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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94章 大夫 文 / 浮波其上

    孟羅瀟的二弟,孟羅衣的二哥,孟羅源?

    羅衣記憶中,這個二哥是一個特別調皮搗蛋的人(羅衣香第094章大夫內容)。在爹娘對大哥寄予厚望的時候,二哥便開始了上躥下跳的逍遙日子。三個兄妹之中,羅衣是最受父母疼愛的,孟羅瀟是家中長子,偌大的家業以後勢必會屬於他,所以一直以來孟懷良對他就實行了嚴厲的教育。

    而處於正中的孟羅源,一是因為他不是嫡長子,所以受到重視的程度遠沒有孟羅瀟重。二是因為ど女羅衣佔據了爹娘的所有疼愛,他這個幼子也就更加受到冷落了。結果比上不足大哥,比下比不過小妹,在孟府裡整日調皮搗蛋,被孟懷良罵的最多的是他,被裴氏說教最多的也是他。

    她那二哥還很喜歡欺負她。她被他剪過小辮子,她白嫩嫩的臉上被他塗過黑黑的墨汁,她掉了牙說話漏風的時候她二哥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她學跳舞摔了腿她二哥說她就不是跳舞的料,於是她果斷地執拗起來,不肯再學。

    這些記憶深深刻在她心裡,即使從未提起,卻也從未忘記。

    羅衣嗓子像是被扼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說話。孟羅瀟還染著血的衣服上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血,靜謐的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猛然驚醒,雙眼瞪大(羅衣香094章節)。

    「二、二哥?大哥,你說是……是二哥?是二哥!」

    「是他,我不會看錯……」

    孟羅瀟緩緩閉上眼,掩蓋了眸中的情緒,羅衣忙問:「那二哥人呢?人呢!」

    「走了……他走了……」

    孟羅瀟虛弱地吐出那麼一句,便陷入了昏迷。

    羅衣縱使萬分困惑和慌張,卻也知道此事該慢慢說,她大哥受了傷恐會失血過多。便忙顫著手上前要給他解開衣裳,看看他傷在哪裡。

    誰知剝開衣服卻見裡面沒有傷口,皮膚都好好的。再一看正在淌血的衣裳,羅衣忙小心繞過他背後,卻也沒見他後背有傷口。

    難不成血是別人的?

    羅衣腦子有點兒雜亂,三下五除二給他脫了衣裳,打了盆溫水回來用毛巾給他擦了身子,身上的血跡一洗。羅衣才肯確定孟羅瀟上半身是沒有傷的。

    鬆了口氣。羅衣抖了抖那件血衣裳,見血最多的地方是肩膀那處,血液呈現飛濺狀。這大概可以說明這血是從外面飛來濺上的,卻不一定是孟羅瀟的血。再觀孟羅瀟的面色,唇瓣微微發白卻仍舊有著血色,汗水微沁。聯想起剛才見他發呆的表情。羅衣才算是真的放下心來。

    「大哥,你晚上做什麼去了,弄這樣一副樣子回來。差點把我嚇死了……」

    羅衣絞了帕子給她大哥擦了擦臉,把血水端去倒了,又打了盆水回來備用。忽然想到玉恆被自己打發去尋大夫了,這是否會驚動了其他人?

    別的人還好說,主要是她娘,平素裡她娘就不太待見她大哥,等玉恆把大夫請來(羅衣香第094章大夫內容)。結果發現是虛驚一場,豈不會更加覺得她大哥沒規矩?

    雖然羅衣也很疑惑大晚上的她大哥去哪兒弄了那麼一身血回來,但看她大哥那樣也知道定是累著了,沾了枕頭就睡,還打起輕微的鼾聲,一點都不像是假的。

    還有她二哥,大哥既然看到二哥了,怎麼不把他領回家來?而且,什麼叫做「他走了」?是說二哥不願意回來跟他們兄妹團圓?「不可能的,」羅衣心裡有個聲音在喊著,「二哥不是這樣的人……」

    是的,她二哥不會是那樣的人。縱使她二哥調皮搗蛋,愛欺負她,但她一直知道二哥心裡是喜歡她的,捉弄她不過是為了和她玩兒,鬧得全府雞飛狗跳也不過是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況且,因為他的胡鬧而一直以來都生機勃勃的孟府,看上去也並不是那麼大而空曠,不然她該有多寂寞?

    她的二哥,她的大哥……都是她在這世上僅存的血脈親人了啊!

    羅衣默默收拾好了東西,又給她大哥加了床被子蓋著,正等待著,玉恆就急匆匆拉了個老頭樣子的男人進來。

    「小姐,小姐!來了,大夫來了。」

    既然來了,也就診一診好了,免得讓人家白跑一趟。

    老大夫倒是個手腳利索的,麻利地給孟羅瀟號脈,翻眼皮,這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來,「睡著了而已……」

    「可是、可是他流了很多血啊!」

    玉恆在一邊焦急道。老大夫拈了拈下巴上的山羊鬍子,高深莫測地說:「此人氣血正旺,怎會失血過多?你休得胡言!」

    玉恆心裡暗罵一聲「老眼昏花」,眼光投向羅衣,要羅衣開口證實她所言非虛。

    羅衣卻是笑笑,這老大夫雖然話說得不中聽,但也沒有裝模弄樣地說她大哥是什麼什麼病,反而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羅衣香094章節)。

