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時想想實在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與其白白地把太子之位讓給赫連承璽,不如魚死網破地拚上一拚,就算是他身子健全又如何,只要朝臣們不同意,他即使做了太子,將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安然若庶165章節)。
想著,他手裡高高地擎著那畫卷,掃視了殿中一眼,大聲說道:「先不管四弟是不是個健全人,今兒來的人,人手一份,看看你們睡婊子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好不好?」
他看見赫連雲天站在那兒愣住了,陰陰一笑:「對了,父皇,您老人家要不要來見識一下,看看您的這些好臣子們都幹了些什麼?」
說著就要打開那畫卷,那些去過紫苑那兒的大臣們,個個都驚得面無血色,眼睛中的哀懇之色大盛,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小鹿。
赫連承璽大步邁上前,朗聲對太子說道:「二哥,你打開看看呀,讓小弟也見識一下,上面都畫了些什麼!」
「你好大的膽子,不稱太子竟然叫我二哥!」太子勃然大怒,火頭立即燒向了赫連承璽(安然若庶一百六十五章勝利內容)。赫連承璽也不理會,劈手朝著他手中一奪,畫卷已是落在了他的手裡。
三皇子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上前笑道:「四弟,什麼好東西,讓大夥兒都見識一下嘛!」
「是啊,打開看看啊。」大皇子更是唯恐天下不亂,湊上前和三皇子兩個並排站在赫連承璽面前。
赫連承璽眼睛掃了掃那幾個畫上有名兒的大臣,笑道:「既然兩位哥哥都這麼想看,我看就看看吧。」轉臉看那幾個人的時候,那幾個已經快要攤在地上了。
那些去過紫苑那兒的大臣,自然是做賊心虛了。見到赫連承璽要打開畫卷看看,幾乎駭得心臟快要跳出來。可是他們當著皇帝的面,還不能有所舉動。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皇帝抓住了把柄,眾目睽睽之下,搞得身敗名裂。
赫連承璽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緩緩地打開了畫卷,三皇子和大皇子早就伸長了脖子,等待著這一刻了。
不過顯然畫上的東西讓他們失望了,只見上面左一副又一副畫的都是美人兒,著裝也很整齊。絲毫沒有凌亂的跡象。
他們暗自歎一口氣。訕訕地離開了。皇帝赫連雲天也忍不住問赫連承璽:「這畫上都是些什麼?」那些沒有看到過的朝臣們自然嚇得腿腳發軟,可是看到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神色,那些人又不禁狐疑起來:難道上面不是太子所說的「活春宮」?
忐忑不安地看著赫連承璽恭敬地把畫兒遞給了赫連雲天,他們一個個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厄運的降臨。
誰知道赫連雲天翻看了幾頁,就憤怒地摔在了地上。幾個做賊心虛的大臣們直以為是皇上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連腿都打起顫來。
卻見滿臉雷霆的赫連雲天指著太子道:「可見你是個不學無術的人,你說。朕能把這錦繡江山交給你嗎?看看你成日裡都幹些什麼?」
太子不知道父皇怎麼忽然轉了風向,竟然指著自己破口大罵起來,滿腹狐疑地撿起地上的畫兒一看(安然若庶165章節)。就蒙了:這哪是什麼春宮圖啊,分明就是幾張美人圖而已!
只是這畫兒皇后不是千辛萬苦地交給他的嗎?怎麼這會子成了這個了?他縱使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原來已經被赫連承璽暗中做了手腳了。
不過他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敗下去,他和母后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心血,怎麼可能就這麼白白地拱手送人?於是。他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赫連承璽,眼睛裡閃著陰狠的光:「你就算是真的當上了太子,將來父皇百年之後,國家也不能讓你這個醜八怪來做皇帝!百姓們誰願意看到整天戴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具的皇帝?再說了,萬一要有人也帶上這麼一副面具,朝臣們誰還能分辨得出來?」
赫連承璽早料到太子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微微一笑,眼睛看著赫連雲天,嘴角輕輕地往上翹了一下,露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這才幽幽說道:「父皇想聽聽兒臣的故事嗎?」
赫連雲天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只是點頭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赫連承璽眼睛裡已經蒙上一層水霧:「父皇可還記得兒臣當初是什麼樣子嗎?」
「怎麼會不記得?」赫連雲天一見他提起這個,以為是太子的話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忙安慰道:「你當年玉樹臨風,貌比潘安宋玉,見過你的大臣們也不少。這輩子,朕腦子裡存的最深的就是你那時的模樣。璽兒,莫要悲傷,父皇會為你打造一片太平的天下的。」
太子聽著他們父子情深的話,不由哧鼻一笑,這算什麼,當著眾人的面表白嗎?
