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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三話 趕出去 文 / 暮朵

    紅鯉這一下力道用得頗大,正正捶在小曇的頭頂上,那丫頭被打得忍不住叫了一聲,跳起身來護住自己的面頰,一臉驚慌地道:「……紅鯉?你憑什麼打我?」

    「哼,打你又如何?像你這種沒事便要發浪的賤蹄子,不管是誰看見了,都應該往死了打!」紅鯉咬著牙恨恨道,「你可真要臉啊,虧你從前還跟姚織錦形影不離的,你就這樣對待朋友?」

    小曇眼睛裡閃爍著驚懼,朝後退了又退,道:「我又沒做什麼,只不過……只不過少爺醉了,我服侍他歇著罷了,你何至於便這樣對我?」

    「你當我們都眼瞎啊!」紅鯉氣得目眥欲裂,「你那張豬嘴都湊上去了,若不是我們及時趕來,接下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呢!趁著你家少爺喝醉,竟……你還真是個女中豪傑啊,當年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她實在是氣得急了,簡直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看上去溫良無害的丫頭生生撕成碎片,拳頭一揮,又要打上去。小曇被她嚇得脖子一縮,朝旁邊躲開了,兩個人居然就在房裡追打了起來,一時之間鬧得不可開交。

    姚織錦方才氣得腦袋裡一陣發懵,這會子冷靜了點,便也走進屋裡,視旁邊吵嚷不休的紅鯉和小曇如無物,逕直來到床邊,瞅了一眼谷韶言。

    紅鯉方才又是打又是罵,動靜可不算小,然而他卻絲毫不知,睡得十分沉實。面上兩塊酡紅,長睫毛扇子似的蓋住了眼瞼,眉頭微微蹙著。平日裡看起來神采飛揚的臉,此刻卻安靜得好似個小孩子一般。

    姚織錦忍不住用手指頭揉了揉他的雙眉之間,心裡不知怎的,那股怒氣彷彿瞬間消散了。不管她怎樣發怒,這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到谷韶言身上,這傢伙。若是知道小曇方才對他做了那樣的事。還不知會怎樣暴跳如雷呢。

    他,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吧?

    那邊廂,小曇已經被紅鯉打得又哭又叫,頭髮散亂著。身上的衣裳也給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一大片頸子。姚織錦回頭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這丫頭。曾經是她的朋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姚織錦一直認為。小曇只是個純良怯弱的姑娘,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更加沒有一丁點壞心眼。然而現在,她或許不得不承認,她們並非同路,或許。是時候要狠下心腸了。

    這一番鬧騰,將前廳那些個客人都招了來。不僅如此,還早有下人跑去稟告了谷韶謙和徐淑寧。因為是內宅的事,谷韶謙不好管束太多,因此,徐淑寧便領著梨花匆匆趕了過來,一進門便皺著眉一疊聲地道:「這是怎麼了?不是在前廳裡好好地吃酒嗎?怎麼……」

    她一邊說,一邊就把姚織錦拉到自己身邊,急吼吼地道:「這屋子裡亂得不成樣子了,你還不趕緊站遠點,傷著你可怎麼得了?」

    姚織錦衝她微微笑了一下,道:「嫂子,你來得正好,沒錯過這一齣好戲。我活了這麼大,還從沒見識過這種場面,今兒可算是開了眼了。」

    「怎麼了?」徐淑寧愣愣地往屋子裡打量一番,見小曇衣衫不整一臉淚痕,又見那紅鯉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愕然道,「這是……哎喲你們就別賣關子了,跟我說說清楚啊!」

    紅鯉搶上前去,站在徐淑寧面前瞪著眼睛道:「大奶奶,這事由我來說,錦兒說出來,怕髒了她的嘴。方才三少爺醉了,回房洗臉換衫,我們在前廳左等右等不見他回來,錦兒有些擔憂,我便陪了她過來瞧瞧,誰想……」

    「誰想我剛走到門邊,便見那小曇便伏在床榻邊上,貼著韶言的臉,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姚織錦飛快地搶過話頭道,「她說的是什麼,大嫂若有興趣的,只管問她便是。接著,她又在韶言唇上臉上百般流連,解開自己的衣裳紐子,作勢便要放下羅帳爬上床去。我見情況不妙,連忙闖進來,若不是如此,恐怕現在不知已成了怎樣不堪的場面了。」

    她冷冷地看著徐淑寧道:「谷家是大門大戶,門風一向甚嚴,我竟不知,丫頭還可以隨便往主子的床上爬,若真做出什麼,接下來,我是不是該和韶言商量著給她個名分?」

    小曇聞言倏然睜大了眼睛:「我沒有!我……三少奶奶,你怎能如此誣陷我?」

    「誣陷你?」姚織錦淡淡笑道,「那些個要把心掏出來給少爺看看的話,不是你說的?你不曾親他?再看看你現在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難不成,是我強逼著你把自己搞成這種情狀?再不堪的事情你也做出來了,我只不過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你竟還倒打一耙,編排起我的不是來了,難不成,你還盼著我在大少奶奶面前幫你隱瞞?」