    羅衣請他寬坐,讓玉恆去泡了壺茶,接過後雙手遞給老大夫,「麻煩大夫白忙一通了。家兄晚上歸家時衣裳上都是血跡,我以為他受了傷,便讓丫鬟去請大夫,真是誤會一場……」

    老大夫瞇著眼喝了口茶,這才慢悠悠地道:「無妨,少一人生病受傷,便多一人平靜安康。這是好事。」

    羅衣倒不妨這老大夫還有點兒大家之風,神態之間更加恭謹起來。老大夫看看羅衣,忽然道:「老朽行醫日久,看過的病人數不勝數,也知道何為『不漏之密』,這位姑娘但請放心,今日之事,老朽必然守口如瓶。」

    看來這老大夫是以為羅衣將他留下,還奉茶與之對話,是因為想要讓他保守秘密的。

    可是,她能有什麼秘密?

    羅衣面上仍舊端著笑,心裡卻狐疑著,猛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不太好看,「那就多謝大夫了。雖然沒有瞧著病,人辛苦大夫跑了一趟,出診費我們自然也會出。」

    老大夫點點頭,放了茶杯就要出門。

    羅衣忙道:「大夫請留步。」

    老大夫停了步子轉過身來,雖然是一臉褶子,但老大夫吐字卻還是口齒清楚,「姑娘還有何事?」

    「還不知大夫高姓大名,在哪坐館?」

    如今的大夫郎中都是私營的。國營的就只有一個太醫院了。全都是一些問貴人看病抓藥的大夫,尋常人家是請不了的。可尋常人家還是要看病啊,混不上宮廷御醫的杏林界英豪們便只能屈居在藥店裡,每日給人號脈開藥方,幫著藥店賺取藥錢(羅衣香094章節)。

    坐館便是指大夫在某個藥店裡為人看病的意思。

    老大夫輕聲道:「姓喬,名庸常。在吉祥館坐館。下次有事,姑娘也可尋老朽前來看病。」

    羅衣笑道:「那是自然……如今我也有些頭暈,大夫可否幫我看上一二。也不枉來這一趟?」

    喬老大夫自然是不能推拒,轉而坐了回來,拿出一個棉診腕托放到桌上。左手捏了袖口角,右手做出了一個前迎的姿勢,「姑娘,請。」

    孟羅衣將手放上去,老大三指搭上她的脈。猶自用另一隻手捋著鬍鬚,微微閉著眼。

    「喬大夫,診脈為何要用腕托?」

    「為隔絕病者手與其餘東西相接觸,導致號脈不准。」

    羅衣感受了下腕托,倒是覺得這腕托裡的料子一定不是粗糙的,摸起來就是穩穩的,不易左右移動,倒是穩定的很。

    喬大夫沉吟了下道:「姑娘最近是否睡眠不好,整日整夜神經恍惚?」

    羅衣一愣,玉恆已經嘴快地代為回答,「是,是,小姐晚上總睡不好,白日裡又沒多大精神,竟是很渴睡的樣子。如今夏天兒已經過去了,論理是不該這般癡睡的。」

    喬大夫望向羅衣,似是等羅衣自己回答。羅衣默了默,這才點了點頭。

    喬大夫又問,「最近時間姑娘是否經歷過大喜大悲之事?」

    這個玉恆也不知道了,對於她家小姐來說,什麼樣的事情才是大喜大悲的事情呢?

    「若說有,也有,若說無,便無(羅衣香第094章大夫內容)。不過是事情扎堆出現,我一時應付不及罷了。」

    羅衣淡淡地回答,喬大夫也不惱,又仔細聽了聽脈,「今日時間裡,姑娘是否經歷過懼怕、多疑等不好的情緒?」

    玉恆詫異地睜大眼,羅衣卻已經坐直了身子,直直望著喬大夫道:「是。」

    「姑娘脈象雖平和,但仍有虛耗之氣游離。老朽未曾把過這樣的脈,也不好斷言姑娘是如何了。但我觀姑娘氣色,卻也知姑娘最近的睡眠不好,雙眼凹陷。以後多注意休息便可,萬事需放開心。」

    羅衣不置可否地點頭,心中卻是有些忐忑,害怕是原主的靈魂還沒離開,那自己有兩個靈魂,不成妖孽了嗎?

    喬大夫猶豫了一下才道:「姑娘的身子以前是否受過損傷?」

    「什麼?」

    喬大夫補充道:「老朽的意思是,姑娘是否在今年內傷過身子?老朽見姑娘脈象裡隱隱有一股弱氣,若遇到衝擊,便足以致以疾病,姑娘不得不防啊。」

    她的身體被傷過?若是指出逃那段日子食不果腹的,倒也算是吧。

    羅衣沒多想,微微點了點頭。喬大夫見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便起身告辭。

    羅衣讓玉恆付了診費,又多包了二兩銀子給他,看他默默走到門口,忽然輕聲說道:「喬大夫醫術精湛,以後若有何病何傷,還有勞喬大夫了。」

    喬大夫似是歎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玉恆不解為何喬大夫說的「不漏之密」是什麼意思,羅衣輕聲道:「大灘血跡,必有打鬥,官衙介入,我們都會被牽連進去。這個喬大夫,倒也是個玲瓏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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