就聽赫連承璽略帶嘶啞的嗓音說道:「父皇能不能想像一下,若是當年兒臣不遭了那場大火,現在該是什麼樣子?」
赫連雲天見他總是說這個話,想要岔開來,可是眸子對上赫連承璽的,又被他眼底的執著震撼了,只好思量了一下,說道:「若是你能順利地到今天,朕相信,你必定是京城中的美男子了(安然若庶165章節)。朕想了,你長大了的模樣應該不會有多大的變化。璽兒,不要太刻意在乎你的容貌了。」
赫連承璽卻不聽他父皇的安慰,只是緊抿著唇道:「父皇,既然太子想見見兒臣的真面目,那兒臣只好露出來讓他們看看了。太子說的也對,兒臣總不能戴著面具一輩子。」說著,手已經捏住了臉上的面具,在赫連雲天瞠目結舌的情形下,慢慢地拿下了那張覆蓋在他臉上將近十個寒暑的面具。
一張彷彿是大理石雕就的、幾乎無暇的面孔躍然而入眾人的眼中,那是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幾乎讓在場的人快要尖叫起來。連眼睛裡冒火的太子都看住了。
三皇子和大皇子兩個呆呆地走近赫連承璽:「四弟,真的是你嗎?」
赫連承璽只是微笑著,並不答話。坐在龍椅上的赫連雲天直到這個時候,才粗重地喘出一口氣來,盯著赫連承璽那張臉看了半天,終於點頭道:「好孩子,是你,是朕和梅妃生的兒子。你看,這眼睛、這鼻子,真的像極了梅妃!」
那些見過少年時期的赫連承璽的大臣們,也上前仔細地看過了,有兩個資格高、穩重老成的也捻著山羊鬍子頻頻點頭。至此,太子的招數已經用盡了。
他沒有別的法子,歇斯底里地喊著:「父皇,他有欺君之罪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瞞著您,您還要立他為太子嗎?這樣不忠不孝的人,都能被立做太子的話,這個國家還有什麼盼頭?」
望著被嫉妒、怒火燒紅了眼的太子,赫連雲天絲毫沒有一絲同情:「是嗎?依你說,是不是你那樣喪師辱國的人才能當太子?他不這麼做,恐怕早就被你們母子吞吃地連骨頭都不剩了。朕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了,怎麼會攤上你們這一對蛇蠍心腸的母子?罷了,你畢竟還是朕所生,朕不會為難你。來人哪,先把二皇子押下去,聽候發落吧(安然若庶165章節)。」
他一下子都改了口,這下子,滿殿的朝臣們都跪下了,紛紛說著祝賀的話,情況一下子扭轉過來,和一開始的劍拔弩張一點兒都不一樣了。
赫連承璽好笑地看著這一幫子魑魅魍魎,心中暗想:父皇手下的吏治已經敗壞到這種地步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兩個臉色難看地對視了一眼,這才咬牙上前,熱絡地拉著赫連承璽的手,說了一車子恭喜的話。赫連承璽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面上只是笑著應酬。
待到人都散盡了之後,赫連承璽守在御書房裡赫連雲天的身旁,聽著他字字鏗鏘地說著:「璽兒,沒想到你這麼多年過得這麼苦。好在你足夠聰明,躲過了一劫,否則朕真的不知道百年之後怎麼和你泉下的母親交代了。只是父皇不明白,當年明明有個燒得很重的人被抬了出來,朕以為是你,因為面目已經全非了。如今想來,那人必不是你,那人卻是誰,竟然能救你一命。說出來,朕要好好賞賜他!」
「這件事父皇就不要操心了。」赫連承璽淡淡地說著:「兒臣已經處置過了,當年因為他兒臣才躲過了一難,可是他卻真的成了一個不敢見人的怪物了。說來話長,他的命是兒臣救的,如今,也算是還了兒臣一命了。」
赫連承璽的眼睛遙遙地看著窗外,似乎有無限的感慨,可是又不想詳細地和赫連雲天交代,當年的苦楚,如今說起來,好像並沒有多少意義了。是以,他臉上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怎麼想的!
赫連雲天欣慰地看著面前這個彷彿一夜間長大的兒子,心裡也是滿滿的話要說,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想到這麼多年來,父子之間竟然除了政務,竟然連談心都不可能的了。他感到一股失落,可是也有一種踏實。感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自己肩上的擔子可以卸下來了。
父子兩個就這麼久久地看著對方,卻不再說一句話,千言萬語,只要一個眼神已經足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