    「我……」小曇怔在了當場,她方才雖言語動作有越軌之處,卻還沒膽子直接爬上床去,可是,這時候她簡直百口莫辯。

    「你想要什麼,只管跟我說,不問自取,算什麼本事?」姚織錦睨她一眼,轉而對徐淑寧道,「大嫂,這可不是什麼好榜樣,往後人人都像她這樣,谷府可就成了笑話了!」

    徐淑寧一向和姚織錦感情頗好,如今見那小曇怕得有如秋之寒蟬,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便信了個十足十。銀牙一咬,對小曇怒斥道:「說,你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起了這種歪念?」

    小曇垂下頭不敢答話,紅鯉便在一邊接口道:「大少奶奶,之前錦兒曾跟三少爺小打小鬧過一陣,那次,這丫頭便差點趁虛而入。當時您剛剛誕下小少爺,為了不讓你憂心,錦兒生生將這件事忍下了。她從前與小曇感情不錯,即使發生了這樣的事,仍舊將她留在城南的宅子裡,不忍心趕她走。我早說過,養虎為患,對於這種沒心肝的野狐媚子,錦兒對她越好,就只會給自己找來更多麻煩!」

    徐淑寧倒抽了一口冷氣,張口結舌對小曇道:「我一直當你是個好的,怎知你膽子居然大到這地步!如今太太抱恙在身,這內宅裡的事,便少不得由我多管管了。趙管家!」

    趙廣易連忙從屋外跑了進來。

    「把這丫頭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關進柴房裡。明日通知她爹娘來帶她走,谷府廟小,容不下她這尊真神!」

    趙廣易答應了一聲,拖了小曇就要走。那小曇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含混不清地對姚織錦道:「三少奶奶,求您幫奴婢說句話吧。奴婢十歲時被爹娘賣進谷府,如今,他們早不知在何處了,奴婢倘若真個被趕出去,身無長物,往後便只剩下死路一條。求三少奶奶念在你我過去的情分上,繞了奴婢這一回,往後奴婢再也不敢了!」

    「過去的情分?」姚織錦在嘴裡輕輕念叨了一句,「我正是因為顧念情分,才把你留到了今天。而你,在做那些事的時候,又可曾考慮過我?我留下你,便是對不住我自己。」

    說罷,便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小曇又怕又怒,先還滿嘴告饒,後來,各種惡毒的字眼便從嘴裡源源不絕噴了出來,被趙廣易扇了兩耳光,拖了出去。

    徐淑寧眼見著他們消失在院子門外,這才走到姚織錦身邊,在她肩上揉了揉,道:「氣也出了,這事可就千萬不要再存在心裡,更別拿這事兒跟韶言置氣,犯不著。你瞧他現在還睡著呢,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哇!」

    姚織錦回頭瞥了谷韶言一眼,長呼出一口氣:「嫂子放心吧,這事兒怪不得他,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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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最終是有個定論,眾人都從內堂之中退了出來,也再無把酒言歡的興趣,留下來說了兩句話,便由一個小廝領著,去了城南宅子暫住。

    姚織錦在鳶兒的服侍下洗漱乾淨,正準備就寢,忽見谷韶言醒了過來。

    他身上依舊是滿身酒氣,揉了好半天眼,懵懵懂懂地道:「方纔你們在屋子裡鬧騰什麼?吵得我耳根子沒個清靜,睡也睡不踏實。想睜開眼看看,又實在沒那個心力。究竟怎麼了?」

    姚織錦頓了頓,便在他身邊坐下了,輕聲道:「我讓大嫂把小曇趕出去了。」

    谷韶言倏然一驚,抬起頭來,隔了許久方才道:「我是不是……可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很喜歡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麼?」姚織錦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實話實說,你挺冤的,睡得迷迷糊糊被人佔了便宜,還一點兒也不知道。我幫你報了仇,你是不是該謝我?」

    「不是吧?」谷韶言發出一聲慘叫,「她做了什麼?污了我的清白?媳婦兒,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呀!」

    「我知道你無辜,但若不是我放心不下你,特地跑回房裡看看,這事兒還真說不清楚。你又沒錯,我總不能是非不分吧?去,把你的嘴好好洗上十遍再回來跟我說話!」

    「嘴?」谷韶言轉了轉眼珠,「還有別的地方嗎?」

    「你還希望有什麼地方?」

    「沒有,不敢!」

    谷韶言站起身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姚織錦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歎了口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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