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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96章 荊棘 文 / 浮波其上

    楚戰的戰字營,是一支金銳之師(羅衣香第096章荊棘內容)。

    二十精衛統領其下所有能戰之兵,步兵、騎兵、車兵、水兵,四種兵種健全,發展極為迅猛。楚戰建戰字營之初,便吸引了無數的青年壯士參軍。那時皇帝還並不太過忌憚楚戰,本想依靠楚戰訓兵整合為皇家軍隊,誰知楚戰握軍權在手,便再也不輕易放開。

    八大州州牧聯合造反,「清君側」旗號一出,眾臣主和派便主張讓皇帝調查楚戰。或者是早有所謀,想趁著混亂將楚戰連窩端了,皇帝順水推舟地要把楚戰拿住,卻還是被他早一步逃掉一劫。楚戰逃到南方後,八大州州牧不僅不為難於他,反而是恭敬有加地讓了地方,由得他從自己的地盤上堂而皇之地過去。

    這足以說明,八大州州牧聯合造反一事楚戰早就知曉(羅衣香第096章荊棘內容)。亦或者,這本就是他的一個計劃。

    南方水患,流民眾多。楚戰的戰字營在南方亦設立了據點,以八大州為屏障,皇帝那些懶散的軍隊根本就攻克不下如同石牆的防衛線。

    流民想混口飯吃,飢寒交迫之下紛紛投軍,楚戰南方的戰字營據點迅速壯大。

    從前的戰字營,有五個基本大部。金部,司武器鍛造;木部,司城池攻陷;水部,司潛水伏擊;火部,司投火搶糧;土部,司陷阱匿跡。

    步兵、騎兵、車兵、水兵,分散在後四個部內,各部又分有小部再進行明確任務分工。而金部,是最要緊的機密之部,能進去的人,是寧可死也不會說出戰字營相關軍事機密的人。這種人往往受過極其殘酷的訓練和考驗。

    而金部內部的研究者,是精英中的精英,外圍嚴密的防守者。越往中心靠,說明其越是忠誠度高,可信賴程度高,並且戰鬥力強。

    她的二哥,進了戰字營的……金部?

    她的二哥捲入了戰爭!

    羅衣有些瑟瑟發抖。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和平年代,她對戰爭的概念只有兩個,一是死人,二是殘廢。斷胳膊斷腿是常事。一命嗚呼也不稀奇。但新聞中播報的,都是一些冰冷沒有生命力的數字,二十幾、三十幾、高達上百人……

    上百人便已經是高達了,那對於現在呢?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古代戰爭該是以至少「百」這個單位來計算的。

    金部對楚戰如此重要,皇帝怎麼會不重點攻擊?她那頑皮淘氣的二哥。卻正好進了那可以被稱為死亡之部的金部?

    那麼她的二哥,會不會有一天也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不,或者連屍體都找不回來(羅衣香096章節)!

    楚戰!楚戰……為什麼這個人陰魂不散?為什麼!

    還有大哥。為什麼不攔著二哥?為什麼任由他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衣兒……」

    孟羅瀟看她仍舊是呆呆的,心中的恐慌更甚,「衣兒。不要……不要這樣……」

    「你為什麼不攔他?」

    「衣兒……」

    「你為什麼不攔他!」

    羅衣驀地衝他尖聲厚道:「你明明知道,我們家只剩下你和二哥傳承血脈,你居然就讓二哥這樣將命綁在褲腰帶上去從軍?你知不知道他隨機隨地都有危險?你知不知道我和二哥多久沒見過面了?你竟然就放他走了?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孟羅瀟動了動嘴,羅衣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族寶在我這裡,你是大哥。定會回去找到孟氏族人,找出那時提議趕我爹一支出族譜的罪魁禍首,然後執掌孟氏一族的所有權力!這個東西我拿著沒用,二哥站出來因為不是長子也沒有說服力,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你去爭去搶,因為這是你的責任!可是二哥……二哥從小就不受爹娘的寵,他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你知道嗎?你怎麼這樣讓他就走了?你怎麼能這樣!」

    「衣兒,當時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孟羅瀟無奈地抓住她的雙臂,死命箍住她,「衣兒,你聽我解釋。」

    「好,你解釋。」羅衣劇烈的動作忽然停了下拉,「你就解釋給我聽聽,出逃這些日子以來,你是如何度過的?你找到戰雲城來,是誰給你說的?你摸進我的房間是否就是為了族寶?還有你舍下二哥,到底是為的什麼?你說吧,——出來(羅衣香096章節)。說啊!」

    孟羅瀟眼神掙扎著,最終仍是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其他,不過……尋到你房間,的確是為了翻找族寶。陰陽符和還魂石都是孟氏一族的震族利器,娘當年偷偷帶了出來,就是怕以後我們兄妹沒有憑仗,用這兩種東西作為籌碼。我翻你的東西固然有找到後將之據為己有的意思,但是我初始的意圖,也不過是想著你不知道那東西是何功用,隨意棄在一邊不理,因此才去找它出來。」

    羅衣沒聽到其他的,她的思緒被孟羅瀟前面說的兩個詞撞飛了。

    「陰陽符」,「還魂石」,這兩樣東西聽起來如此怪誕,讓她憂心之餘又有些欣喜。那顆似是石頭似是玉的小玩意,便該是那什麼還魂石了,而那畫著鬼畫符,她一個字都看不懂的符紙,卻是什麼勞什子「陰陽符」?

