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跟著赫連承璽來到了養性殿,一眾皇子們早就候在那兒了,單等著看廢人四皇子挑選的側妃長得什麼模樣兒(安然若庶112章節)。
論理,他們拜完天地後,就該回到自己的宮殿裡,等著入洞房的。可今兒偏偏多了這麼一出,不用問,也知道皇后是特意為他們設定好的。
腳步剛邁進殿內,就聽裡頭本來說笑、吵鬧的聲音靜了下來,安然頭上遮著蓋頭,雖然看不清,心裡也有了個大概,想必是這幾個皇子都在看自己吧(安然若庶一百一十二章洞房(三)內容)。雙手不由攥緊了,粘膩的手心裡都是汗。
就聽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調侃道:「四弟,怎麼?你這側妃到了這裡給我們敬酒,連蓋頭都不去啊。」
赫連承璽胸有成竹,穩坐釣魚台,隱在面具後頭的雙眼隱隱發光:「大哥,您也知道,這新娘子不入洞房是不能揭蓋頭的,會不吉利的。」
「哦?」那個怪聲怪氣的聲音又響起:「什麼時候四弟竟然也講究起來?大哥記得以前四弟可是最不在乎這個的。況且,她只不過是個側妃,兄弟們之間遲早是要見的,何必多此一舉呢,就現在見了豈不更好?」
說著,就聽衣履雜沓的聲響,可能是這個大皇子真的站起身子,仗著赫連承璽是個廢人,他要給安然把蓋頭揭了吧。
赫連承璽端坐在椅子裡,一雙拳頭隱在寬大的袖子裡,不動聲色。大皇子眼看著就要走到安然的身邊,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出聲了:「大哥,您這是做什麼?又不是沒見過女人,何必和四弟過不去?」
弟兄幾個雖然太子最大,可是大皇子向來不把他放在眼裡,雖然他的母后是皇后,可是大皇子心知肚明。當今的皇上和皇后之間,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腳步不停,大皇子斜著眼,臉上帶著戲謔繼續走向安然。卻在臨近安然的幾步,忽然被什麼絆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栽倒。
一邊坐著的三皇子出聲道:「大哥,四弟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出醜啊。」
大皇子冷冷地瞥了三皇子一眼。明明這地平滑得能照出人影來。自己為什麼偏偏就會差點兒摔跤呢?看看三皇子無辜的眼神,又覺得不像是他幹的。
由於這一跤,大皇子也沒有了一親芳澤的心情,悻悻地坐了回去,斜著眼瞪了三皇子一眼(安然若庶一百一十二章洞房(三)內容)。
太子見狀,忙打圓場:「四弟。你就帶著弟妹開始吧。」
「好。」赫連承璽朝著太子輕輕點頭,就有太監用銀條盤托了兩個銀高腳酒杯,裡頭盛滿了淡黃色的液體。這就是古代的酒了,聞著有一股糧食濃郁的芳香。
赫連承璽輕輕地端起一杯,遞在安然的手裡。另一隻手也執起了一杯,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向太子。
太子自然笑著飲了,賞了東西。赫連承璽和安然笑著來到大皇子的身邊,大皇子想故伎重演,像對付上次三皇子成婚的時候那樣。端起酒杯沉吟默想,不說一句話。安然只好乾等著,心裡卻暗罵:什麼人啊,好好的成個婚,還要受他這般折磨!
三皇子在一邊卻不鹹不淡地開口了:「大哥,您怎麼盡幹這些事兒啊?上次三弟我成親,您也是這個做派,這次,您又來了。也不知道您怎麼想的,難道是故意難為我們做弟弟的不成?」
大皇子臉上青黃不定,被他挖苦地想要發作又發作不出來。三皇子是深知他的心思的,無非就是不服氣他們給太子先敬酒罷了。其實,縱使他不說,兄弟們之間也都是心知肚明,對於大皇子的這種野心,他們都是熟知甚詳了。
三皇子見大皇子不語,知道他心裡正翻騰著。雖然大皇子不懼怕太子,可是他也不願背上欺負幼弟的名兒。即使這兩個幼弟並沒有他的勢力大,但是這兩個幼弟到時候若是都投向太子,那麼他的勝算就少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即使再不滿意太子的地位比他高,他也不能過分為難自己的弟弟赫連承璽。
顯然三皇子的話起了作用,大皇子端著杯子笑了笑,朝著赫連承璽說道:「四弟不要介意,大哥歷來就是這個樣子,看到你們一個個地都成了家,大哥心裡高興啊(安然若庶112章節)。本來大哥想認認弟妹長什麼樣子的,若是四弟不樂意,也就算了。不過,我們天家還真是不如普通百姓呢,大伯子不認識小嬸兒,日後見了面,都不知道是一家人哪。」
大皇子的這話,無疑於為自己找台階下,太子巴不得他不找事,忙笑道:「是啊,我們天家可不就是這樣子的嗎?說出去還真是好笑呢。」
大皇子這才端起酒一飲而盡,出手的賀禮是一對赤金的鐲子,上面鑲嵌著幾枚各色的寶石,一看就價值不凡,比之太子的,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輪到三皇子了,安然端酒杯的手有些發抖,也不知道三皇子聽到什麼風聲沒有,若是皇后、皇上不說的話,三皇子自然不知道,四皇子娶的就是從他府裡逃出來的妾,可是縱然皇上不說,皇后能保密嗎?
