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抬眸,那雙杏眼卻是變得沉斂許多,不再似當初那般青澀溫柔,臉上的嬰兒肥也早已褪去(一妻當關142需細嗅薔薇也內容)。
「胥飛給陛下拜壽,獻上前朝大家袁磊《白虎圖》一幅,恭賀陛下千秋。」
那《白虎圖》由福如海接過遞給英帝,英帝微笑著攤開畫卷一看,卻不是像剛才觀摩《萬里江山圖》一般細細查看,而是瞥了幾眼就令人收了起來,說道:「有心了,這袁磊的遺作有載的不過十一幅,這《白虎圖》便是其中之一,說袁磊畫白虎不注重白虎其形,而是注重其神,胥飛,你倒是說說看這白虎的神在何處?」
「恕胥飛愚鈍,不得白虎其神之意,不過是覺著那袁磊是擅長畫虎,乃前朝第一大家,又得知陛下愛袁磊畫作,才費了些心思搜羅,不過是為了討陛下幾分笑顏。」阮胥飛笑著答道,這問題倒是答道滴水不漏,可在一些個少年人看來只覺著這南承郡王這幾年是越發喜歡拍馬屁了,小時候雖然也是一個能說會道之人,可這些年倒是說話都用在功夫之外了。
千秋聽來,卻是心中又留下一層,問葉芝桐道:「郡主可知道那白虎圖是畫著一些什麼?」
葉芝桐略帶驚訝地問千秋道:「千秋妹妹卻是不知道那《白虎圖》嗎?雖然我之前不曾見過真跡,可是坊間卻多的是贗品,有些人臨摹的不錯的,也會被人收藏起來,該是為人熟知的,內容不過是一隻白虎回頭張望一片白霜林,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白虎的尾巴似是比正常的虎要短了一截,至今解法眾多,可也沒有一個統一(一妻當關142需細嗅薔薇也內容)。」
千秋微斂了目光,遠遠望著阮胥飛和英帝,剛才聽阮胥飛送了白虎圖,這會兒卻是腦海中立刻浮現中一句話來,心有猛虎。說阮胥飛是一個流於阿諛奉承之輩?千秋諷笑一記,那怎麼可能!
只是這些年阮胥飛雖和她保持聯絡,南下巡郡的時候也見過幾次,卻沒有深談。當年那反常的反應,千秋曾詢證盧縝,然盧縝卻只說了讓她安心在江南便好,千秋想著就算是知道了也無法做什麼,便真當不聞不問。一心只做自己的事情。有的時候,還真是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
「這白虎其神說的又是什麼呢?」葉芝桐喃喃自語,看著阮胥飛的背影皺眉。片刻之後回頭對千秋說道,「只聽說那南承郡王和太子關係很好呢,是也不是?」
她應該是肯定的,倒是只是為了在千秋這邊求證一二。千秋點頭,葉芝桐道:「太子是哪一個?」
被她這麼一說。千秋也在英帝周圍搜尋起來,果見皇后身側一襲玄色衣袍的年輕男子,面目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只見著他束髮的紫金冠,其身側另一名絳紅色衣袂的少年人,便是二皇子葉旭嗎?
昔年曹謹曾與她說太子良娣人選其一便是武威伯之女左青青,今年也該是十五六歲上下,據說春天的時候已經指給了太子。
這些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所是到了婚嫁的年紀,今年怕不會是平靜的一年啊。
千秋如此想著的時候。那邊太監又有說誰誰現場送了什麼東西獻寶,千秋也沒有聽進去什麼,然此時忽而聽一群人情緒高昂起來。低呼出聲。
葉芝桐說道:「呀,好像是要比武了?」
比武?在這個時候?誰和誰啊?千秋腦子裡冒出一串問題。這邊有不少人都是離座圍觀了上去,且英帝之前的一塊地方全部被清場了出去,說是西平侯世子葉沖與清繼侯世子葉遠道要在御前比試一下為英帝助興(一妻當關142需細嗅薔薇也內容)。
葉芝桐興奮道:「咱們也上去看一看。」
還沒有等千秋說什麼,一堆人都上前去了,許多女孩子也拋去了矜持,直接上去圍觀。千秋也跟著葉芝桐上去,中間的場地上站著兩個十**歲的少年,都是葉姓皇族旁系,多是前幾代閒散王爺的末系,本都是不在奉昌之內,在封地安度餘年的人,這會兒卻是兩個人不知怎麼的聚在一起說要在一起舞劍給英帝助興。
「兩個傻子。」聲音很輕,眼角微微上揚,卻是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千秋回頭,卻見一襲黑底藍紋的少年瞥過頭去,腰間一枚紅色的輕輕暖玉晃動。
千秋微愣,那人……
「抱歉抱歉!」後頭一位圓臉的胖胖的少年正好撞了不知哪一位分封子弟,可是說抱歉的時候倒是也沒有見著什麼誠意,少年人光明正大地擠掉了他的位子。
「你!」那人正要理論一番,一手卻是被後頭另一個少年人輕鬆抓住,道:「礙著我的路了。」
