那兒立著一個人,滿面霜塵色,正定定地看著她。

    長髮拖曳,背影纖細美好,側臉精緻,眼睛朦朧中卻帶了點兒微光。

    這樣清純無害的女子,今日及笄了。

    他無聲地舒了口氣,正要慢慢走過去,忽然聽到她自言自語地說:「他還說過,陪我過及笄的……」

    楚戰忽然頓住腳步,眉頭微皺。還不待他發問,就聽她又歎了一聲:「說過的話他也做不到,如今要陪我過及笄的人就不再是他了……」

    霎時間一股怒氣衝上頭頂,楚戰大踏步走過去,羅衣聞聲驚訝回頭,就見楚戰似是攜著狂風暴雨而來,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

    張嬤嬤大駭,大聲叫道:「將軍!」

    楚戰不理,揮退張嬤嬤道:「我帶她出去。」

    說罷便扛著羅衣出了帳子,渾然不管張嬤嬤在後面喊:「將軍,小姐她沒有披外氅也沒有穿鞋……」

    直到這時羅衣才回過神來,倒掛在楚戰肩上讓她難受,捶著楚戰的後背罵道:「放我下來,你發什麼瘋!」

    楚戰不理,逕直將她扛到自己的馬兒身上,隨即自己翻身一躍坐到她背後,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楚戰!」

    孟羅衣大叫,然而楚戰已經拉了韁繩,大喝一聲道:「駕!」奔跑而去。

    一路風沙拂面,羅衣凍得心慌。雖然今日楚戰沒有穿鎧甲,只是著了一身黑袍,但還是讓她覺得沁骨的寒。

    周圍迷迷糊糊的是一些大帳子小帳子,還有來回移動動作一致的兵卒,可是她本身就看不清,穿得也不算厚,這邊風馳電掣地趕路實在吃不消。

    「楚戰!停下來!你要帶我去哪兒!」她大喊。

    楚戰怒聲道:「帶你去你能看清事實的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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