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建彬起了床,洗完了臉走到客廳裡的時候,高雪琳已經給他煮好了清水面,高建彬也真是有些餓了,就著鹹蘿蔔絲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等到身上出了汗,胃裡就舒服了很多。高雪琳笑著說道:「剛才我嫂子打電話來了,當時你正在睡覺我也沒有叫醒你,要不要給嫂子回個電話?」高建彬說道:「肯定又把我喝酒的事情和她說了吧,我就奇怪你怎麼變得會照顧人了,居然知道給我做清水面。」高雪琳有些臉紅的說道:「喝醉了酒還有這麼多的歪理,別人想吃我煮的麵條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小姐從來不輕易下廚房的,也就因為你是我哥哥才有這個待遇,就算是我的男朋友也享受不到。」
高建彬點起煙來,笑著問道:「怎麼,你現在找男朋友了嗎?」高雪琳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是我老爹一個戰友的兒子,人還算是可以的,雖然也是當幹部的人,卻沒有那麼多的官場習氣,也就相處一段時間看看。」高建彬一聽就哼了一聲,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吐了出去,看著煙霧說道:「又是門當戶對,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高雪琳連忙說道:「哥你誤會了,這次沒有人給我壓力,就是給我和他牽了牽線而已,最後能不能成關鍵還是在我的身上。」
高建彬看起來有些陰沉的臉,這才稍微緩和了不少,問道:「他在什麼單位上班?」高雪琳說道:「在東海市給市委呢,整天忙得不見人,我們兩個一周也見不了兩次的。」高建彬說道:「你要體諒人家的難處,給領導當秘書是沒有多少時間的,不過看起來他能力還不錯,這個位置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勝任的。」聽到自己的哥哥誇獎男朋友,高雪琳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兩個人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對於高雪琳而言,就算是她的父母不認可都沒有關係,只要高建彬認可就滿足了。高建彬看著高雪琳有些臉紅,心裡不禁有些感歎,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一點,轉眼間琳琳都有男朋友了,用不了幾年也要嫁人了,以後這樣的相聚會越來越少。[]
對高雪琳說道:「抽個時間帶著他到東部新區來一趟,我也看看這個未來的妹夫。」高雪琳笑道:「一定會的,他要想和我結婚的話,必須要過你這一關,我早就和他說過了,只要是他得到你的認可,我就答應和他先訂婚。」這句話把高建彬聽得大笑,說道:「沒有那麼嚴重吧,我也只是給你一個參考意見,到了最後拿主意的人只能是你自己,這樣的終身大事別人是不能替你做主的,關係太大了。」高雪琳說道:「在我的心裡只相信你這個哥哥,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見過你看人有走眼的時候。」
高建彬說道:「你的工作安排在那個單位了?按照正常的思維推算,你應該是到機關單位去上班吧?」高雪琳說道:「家裡正在給我找關係呢,說是想讓我進財政局或者是銀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高建彬有些迷惑的說道:「怎麼會這個樣子的,我記得當時他們一個是東海市的財政局局長,一個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給你安排個工作應該沒有這麼困難吧?」高雪琳說道:「你說的那都是老黃歷了,有一段時間我們高家在東海市是很風光,市委書記很器重我大伯和我父親,要不然他們也不能擔任這樣的重要職位,那時候家裡真是門庭若市,過年這段時間拜年送禮的人都排隊了,不過我聽我哥說,我父親和市委書記靠的太近了,市長對我父親和大伯非常的不滿。自從他們跟的市委書記出事以後,那個市長上了台,他們在東海市受打壓非常的厲害,我大伯成了統戰部部長,我父親被調到了市科委,換到清水衙門不說,還不到退休的年齡就提前退下去了。」
聽到了高雪琳說的話高建彬半天沒有說話,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兩個當年威風八面的舅舅,居然落到了這步田地,真是報應啊!高雪琳說道:「官場上就是這樣,牆倒眾人推,我大伯和父親退下來了好長一段時間裡,看到他們的人都躲著走,那些和我一起在東海市這個小圈子裡交往的朋友們也離得我遠遠的,我哥畢業後想進招商局上班,我那個未來的嫂子就在招商局工作,但是求了好多人把面子都丟盡了也沒有辦成,最後只進了街道辦當了一個辦事員,搞得我嫂子的家裡人很不滿意,逼著我嫂子和他吹呢!我就更不要說了,現在我也不想那麼多了,靠自己的辦事考個公務員,也省的我爸媽為了這件事整天愁眉苦臉的。本來我男朋友家裡想給我找關係的,但是我拒絕了,我還沒有進他家的門呢,何必去讓人家看不起。」
