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請求。」歐恩看著洛基說道。
洛基挑了挑眉,眼神微微銳利:「講。」
作為安妮的養父,歐恩臨終之前的遺願,如果不是太過分,答應也無妨。
「提前結束我的生命。」
喬伊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歐恩的神情相當平靜。
「我知道喬伊神官大人雖然厭惡我身上的詛咒,但是自然神系的神官多半是慈悲的,不可能對我出手;阿斯特倒是很有殺意的一個人,不過我想他只會聽你的話吧。」
喬伊深吸了一口氣:「歐恩先生,你這樣做,安妮會傷心的。」
「我知道。」垂危的劍聖大人露出了一絲慈愛的笑容,「她是個好孩子,所以你們要盡快帶他離開鬱金香。我確實記不起過去的很多事情,但是我僅剩的記憶告訴我,我的敵人很多,很危險……而這個詛咒,我不知道會不會對安妮產生影響。我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聽到這句話,洛基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種咀咒也會影響到安妮?
黑暗系的生物他還算瞭解,但是對巫妖的認識卻很有限,早在很多年前,巫妖們因為站錯隊伍,成為強大的夏洛特皇朝通緝追捕的對象,最後通過魔法師協會的協調,夏洛特皇朝同意和解,他們才在海底得到一塊土地避難,那就是現在最為恐怖的試煉之地之一黑暗墓地。
「理論上來說,詛咒的巫妖一般都是針對被詛咒對象的……如果安妮在此之前並不認識歐恩大人,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喬伊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是有些詛咒是針對未來的……那麼也不是不可能……雖然可能性很小。」
洛基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主人。」
「講。」
阿斯特靠近洛基悄悄耳語了幾句,洛基點點頭,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安妮,我會盡快帶她走。」
「爸爸!」
門口傳來小姑娘大力敲門的聲音,歐恩看了看已經蔓延到整個右臂的花紋,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開門。
「爸爸!爸爸!」
歐恩披上衣服,遮擋住身上的黑色花紋,看了看洛基,給了冰山大律師一個「一切拜託你了」的眼神。
律師大人點點頭,走過去打開了門。
小姑娘眼睛通紅地站在門口,抬著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洛基,整個頭髮都是胡亂披散著的,神情看起來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爸爸……」
「他在床上。」
洛基蹲下抱起她,走到歐恩的床邊。
因為詛咒的關係,洛基雖然得到了阿斯特的保證,也並不放心,並沒有將安妮抱到歐恩的床上。
「爸爸……」安妮掙扎著想要靠近歐恩,可惜洛基的力量哪裡是她能抗衡的,把安妮給惹惱了。
「安妮,不要鬧。」歐恩搖搖頭。
安妮立即安靜了下來,微微嘟著嘴,靠在洛基胸口,含淚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歐恩。
「爸爸,要跟你說三件事情。」
「什麼事情?」安妮瞪大了眼睛,歐恩嚴肅起來還是很嚴肅的,爸爸在安妮的心裡也是很有權威性的。
「你在認真聽麼?」
「嗯。」安妮點點頭,為了表示自己的認真,她還特別擦了擦鼻涕,順手擦在洛基背後,調整了下表情。
洛基背後的車伕阿斯特張大了嘴巴,像一條缺氧的魚,很快這位盡職的僕人就就閉上了嘴巴——主人沒有反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要跟你說三件事情。」
「第一件,爸爸去世之後,要馬上跟著洛基離開鬱金香小鎮!並且不許哭!」
安妮抓住洛基的衣領,整個人都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爸爸說不會離開安妮的……」
「聽懂爸爸的話了麼?」
安妮把洛基的衣領揪得更加緊了,她癟著嘴,委屈難明,但是在歐恩嚴肅的神情下,還是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落下來:「安妮知道,嗚嗚。」
「第二件事情,以後要聽洛基叔叔的話,明白麼?」
洛基挑挑眉,為什麼喬伊是哥哥,他就是叔叔?
「可是……」安妮吸著鼻子,「洛基叔叔說我是圓滾滾的……還不讓我回家。」
「那麼……」歐恩突然有些詭異地笑了笑,「盡量聽話好了。」
安妮低下頭,默默對手指:「好吧,我知道了。」
「第三件事情。安妮!你在聽麼?」
「我在聽!我在聽!」安妮大聲回應,她真的有認真在聽啊!
「記住,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只能讓他們愛上你,不能完全相信男人。記下了沒有?」
「男人……」
「把爸爸的話重複一次!」
「記住,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只能讓他們愛上你,不能完全相信男人。記下了沒有?」安妮大聲地複述了一次。
洛基,喬伊,阿斯特集體石化中……
這……歐恩……這……這句話……也太特別了吧。
難怪安妮這個小孩子如此特別,歐恩的教育方式和理念也是大大的與眾不同啊。
「記住了就好!」歐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就算爸爸的身體死了,我的靈魂也會陪伴你長大,看著你幸福,我的安妮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他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色,喬伊驚叫不妙,衝上前去,鮮血從歐恩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蔓延而出!
歐恩,自殺了!
用他僅剩的黃金鬥氣,震斷了自己的心脈,他死得很安寧,很平靜。
一代頂級黃金劍聖,沒有想起自己的過去,沒有等到女兒長大,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逝世了。
是不幸?還是幸運?
沒有人知道。
但是安妮,現在確實是一個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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