那人的眼中的火氣在接觸到後頭一人的目光時瞬間消散,只能不甘心地讓開,後頭人才鬆手。
「真是霸道。」葉芝桐小聲對著千秋說道,千秋皺眉點了點頭,卻是在搜尋之前那個說過「兩個傻子」這句話的人的身影,可剛才三人的那一出卻是一下子湧上了許多人而不見了。
「大哥,你說誰能贏啊?」
「理會這個做什麼,譁眾取寵而已,你也是不要往前了。」他拉著弟弟的手臂往後,稍顯胖的少年人只能怏怏地退回來,而中間的比試卻是已經開始了。
千秋的位子並不好,且她的個子不高,自然沒有好的視野,再想這勝負其實也沒有什麼看頭,英帝放任兩個少年人在今天這個場合比武,尋常人只為著看熱鬧(一妻當關142章節)。
「其實還是有一點看頭的吧。」胖胖的少年說道,「怎麼著至少也能在御前表示一番,說不定賣力表演得好了,陛下能另眼相加,重用提拔什麼的。」
千秋笑笑,心道那兩個世子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
結果出來,清繼侯世子葉遠道稍勝西平侯世子葉沖一籌,不過御前動武不見血,兩個人顯然是不能盡了全力的。
這宴席是接近了尾聲,葉芝桐怏怏道:「盡看著那些京中子弟出風頭,雖然那兩個比武的世子打得並不好看,也算是填補了我們一些空白吧?」葉芝桐自然是將千秋和她自己歸入了京城之外的分封子弟的範疇,自古以來都有地域性的競爭意識,葉芝桐這種想法千秋也很容易就能夠理解了。
今天這一輪,算是大型議婚會開始的前奏嗎?
等散場了,果然是一小圈一小圈的人出來,大概都是找尋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或者地域性的拉幫結派。有說那兩位世子做得好的,也有說不好的,褒貶不一,不過大抵那兩位世子還是對他們自己很是滿意的。
「等一下!」
千秋和葉芝桐本事走在一道的,葉芝桐本能地回頭,後面的少年人卻是淡淡道:「不是說你,盧千秋!你等一下!」
這聲音似是處於變聲混亂期,千秋見了之後,卻是想不起這人的面容來,那人翻了個白眼,說道:「我是司馬星。」
啊?仔細看的話,還真是和她有幾分相似呢,雖然這個也是很讓人討厭的感覺。
葉芝桐卻是驚訝道:「卻是晉國公世子嗎?」雖然這世子之城是要上頭封賞下來才能正式確定,不過司馬家就司馬星一個嫡子,他是晉國公世子是鐵定的,因而大家便如此稱呼司馬星,便很快傳開流行起來(一妻當關142需細嗅薔薇也內容)。
「有話對你說。」司馬星看了葉芝桐一眼,葉芝桐雖然詫異,便也和千秋說了一句「先行一步」便告辭了,千秋便和司馬星在香露園的出口小道上面對面。
「先出去,還是在這裡說?」千秋一看左右,有不少出來的人注意到他們,或是帶著審視的目光,或是帶著玩笑的目光。
司馬星略一猶豫道:「走遠一些,往南宮門那邊走。」
千秋點了點頭,前頭燈火明亮,和司馬星並肩從香露園走出來,忽然覺得有些怪異。司馬星看著千秋的臉,雖然說過了這麼多年怕自己認不出來,可沒有想到這位流散在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長得和父親還真是相似啊。
雖然,他從來不曾承認過千秋是他的姐姐,但是這樣子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加上這些年成長起來的認知,對於千秋也沒有年少時無來由的惡感,如今乍見之下聽她如此配合,忽然覺得有一些尷尬起來。
「要說什麼?」走得越遠,人也就更少了,千秋對於司馬星的印象可比司馬月好多了。
「……」被如此直白地問,司馬星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只想著**公主對她說的話,心中忽而有些不忍起來。
光線並不明亮,少年人的目光似是在猶豫,抿著唇角,正視千秋的眼睛,問道:「很久不見了。」
這開場白……千秋笑了起來,說道:「難道你還很想要見我不成,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說,現在可不早了,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那就算了。」
司馬星主動找她說話,她覺得很有意思,這是她離開京中多年,司馬家同她的第一次交集,只是這人,卻是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司馬誠在想什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