皇后唯恐他們兄弟間不亂的人,怎麼會如此好心呢?縱使皇后好心,這樣的事兒也瞞不了多久的。堂堂的一個皇子,娶來的妾還沒入洞房就逃了,這換做哪一個男人恐怕都受不了吧。
三皇子即使明裡不尋找,暗地裡恐怕也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到時候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兒發生。
安然自進了宮之後,就沒感受到來到三皇子的威脅,可是她心裡有數,這一切,都是罩在四皇子的庇護下,才能有這樣的靜謐的。一旦到時候赫連承璽有一個疏漏,三皇子肯定會趁虛而入的。
不用指望著三皇子會憐香惜玉了,自己這樣的「香」、這樣的「玉」,想必他也不會憐惜的。
到時候,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當赫連承璽真的保護不了她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大限來臨的時候了。
隱在蓋頭下的一張笑臉。變得慘白如紙。冷淡的笑意掛在唇角,安然端著那杯酒,直直地立在三皇子的面前。
三皇子打量著這個身量苗條,依然一身桃紅的人兒,心裡不由感慨萬千:到底是為什麼啊,讓你從我府裡逃了出去,卻寧願嫁他一個廢人(安然若庶112章節)!
端起酒杯,眉頭都沒皺一下。一揚脖子喝光了杯中的酒。三皇子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兒來,遞給了安然。
蓋頭下遮著的安然,自然看不到他遞東西給她,直到自己一雙冷冰冰的如同象牙一般的小手,被握在了一雙溫熱的大手裡,手心裡握著一個軟乎乎的包兒。安然才靈醒過來。
感覺得出這雙手分明不是赫連承璽的,安然驚訝地抬頭搜尋,可是卻一點兒都看不清。意識到這雙手用了些力氣。安然心裡大囧,忙往外使力,想要掙脫開來。
正在這僵持、尷尬萬分之時。赫連承璽適時地開口了:「三哥,小弟和側妃謝謝三哥的賀禮了。」
三皇子這才訕訕地放開了那雙軟綿的小手,心不甘情不願地瞪著眼看著那雙小手被握在了自己的親弟弟手中。
終於敬完了酒,安然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做皇家的兒媳婦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啊。幸虧自己還是個側妃,若是個正妃的話,不知道有多少道儀式呢。
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氣,安然在碧痕她們的攙扶下,被送往了赫連承璽的宮殿,這就算是入了洞房了。惶惑不安地坐在床邊上,安然上身直直地繃著,坐了半天,也看不到赫連承璽的人來。
腰有些發軟,安然情不自禁地伸出粉拳來,輕輕地捶著。碧痕在一邊伺候著,看在眼裡,忙問她:「側妃娘娘,是不是身上累了?要不奴婢幫您捶一捶?」
「不用了。」安然嘴裡嘟著一股氣,想要把頭上的蓋頭吹下來,慌得碧痕忙上前死死壓住:「使不得呀,娘娘。這蓋頭要讓四皇子揭開,才是吉利的呢。」
「可是我實在悶得難受,這都一天了,我一天都沒看見東西了(安然若庶一百一十二章洞房(三)內容)。」安然抱怨道,她語氣裡的那種調皮可愛,逗得碧痕和幾個守在一邊的宮女都是「撲哧」一笑。
碧痕忙安慰她:「哎呀,娘娘,快了快了,四皇子人還在外頭和賓客們喝酒呢。」
安然想到赫連承璽帶著一具銀光閃閃的面具,身上穿著那身紫色的袍服,坐在特製的椅子上,和別人喝酒,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呢。想著他戴著面具吃飯喝水,安然就好奇地要命,他究竟是怎麼學會戴著面具張嘴吃飯的呢?
想著這些的時候,安然渾身鬆弛下來,不自覺地往後一仰,身子就躺在了他們的喜床上。
忽然從她的嘴裡發出「哎呀」一聲大叫,碧痕忙跑過來,焦急地問道:「娘娘,您是怎麼了?」
安然揉著被咯疼的腰身,哭著一張臉,用手摸索著床面上,上面真的是凹凸不平,似乎有什麼硬物。
碧痕看了看安然的動作,心裡就明瞭了。掩著嘴笑道:「娘娘太性急了些,這床單下都是紅棗、花生之類的,怪不得娘娘被咯著了呢。」
安然悻悻地捶了捶床:「做什麼放這麼多的東西,還要不要人睡覺啊?」
碧痕忙解釋道:「娘娘,這都是吉利的東西,祝福娘娘和四皇子早生貴子,白頭偕老的。當然,等到晚上,娘娘和皇子睡覺的時候,奴婢們還是會給收拾好的。」
正說著,就聽外頭的珠簾子響了一下,碧痕忙回頭,卻見赫連承璽坐著椅子進來了。碧痕帶著幾個宮女忙行了禮,又遞上一桿秤桿。
赫連承璽擺了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去吧。」
碧痕默不做聲地帶著幾個宮女下去到門外候著了,屋內只剩了赫連承璽和安然兩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