高建彬聽到這裡居然笑了,說道:「你做得對,人最重要的是有骨氣,如果你接受了那以後到了婆婆家就沒有地位了,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至於你工作的事情不要著急,等會我給你找個同學就辦好了,至於建明的事情我也順便說句話。」
拿起手機來,高建彬撥出了一個號碼,不多時就有人接了起來,高建彬笑道:「張書記新年好啊!在那裡過年了?」東海市市委書記張國文笑道:「高書記新年好,我回老家過的年,今天下午剛回東海市。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上次我們在省城喝的那場酒直接讓我三天沒有緩過來,現在看見白酒還發暈呢。」高建彬笑道:「可不要再提了,想起來我就後怕,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你三天沒有緩過來我比你可厲害多了,喝的都吐血了,真要是喝出什麼問題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省委絕對繞不了我和郭永健的。」
張國文哈哈大笑,說道:「我知道你上次挨批了,郭永健都和我說了,不過說起來也是真佩服你,居然能到周書記家裡去拜年,換做我門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全南江省的幹部隊伍也找不出幾個人來,就連副部級的省領導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別說你這樣的處級幹部了。就連郭永健那傢伙提起來也是羨慕的眼睛發綠,你可是前途無量啊!」
高建彬說道:「你就別在那裡捧我了,我想要到你那個地步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市委副書記直接成了市委書記,這樣的好機會我可是做夢都想要的,要不你把我調到你們東海市吧,我要求也不高的,給個副市長也行啊。」張國文一聽就說道:「別在那裡氣我了,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年前的時候省委組織部就下文件了,你如今可是海州市的市長助理,加上國家級別海州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又是海州第一大區的區委書記,做到這個地步你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呢,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在縣裡當辦公室主任,不過是個副處級,而你已經是副廳級了。當哥的今年都五十了,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了,順順利利在東海市的位置上干一屆就退休了,你要是來的話別說副市長了,當書記都綽綽有餘,就怕我這裡的廟太小了,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要是你這樣的說法讓周書記知道了,我就慘了,周書記肯定是要給你挪位子的,東海市的市委書記怕是馬上就換人了!」
高建彬知道張國文在開玩笑,就說道:「兄弟我有個事情還想拜託一下張哥,關鍵是這個事情在東海市,我是鞭長莫及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大過年的還打擾你休息。」張國文說道:「那裡有這麼多客套,咱們可是同一個班的同學,你又是我們班的書記,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絕對不推辭,要不然在咱們這個圈子裡我可沒有容身之地了。」高建彬笑道:「張哥太謙虛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情,主要還是一點私事,我的一個妹妹畢業後想要找個單位上班,另外還有就是想給一個親戚換個崗位。」
張國文一聽就笑道:「真是叫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開口肯定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把詳細情況和我說一下,這點事情太簡單了,這點人事上的權力我還是有的。」高建彬點了一支煙剛抽了一口,還沒有說話,張國文就聽見了,笑著說道:「我可是聽說你那裡有特供香煙的,別自己抽的高興,想著給我也來兩條。」高建彬哈哈大笑說道:「我就這點東西還讓你惦記上了,兩條是個什麼概念,我還想要呢,可惜沒有那麼多了!等到明天我去你那裡一趟吧,電話裡談事情總是沒有禮貌的。」張國文一聽非常的高興,說道:「歡迎啊,明天我就在家專門伺候你了,你來我這裡一趟可是不容易的,專門也要給我支兩招,咱們南江省的上帝之手可不能白來。」高建彬笑道:「你就在那裡擠兌我吧,明天再找你算賬,好了,明天見,早點休息吧。」
