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回到屋子裡,就把身邊的丫頭打發出去了,自己一個人悶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一場(安然若庶149章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痛都熬過來了,怎麼現在和赫連承璽的距離卻越走越遠?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剛才看到赫連承璽和那幾個女人在一起嬉樂,她的心就像被抽乾了一樣。
她心底明明是很在乎他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倔強地忍住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她極力地想扮演好一個大家閨秀的角色,想做一個大度的主母,明知道赫連承璽並不是很喜歡那幾個女人,可是看著碧痕懷孕,看著紅綾她們受寵幸,她還是忍不住想張羅著給赫連承璽納妾。
她的心太軟了,看到那些女人這一輩子的指望就是赫連承璽了,她不忍心把她們的希望破滅了。就算是她明知道她們要搶奪她的丈夫,她還是選擇了給她們出路,給她們機會!
可是,這樣的苦酒,沒有任何人能替她喝,這是她自己親手釀造的,她必須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眼下,連赫連承璽都和她有了隔閡了,她該怎麼辦?是主動出擊,尋找機會挽回他和她的感情,還是任由事兒這麼發展下去,維持自己那該死的尊嚴!
安然這一夜都沒好生睡著,翻騰來翻騰去,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說到底,她和赫連承璽的感情基礎還在,兩個人可謂是從小兒的交情了,論起來,赫連承璽十歲那年,就被她救過。後來化名為展塵後,更是和她風風雨雨地住了兩三年(安然若庶149章節)。
若說是情分,任誰都比不上他和她的。如今。就為了這麼一件不關己的事兒,安然還真的沒有必要和他賭氣下去。況且,安然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那幾個宮女,論樣貌,論才幹,哪一個也比不上她,憑什麼讓她們撿了個大便宜。後來者居上?
安然心裡暗暗地拿定了主意。在天濛濛亮的時候,才合上眼迷糊了一陣子。醒來時,窗外的日頭已經白花花的一大片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來,安然有些有氣無力地問著丫頭:「什麼時分了?怎麼不早些叫我?」
丫頭忙垂著手答道:「娘娘,都快午時了。不是奴婢不叫您,因為這是王爺特意吩咐過的!」
「王爺?」安然眼珠子一轉。「他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過了,看見娘娘睡的香,就不讓奴婢們叫醒。」小丫頭一臉恭敬。「王爺說是今兒上朝去了,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讓娘娘不要再等著了。先用飯吧。」
安然點點頭,讓丫頭給自己梳洗了,無精打采地窩在軟榻上,無聊地翻著一本詩集,丫頭把飯端來。她也沒心思吃,匆匆地扒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屋裡一時靜下來,昨晚上打算的好好的事兒,又因為赫連承璽不在府裡而不能付諸實施了。想想這是何苦呢,自己和他賭氣,人家在那兒尋歡作樂,自己卻悶得要死要活的,一天的精氣神兒都提不起來。
實在是悶得無聊透頂了,安然就喊過丫頭來,本想就這麼出去轉一轉,轉而一想,不行,自己堅決不能這麼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子出去,就算是在自己的府裡,也絕不能這麼隨意。
她忽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本書上,說是人家法國、英國的淑女,不管到哪兒,倒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化著精緻的妝容。以前總是笑人家是不是時間太多了,沒地方花去(安然若庶149章節)。
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對於化妝和衣著的摯愛,不僅僅是愛美的天性,還有很大的心理作用在裡頭。安然此刻就覺出來了,一個人的心情真的可以被衣著和妝容所影響。
她是一個側妃,四皇子府裡的事兒都是她說了算,歷來賞賜的東西都是她先挑,好東西、好衣服多的數不清,為什麼不穿不用呢?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不趁著這個時候消費,等老了、死了還有機會再穿嗎?
