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時,三人方才回神打量這個空間,四周同樣是石壁,全部都是石磚打造而成,而石壁則一直延伸到高空,更高處一片黑暗。
龐大的石室之內只有魔龍和綠樹這兩種事物,孤零零又完美的搭配著,三人好奇的走將進去,但見那顆綠樹的樹根全部被埋在地底之下,只露出樹幹和樹冠。
一股神聖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讓人心頭一陣抵擋,一陣溫涼,絲毫不像之前在通道裡那樣虛無縹緲,曲曲折折,走起路來也心神恍惚。
就在三人好奇不已之時,一道幽遠而滄桑的聲音迴響在石室之內:「終於有人進來了麼……」
三人急忙看向聲源處,居然是那顆綠樹,神色皆十分怪異,郁風愕然一驚,試探性的開口道:「是誰!是誰在說話——」回音不停的迴響在半空中,三人環望四周,卻沒有任何人。
「我就在你們的眼前!」
郁風抬頭一看,瞳孔不禁一縮,不可置信的問道:「莫非,你是這棵樹?」
那個聲音回答道:「不錯,我便是劍帝軒轅望,在此等待有緣人來繼承劍譜。」話落,三人臉色一變,郁風更是不可思議的打量著面前這棵綠樹,即驚喜又困惑,但還是壓住了心頭的興奮之情。
緩緩,郁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客氣的道:「晚輩郁風,拜見劍帝前輩,還不知您為何在此?」嫣然和白絕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難道郁風想要得到劍譜?
綠樹應了一聲,之後,問道:「能否告訴我,你的來歷嗎?」郁風眼珠轉了轉,大概是劍帝在考核他,於是便將自己的身世大致的講述了一變,包括自己是天玄門弟子的事也說了出來,那綠樹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一樣。
良久之後,綠樹繼續說道:「看來你資質不錯,那好,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考驗,我就將辟邪劍譜傳給你,想必你也知道辟邪劍譜被分為四份的事,不過要修煉它,你得保證擁有公義正直之心,隨時為劍道做出犧牲,如何?」
其實劍帝的話外之意,無非就是讓自己做一個正道之人,開發新的劍技,郁風毫不猶豫的朗聲道:「晚輩一定保證,必須為劍道做出貢獻!」
綠樹點頭道:「好!你背後的那個石門,就隱藏著其中一份辟邪劍譜,只要面對著它打坐,元神出竅進入石門之內,和裡面的那個人較量一番,倘若打敗了他,你就能得到劍譜!」
郁風感到有些玄妙,便追問道:「那如果不能打敗呢,而且我的實力僅僅六品修聖,勉強能元神出竅,還有,那個人又是誰?」
劍帝回答道:「失敗了,你的元神就會困在裡面!」聞言,郁風驚呼一聲,倘若元神被禁錮,就等同於自己變成了活死人,身體便廢了,就在他正欲再次開口詢問時,劍帝繼續說道:「放心,你進去之後就知道了,否則,你們都出不去。」
三人急忙回頭一看,臉色頓時一變,那道石門不知何時居然又自動關上了,不過,石門的確十分光滑,還能看到他們的倒影。
郁風猶豫了一下,無奈的點頭說道:「那好,我就試一試——」
說完,郁風便將火把遞給白絕,事實上,這個空間之內本就有著星辰之光,通過石門的反射之後,能看清整個石室之內的景象,嫣然鼓勵的道:「郁風哥哥,你要加油哦。」
郁風自信的笑了笑,走到石門之前,盤腿坐將下來,緩緩閉上雙眼,白絕兩人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郁風心神逐漸沉入腦海中,半響之後,從天靈蓋之處飛出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慢慢變大,正是他的元神,即魂魄。
而後,那道元神向著石門緩緩靠近,一道白光忽然從石門之**了出來,下一秒,郁風身形一閃,元神便離奇地鑽進入了石門之內。
郁風再度睜開雙眼,環視著四周,又驚咦了一聲,想不到這裡面居然也是一個虛無幻境,卻又無比真實,白皚皚的空間內毫無生機,當郁風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空間之內的能量似乎也波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道隱約的人影出現在了郁風的視線中。
郁風回神一看,更加不可置信的驚呼了一聲,因為那個人,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樣,身穿灰色長袍,兩手空空,正和自己遙遙相對,彼此相距兩丈,兩人四目相對,郁風一陣目瞪口呆,但對面的『郁風』,卻是臉色平靜的看著他。