高雪琳睜大了眼睛看著高建彬,剛才的通話她也聽見了幾句,其中的內容把她的思維震驚的幾乎要終止了,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哥哥居然這麼的厲害,直接就和東海市的市委書記通話,而且談話裡兩人還稱兄道弟的說了這麼長的時間,高建彬的人脈關係未免也太驚人了。她是出生在幹部家庭,對於官場上的東西耳聽目睹的瞭解了不少,自然知道能夠和市委書記進行這個層次的對話,高建彬的能量之大就可想而知了。任何的交換都是有自身的規則,也就是說高建彬敢於提出這個要求,就代表這個事情他有絕對的把握,而且這個人情他能夠欠得起還得上,人家市委書記對於他也是放在相等的位置上進行交換的。高雪琳從小就對於高建彬非常的崇拜,她這個哥哥從小就展示出不凡的領導才能來,那麼多的夥伴們沒有不聽他指揮的,小學、初中一直到高中都是學校裡的領軍人物,村子裡的人都說高建彬長大後肯定是個當大官的料子,她也是深信不疑的。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真是太大了,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高建彬拍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高雪琳:「琳琳,怎麼走神了,想什麼呢?」高雪琳高興地說道:「哥,我真是太崇拜你了,我就知道我一旦有了困難你絕對是不會旁觀的!從小到大都是你照顧我,沒有想到現在我長大了還是要你來給我操心,等會我就給我男朋友打電話,另外再叫上我哥和未來的嫂子,明天晚上抽個時間我們在一起吃頓飯。」高建彬笑著說道:「那就聽你的安排,我對於東海市並不是很熟悉,但是有一點啊,我見的人就限於這三個人,別的我不熟悉的人就不用叫來了,我也不太習慣。」高雪琳抱著高建彬的脖子使勁親了他的臉一下,就跑回自己的屋子裡打電話了,高建彬倒是趕緊去照鏡子,這個丫頭還像小時候一樣,自己給她買根糖葫蘆她也做這個動作,現在都是大姑娘了還來這個,千萬可別把口紅唇彩之類的留在臉上,那樣明天可就要鬧笑話了,這是在青原村,那些婦女同志們特別的八卦,什麼風言風語的都能說出來,那真是百無禁忌。
有時候想起來高建彬特別的想念在村子裡的時光,他那時候喜歡看那些農村婦女們罵街吵架,說到這一點自然婦女是主力,事情往往也不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有的甚至就是多嘴傳錯了話引起來的。農村裡傳出來的新聞大多不是什麼國家大事,基本上都是些茶餘飯後的閒話,吃飯的時候端著碗拿著塊鹹菜,住得近的幾個婦女不管春夏秋冬就坐在樹底下,正經話說不了幾句就開始八卦大傳播,什麼誰家的女婿打了老丈人,誰家的漢子偷上寡婦的床,誰家生的孩子不像孩他爹等等,說不定就是隔牆有耳被人家聽到了,又進行二次傳播,等到當事人知道了那就開罵了,叉著腰仰著頭站在亂說話的人門前一罵就是幾個小時都不帶重樣的,被罵的人如果性子軟往往就躲在屋子裡不出來,挨了自家老爺們的打,或者是有那凶悍的拉開門舉著擀面杖出來一場惡戰,十八般武藝一應俱全,連撕帶抓上嘴就咬,坐在地上連哭帶罵撒潑的也不在少數。
海州市距離東海市正常車速要走六七個小時的,但是今天高建彬心裡有底氣,車不一樣了!頂多也就是四個多小時就能到東海市,路上還有高雪琳陪著他說話,至少不寂寞。高建彬由於喝酒過多,剛才那一覺沒有完全恢復,於是也不和高雪琳說就回房間繼續睡覺了,高雪琳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和男朋友煲電話粥了,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別看嘴上說的是一回事,往往就是口不對心。第二天剛剛六點多一點高建彬就起床了,到了廚房裡還是下麵條,這個東西時間快還養胃,實在是首選的早餐。高雪琳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打電話到幾點,直到他做完了飯還沒有起床,高建彬只好把她的房間門拍得山響,過了十幾分鐘高雪琳才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嘴裡還直埋怨:「現在剛剛天亮,這麼早叫我幹什麼!」高建彬又好氣又好笑,指著座鐘說道:「我的大小姐,現在都要七點了,你想到人家市委書記家裡吃剩飯是吧?」
高建彬估計這一次到了東海市就不回來了,來老家只待了一天就要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高雪琳的事情也是大事,必須要他親自去辦的,在東海市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等到回來至少也是初四了,放假只放到初七,時間不夠用了。他打電話把張文亮幾個夥伴叫了過來,這次回來帶的東西不少,他可不想帶著走了,留在家裡那是浪費了。張文亮和衛言、夏國輝幾個人一聽高建彬要走,幾乎都要開罵了,但是聽說高建彬是去東海市給琳琳安排工作,就不言語了,高建彬辦的可是正經的大事不是去旅遊,高雪琳又是跟在他們幾個後面長大的,都很喜歡這個妹妹。
高建彬對幾個人說道:「關於礦泉水公司的事情等我的電話,你們幾個就找一下合適的建廠位置,基本上的要求就是要交通方便電力方便,還有就是靠近水源,減少管道這部分的投入,國輝和雷哥說一聲我的計劃,時間關係我就不和他當面說了,等到事情敲定的時候,你們幾個都去東部新區或者我回來咱們再商議。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不要宣揚出去,我這次去東海市時間比較緊張,可能不回青原村了,因為等到初七我就要上班,再回來的惡化來不及了。我帶來的年貨基本上沒有動,你們幾家拿回去吃掉,不要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