    她一直便覺得這兩種東西古怪,前一個握在手裡,全身放鬆,很是蕩滌神經。後一個看久了,腦子裡會閃出一些奇怪的片段,還有那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的陰鷙眼神。她一直不解,今日知曉兩樣族寶的名稱,卻是明白了,但也更讓她茫然,她不知,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做……

    孟羅瀟低沉著聲,半晌沒見羅衣說話,抬頭一看,羅衣正發著呆,神思不屬的樣子。孟羅瀟急了,狠推了她一把,喚她:「衣兒!衣兒!」

    孟羅衣匆忙間從紛飛的思緒中掙扎了出來,耳聽得孟羅瀟道:「至於二弟……」

    「二哥怎麼?說啊!」

    羅衣很是急切。臉上的焦慮讓孟羅瀟也有些心裡沒底。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也有士兵,都是統一的打扮,似是在辦什麼事情。我那時只顧著歡喜,沒注意其他,跑上前去與他相認……」

    「然後呢(羅衣香096章節)!」

    「然後,他們的目標發現了他們,於是便是……一場激戰……」

    羅衣愣愣地聽著。半晌才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讓他們暴露了。然後,行動失敗了嗎?」

    「這倒沒有,那人最終還是被他們拿下了。」孟羅瀟低垂了頭,「可是其中一個戰士,因為要救我,被人齊腰……斬斷……」

    怪不得!怪不得她大哥那日穿的衣裳的肩膀處有飛濺狀的血液。想來應該是她大哥躲在人家戰士的身後。戰士迎上殺人者,結果殺人者被人一刀截斷了腰。血液就此飛濺到了她大哥身上。

    「二弟對我說,那位壯士的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今日的刺殺行動不會讓人發現,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一個大麻煩。但就因為我,一切都搞砸了。二弟他……怨我。他要往南去了,楚戰準備從北方發一支軍隊試探聖上的兵力……是二弟要我別跟你說的,他不想進來,他想讓我們就當他還是在逃亡的路上。這樣,你也不會傷心……」

    孟羅瀟聲音越發小。「可我發癔症了,回來就將事情告訴了你。我完成不了二弟給我的任務。」

    孟羅瀟猛的抓住羅衣的手,「衣兒,你知道投入楚戰麾下是什麼意思嗎?那意味著二弟他通敵叛國了啊!他怎麼能投入楚戰的麾下呢?那是一個逆賊……」

    「不是!」羅衣忽然激動起來,「楚戰不是逆賊!」

    「衣兒?」

    「大哥,你看到過南方洪水大患,浮屍千里的場景嗎?你知道底層百姓吃不飽飯要吃觀音土墊肚子充飢,而處於高位的那些所謂『貴人』,卻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地吃著燕窩魚翅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孟羅瀟語塞,羅衣聲調漸漸拔高,「爹以前教我讀書識字,有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晰(羅衣香第096章荊棘內容)。『民,水也,君,粥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患考驗的不僅僅是為政者的兩良知,更是為政者的職責!連良知都不知為何物的官員,連職責都嗤之以鼻的貴人,為什麼能坐享其成,就因為他們出身好,有著所謂的高貴血統?胡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勝吳廣起義的時候喊的口號,如今也適合所有大楚百姓吼上那麼兩三日了!」

    孟羅瀟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半晌才道:「衣兒,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大哥是讀書人,骨子裡是瞧不起如我這般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商人的。但為商者,脫不了一個利字。商人逐利是本性,為政者攬權亦為本性,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大楚天下的王者之位,也該是時候換人坐了!天下之大,能者居之,德者居之!」

    「衣兒,你這是謬論!」孟羅瀟激動起來,「爹教我們要忠君愛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個忠君愛國!你忠的是哪個君?愛的是哪個國?你為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爹難道不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羅衣仰起臉,太陽升起,光芒萬丈,「若是父母不慈惡毒而一味聽話孝順,那是愚孝!若是國君罔顧百姓生死只顧自己安生享樂,忠於此君則為愚忠!大哥難道是想通過堅守皇帝這一邊,皇帝就會因此而為父親翻案?那覺得不可能!」

    孟羅瀟瞇起了眼。

    陽光逐漸熾烈,溫度卻仍舊很低,他一時之間被那光芒的表現所迷惑,一時又沉溺在陰暗中,寒冷似是風雪般環繞在身邊。

    終於太陽光突破了雲層,散發出了明亮的光暈。

    他也覺得有那麼一絲暈眩,讓他如鯁在喉,如芒刺在背,如山邊懸崖上,那佈滿道路的荊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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