郁風平穩地站立在虛空中,姑且將那個人當做自己的分身,分身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眸看著他,眼中慢慢出現了些許劍意,更多的是挑釁,摻雜著繼續殺意。
分身率先開口道:「你是來搶奪劍譜的吧,那就先來打敗我!」凌風暗自吃了一驚,這人還會說話,當然,他現在是吃驚,為何這個人會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不過,聯想到劍帝之話,他便決定這個人或許是劍帝的一絲殘魂。
郁風周圍看著他,孰料,分身依然重複著剛才那一句話:「你是來搶奪劍譜的吧,那就現在打敗我!」
郁風疑惑之下,不再言語,正欲習慣性的想要從納鐲之內抽出佩劍,卻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是元神出竅啊,怎麼可能使用佩劍,旋即冷冷的注視著分身,他想看看,分身又是怎麼用劍來殺他的。
忽然,耳畔竟響起了劍帝的提醒聲:「用劍意凝聚出一把劍,劍道的最高境界,不是用真正的劍來殺人,而是劍氣,心中無劍,手中亦無劍,卻能傷人於千里之外!」
郁風驚愕地嘀咕道:「沒有劍居然還能殺人?」然而劍帝的聲音卻沒有再次響起,就在這時,一股強悍的劍氣撲面而來,郁風還沒有回神,立刻就被一道無形的勁氣給擊中了胸口,狂噴出一口鮮血。
「你——」
不待郁風出口大罵,分身詭異的出現在身前,這時,郁風便驚詫的看著分身手中正握著一柄白色氣劍,類似於能量凝聚出來的光劍,郁風急忙後退了幾步,真元匯聚在手中,隨後也出現了一柄氣劍。
緊接著,分身便撲身而來,郁風當即和他較量子在一起,但分身似乎知道他的破綻一樣,不停的施展出凌厲無比的劍勢,處處設防,招招尖銳,而且郁風發現分身的劍勢居然也沒有破綻,卻被連連逼退。
分身緊追不捨,同時飛快地揮舞著長劍,劈出道道劍影刺向郁風的要害之處,剛剛後退了三丈左右,郁風手中的氣劍竟被劈斷了,劍風呼嘯而來,瞬間就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刺出了許許多多的口子,皮膚上也出現了傷口。
而這時,分身也忽然停止了攻擊,一動不動的站立在他對面,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郁風正欲發怒,又猛然想到了什麼,一直以來,他都是施展固定的招式,身上就只有那麼幾套劍法,但分身至始至終都沒有施展過像樣的一招一式。
換句話說,分身只是不停的逼著他露出破綻,只要攻擊這些破綻,就能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從而巧妙取勝,而辟邪劍譜就是其中的引導劍訣,郁風之前也修煉過,裡面的劍訣居然都是道家的禪理,絲毫沒有介紹劍技。
進一步講,拋開這些固定的招式,隨心所欲的發動攻擊,劍意是無形的,招式是有形的,以無形攻擊有形,破綻隨處可見,攻守結合。
也難怪辟邪劍譜只是禪理,原來它所傳遞的就是一種劍道真理,招式雖然凌厲和強悍,即便是能毀天滅地的那種,同樣有著破綻和漏洞,因為人不是完美的,有情感,施展出來的劍技同樣不完美,同樣有情感。
就好比殺手,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卻能夠用殺氣殺人,附帶著情感,在心裡之上就先戰勝了對方,那麼,施展劍法的時候,按自己的招式,不受劍技的拘泥,禪理之中,就有著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道理。
郁風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後,失笑道:「劍帝前輩,原來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麼辟邪劍譜,你要告訴我的就是劍本是道,對不對?」
果然,就在他的聲音落下之時,劍帝軒轅望的聲音響起在耳畔:「不錯,想不到你的悟性和我不相上下,劍道衍生於道家,這麼多門派,這麼多招式,各有各的特色,但都有破綻,這是為什麼,因為劍道已經變成了固定的思維!」
頓了頓,劍帝繼續說道:「當年我四處挑戰,就是為了尋找出世間最優秀的劍技,幾乎打敗了所有劍道高手,但還是沒有找到,後來我才領悟到,所謂的劍道,就是要拋除一切,不受招式的困擾;
辟邪劍譜,是我精心編寫的一本劍道禪理,並不是什麼絕世劍法,之所以傳給你,是因為你的悟性和天賦超越了所有人,從你進來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一絲希望,辟邪劍譜終於能傳揚後世,所以我並不在乎你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