她打開她碩大的衣櫃,精心地挑選著。心情不好的時候,穿的好看一些,可以提提神。安然牢記這個,在衣櫥裡扒拉著,挑出一條煙霞紫的十幅湘裙,和一領月白襖兒,恰那襖兒的領子上繡著兩支折枝梅花,淡淡的粉紫,正好和那條裙子相互生輝,又不會奪了裙子的光彩。
見外頭天陰著,又披了一件風毛的紫色小皮袍。換好了衣裳,親自動手化了淡妝,臉上立即變得有生氣了。
安然滿意地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又挑了一根丹鳳朝陽的八寶珠串攢在髮髻上,搖頭間,珠翠搖曳生輝,襯得一張臉越發地嬌艷了。
裝扮好後,連丫頭都看呆了,還是安然捶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連連稱讚:「娘娘真是美極了,奴婢從來都沒見過您這麼美的人兒呢。」
安然笑著啐了她一口:「死蹄子,還不過來扶我出去走走呢?」主僕幾個迤邐往後頭的花園裡走去。
正是初春時節,滿園的花草紅稀綠瘦,加之前兩天才灑落過一場細雨,花草開始散發出無限的生機。
園子裡的空氣只覺清新無比,細心看時,腳底下的草叢裡已經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綠意。安然一進園子,就被這種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所吸引了,心裡的郁氣也一消而散。
愛憐地到處看著剛剛冒出新綠的嫩草,安然不由歎了一口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安然若庶一百四十九章離間內容)!植物的生命力可比人強多了。」
忽聽身後一個有些尖利的聲音傳來:「娘娘真是詠的好詩啊,看來我們幾個來的不是時候,擾了娘娘的雅興了?」
安然回頭看時,除了碧痕身子不好,不能出屋,其他三個,一個不落地正站在她身後,都是嘴角含笑,好像來看她的笑話一樣。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來得正是時候啊。
面上卻堆滿了笑,輕柔地說道:「原來是你們三個啊,嗨,我這哪有什麼雅興啊,無非是自己信口說兩句罷了。」
黃花兒忙笑道:「娘娘是個有才學的,就是信口說來,也比我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好。」
朱葉也隨著:「就是就是啊。」
紅綾卻撇了撇嘴,不經意地看了看安然剛剛撫過的小草,歎一聲道:「還別說,這剛剛長出來的草兒,就是比這些枯黃的草好看。娘娘您看,多有生機啊。哎,都怪奴婢嘴太笨,不然,也想吟一首詩了呢。」一邊說著,就用帕子捂著嘴笑。
安然自然聽得出來,她說的這是後來者居上的話呢,嫩草當然比枯草好,新人自然也就比舊人得寵了?
看來她很快就成了「舊人」了呢,眼前的這三個,就是赫連承璽的新歡嘍。
嘴角微微地翹起,安然不軟不硬地說道:「你看得真是仔細。不過我不敢苟同你這話,我倒覺得,沒有這枯草,哪來的這嫩草?要是一把野火,連根燒盡,任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長不出嫩草來的。」
言下之意,你們三個可別忘了,我才是這府裡的主母,你們的榮辱可都掌握在我的手心裡呢,任是你們再能,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紅綾幾個在宮裡伺候皇后多年,平日裡早就練就了耳聽四方、眼觀八路的本領,怎麼會聽不出這樣的話來?
當下三個人都是臉色尷尬地站在那兒,紅綾腳尖兒跐著地,唇角似笑非笑,想想不甘心,半天,才低頭紅著臉笑道:「也不知道這兩日王爺是怎麼了,可能碧痕姐姐的身子骨兒不好,王爺還念著我在邊關服侍他的情分吧,竟然一連兩日都在我這裡過的夜(安然若庶一百四十九章離間內容)。哎呀,別看王爺平日裡坐在椅子上站不起來,他的勁兒可真大呢,今兒早起,我的身子還……」
說到這,她好像才想起來,這些閨房的話不能拿出來說一樣,忙對著自己的嘴扇了扇手,埋怨道:「娘娘,您看看,我就是不會說話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兒說這個呢?」
安然只是冷笑,一張臉卻冷得像是千年寒冰。
至晚時分,安然才從花園裡回到自己的屋裡,卻見赫連承璽已經端坐在裡間了。
見了安然,他只是冷冷問道:「這麼半天,你上哪兒了?」
安然見了他,心頭不由湧上滿腹的委屈,想起紅綾的那些話,真的恨死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又不能就這麼讓那些女人鑽了空子。
「不行,」安然暗暗告誡自己,「我不能再意氣用事了,不光女人靠哄,這男人也得靠哄啊,若是對他不理不睬的這麼下去,那幾個女人還不得尾巴翹到天上去?以後我的日子還怎麼過?要贏也得是我贏,斷不能給她們機會!」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安然已經有了主意,也不理會赫連承璽的話,只是逕自走向床前坐了,掏出一方素白的帕子一甩,對著眼角就輕拭起來。
一邊輕輕地啜泣著,安然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觀察著赫連承璽的反應。果然,赫連承璽見她一進門就哭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忙推著椅子上前,輕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一言不發就哭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