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林坐在辦公室裡批示完了文件,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快十二點了,剛要下班回家,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他的弟弟打來的。他接起來問道:「老三,什麼事情?」他也知道這個弟弟沒有事情輕易不會給他打電話的,果然他的弟弟金國平說道:「大哥,有這麼件事情,剛才孟家的老大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讓我幫著疏通一下華林集團的事情。」金國林平淡的說:「他給你開條件了吧,你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孟家用什麼代價換取了你的這個電話?」金國平笑道:「到底是大哥,他給我的條件是提前讓紹元進入省委常委,並擔任組織部長。你也知道咱們家下一步的安排,我不能拒絕這個條件。」
金國林說道:「他倒是捨得讓出這麼重要的位置來,看起來這個華林集團是他老孟家的心頭肉。」金國平說:「華林集團就像是孟家的銀行一樣,對於孟家至關重要,孟家的開支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華林集團的功勞,既然那個小幹部沒有什麼危險,就補償他一下,給他安排個好的職位提一級或者給他一筆營養費,反正華林集團有的是錢!」金國林說:「老三,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動心思居然動到我身上來了!」
金國平急道:「這對於紹元實在是很難得的機會。自從父親過世後,你就是我們金家的主心骨,可是你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待幾年?金家只有紹元和紹均是有希望接班的,我知道這樣做很讓你為難,但是再想遇到這樣的機會可是很渺茫了,那可是沿海大省啊!再說這樣的事情傳開了對南江省的名聲也不好,還是私下裡解決吧。」
聽到弟弟抬出了過世的父親,金國林只感覺心裡堵得慌,當下怒聲說道:「那你把父親他老人家的教導扔到哪裡去了?把金家的上位建立在不光彩的交易上,這就是你金國平從父親身上學到的東西?這也是你作為一個黨培養多年的高級幹部,所能幹出的事情?你要看清楚,我是金家的人不錯,但是我同樣也是黨和國家的領導人,有些時候我不反對變通一下,但是黨性原則是不能改變的!」
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金國林接著說道:「你還以為金家這樣做佔了便宜是不是?那我告訴你,這個你說的小幹部,還牽扯了京都的張家和李家,那是個什麼概念想必不需要我說了。自從父親過世後要是沒有這兩家的支持,我憑什麼能當上省裡一把手進了國家政治研究中心,你這樣得罪人簡直是作死,為什麼你一直當不上一把手你還沒有考慮明白?要是你多少有這樣的能力,我會一直壓著不讓你上?我是怕一旦提你上去了那不是幫了你,那是害了你。就你這樣的腦子,早點下來算了!」
張文華昨天晚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高建彬換了病房,下午收到公安局的匯報後又趕來過來,看著鼻青臉腫躺在床上的高建彬,張文華真是又氣又急,他又不是剛上班的新手,怎麼會看不出公安局的那點貓膩,估計華林集團和這些公安局的領導們交往的很深,這才讓這個華林集團的總經理肆無忌憚的攻擊國家幹部。看到這樣的情景,他怎麼可能不生氣。著急的是高建彬這個樣子,據說腦部還有淤血,高建彬可是他在海州市的嫡系,沒有高建彬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來到盛州。他安慰高建彬說道:「建彬,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傷害你的人逍遙法外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省委見見金書記,這個公道金書記也會給你的。」正在說話的時候,金國林來到了高建彬住的病房門外。聽著張文華的話他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高建彬勉強笑著說:「張書記,這不過是件小事,沒有必要勞師動眾的驚動省委領導,我看他也就是個二世祖,這次就是為了出口氣,和他一般見識沒有必要的。」張文華瞪著眼睛問道:「那你想就這麼算了?這樣的害群之馬必須予以懲戒,這可是堂堂的省委省政府的所在地,居然也敢對國家幹部下黑手,不處理他,我怕他遲早給我惹出大禍來。不行,你要是這麼想先給我個理由,我還嚥不下這口惡氣呢!」
高建彬勸道:「張書記,現在處置這樣的全國百強企業可不是時候,第一,您剛來到盛州,還是立足未穩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看著您呢,現在還需要這樣的大企業來支持您的業績,等到裡外都理順的時候也來得及。第二,像是華林集團這種企業不但是省裡,甚至於中央部委也有著很深的關係,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它就不要輕易的動它。第三,我也是剛剛進入官場,根基實在有些淺薄,華林集團動不了您,我可是挨不起人家的冷箭,沒有實力做後盾,我不希望這個時候為自己樹敵。」
張文華看著高建彬有些吃驚,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了,不管這裡是病房,就掏出煙來準備點上,沒曾想有人說道:「給我也來一支,我也想抽煙了。」張文華回頭一看,竟然是金國林來了,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金國林走到高建彬的床前溫和的說道:「建彬同志,你受委屈了!」高建彬掙扎著坐了起來,簡直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萬萬沒有想到,省裡一把手會親自過來看望他一個小幹部。雖然說這段時間和金國林等省委領導幹部接觸了好幾次,但是也不至於親自趕過來啊!
金國林也就坐在了床沿上,接過了張文華遞來的煙,高建彬看著有些鬱悶,好歹自己也是個受傷的病人,兩個領導也不照顧一下,看得他也有點犯煙癮了。等到張文華給他點著火後,金國林先抽了一口才對高建彬說道:「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雖然說的話有些局限性,但是作為你這樣的年紀和職位,能考慮這麼多我還是為你感到高興的。文華同志,你的一番苦心果然沒有看錯人啊!」張文華笑道:「同樣的省委不也是對他青睞有加嗎,說句托大的話,大家是英雄所見略同吧!看著他的一步步成長,也算是我在海州幹部建設上有了一點成績。」
金國林點頭笑了,然後才接著說:「建彬同志,在不同的層面上會有不同的處理方式,看得出來你有獵人和狐狸的雙重考慮,既不想你的老領導在立足未穩的時候為這件事情得罪人,又給這件事情留下了伏筆,也就是說,不是不動它只是時機還不成熟,等到有這樣的機會還是要動的。既然你顧慮到了文華書記,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如何在這件事情中,為文華書記取得最大的價值和回報呢?」
不愧是省裡一把手,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高建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一直也是一個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傢伙,這麼就偏偏在這件事情上不開竅了。但是張文華可就不一樣了,他一聽金國林的話就知道華林集團韓家在上層已經有了動作,甚至達成了某種利益的交換,這不可能單純是金國林自己做的決定,但是絕對金家會在這次交鋒中得到利益,甚至於連自己家也會得到某種承諾。這樣的事情是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最終會在交換中被淹掉。果然,醫生過來給高建彬做檢查的時候,他被金國林叫到了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