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官端坐於自己深深尊重的老師面前,隨時準備聆聽老師的教誨。
「老師。」
「你也接到它了麼?」
喬伊抬頭看了看老師,卻發現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若有所思,似乎正沉浸在某種久遠的回憶裡。
「老師是指這封信麼?」喬伊向老師展示了一下信封,「我還沒有看信。」
「看看吧。」老人微微淺笑,「一百二十年前我也曾經接到過這樣一封信。」
一百二十年前?
喬伊震驚了,那是多麼遙遠的時光。
「很意外吧?」
「是的。」喬伊回復道,「我第一次聽說這個『神官的榮譽』,原來一百多年老師也曾經收到過他們的來信啊。」
被喬伊稱為老師的人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那個時候,你的老師,我還是很年輕的,哈哈。」
喬伊低頭開始拆開信封,結果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信封居然顯示需要使用大神官級別的自然神術開啟,少年閉目將神術能量注入信封,信封緩緩開啟,裡面的信件。
「生死之戰?」喬伊讀出了這個讓他觸目驚心的話語,他驚訝地看向老師,卻看到老師眼中一片平靜,似乎對此毫不意外。
「為什麼會這樣?」少年有些憤怒,他高舉著信件,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悲哀,「這是在鼓勵各系神官自相殘殺麼?」
「神官的榮譽,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神官的決戰。」老人將信件沖喬伊手中拿過,他的手輕輕撫摸上信件,「只有五十歲以下的大神官才有資格得到邀請,因為你們是神官真正的中堅力量。」
「這太不合理了。」喬伊搖頭,「讓一群各個神系的大神官,沒有任何理由地進行廝殺……這……這和我的信念……完全是衝突的,我沒有辦法接受。」
「神官的榮譽,他們掌控著各個古老神殿的遺址和重要的部分鑰匙。」老人的雙目直視著喬伊,「你的老師能夠進階到聖者,就是因為我是當年在神官決戰之中生存下來的一份子,他們站在這個世界金字塔的頂端。」
少年搖頭——對於以慈悲和和善為信念的喬伊來說,這實在有些難以接受,哪怕獎勵可能是突破,向聖者的方向更進一步。
「你一直是個好孩子,有些事情我原本希望慢慢地讓你接受。」老人繼續道,「既然你已經被他們關注到,那麼我就提前跟你說一些事情。」
喬伊抬起頭,那雙眼睛裡帶著少年特有的倔強和不解。
「昔年人類與魔族的戰爭,最後是三十六位聖者使用了最高生命禮讚,犧牲了自己,封印了通道。在那之後,神官的榮譽成立,那個時候整個位面的神官中聖者剩下三位,中層的神官幾乎死絕,連各系神祇都有隕落。整個組織以培養最為出色的神官為目的,要將神官的中堅力量綿延下去。」
「那麼為什麼還要所有的神官進行生死之戰?」
「因為魔族不會對你仁慈。」老人的眼中散發出威嚴的神采,「你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所以你不會明白那個時代魔族對人類的傷害,他們的奴僕是一群沒有意識只知道殺戮的魔鬼,沒有一隻強大的神官隊伍,一旦針對魔族的封印鬆動……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神官的決戰是你們成長的最好機會。」
喬伊目光微微閃爍,陷入了深思。
人類和魔族的戰爭,幾乎每隔百年就有一次,上一次是魔族慘敗……那下一次呢?
「神官的榮譽發出邀約的時間並不固定,一般是在封印鬆動的前幾年。」
喬伊猛然抬頭:「老師!」
如果老師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也就是說,危險在幾年之後就會降臨?
「嗯。」老人點點頭,「所以其實並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無論是否參加這個邀請。事實上大神官是最有機會進階為聖者的存在……要知道,只有年紀在五十歲以下的大神官才會得到這種邀約,喬伊,這是屬於你的榮譽。」
喬伊抿著嘴,目光顯示出他激烈交戰的內心。
「老師……我……我想我必須好好考慮下。」
「喬伊,你還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進階到大神官的?」
「從黑暗墓地歸來之後……」
「那年去了多少人,回來了幾個人?」
神官大人握緊了拳,他臉部的肌肉微微地抽動,顯然當年那段試煉對於神官大人來說,是不可觸摸的傷痛。
「你覺得黑暗試煉殘酷麼?」
喬伊的指甲深深攥到肉裡,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疼痛:「我不知道。」
「很殘酷,是不是?神憐憫世人。」老師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就不要妄談守護,喬伊……你絕對不是一個只懂治療和防守的大神官。」
「還有四年的時間,這段時間我會一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你的攻擊能力必須強大起來。在這種生死之戰內,你不能有明顯弱點。」
「老師,我會努力的。」
「根據規則,所有參加神官的榮譽的邀請的人,都要留下自己的傳承,以防不測。」
「啊?」喬伊有些震驚。
「因為每個人都可能有來無回。」
「我還沒有學生。」
「那就在最近挑選一個吧,傳承終究不能丟下,你也到了可以收學生的時候了。」
喬伊沉默了片刻,抬頭直視老師:「我心裡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哦?」老人露出了一絲笑意,「是誰啊?」
「她叫安妮。」
「安妮……」老人沉吟了片刻,「就是那個洛基帶回來的女孩子?」
喬伊點點頭。
「這個女孩恐怕不行。」
喬伊帶著疑惑看向老師。
「洛基身份不明,這個女孩既然是他帶回來的,那麼並不適合成為神殿的人。」
「我並不這麼看。」喬伊道,「老師,你曾經對我說過,每一個神官,在選擇自己的傳承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的感應,尤其是我們自然系的神官,感覺和眼緣尤其重要;如果安妮不符合要求的話,學生並不覺得有任何人比她更合適。」
「這個女孩如此得你的眼緣?」
「是的,擁有自然之心的女孩。」喬伊微笑,「無可替代。」
***********這篇是18號請假的補更,也就是說晚上還有一章今天的正常更新;關於明雪伊讀者提出的那把劍的疑問,我稍晚會在書評區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