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按鈕裡取出了那個裝有生物芯片的貼囊,她手下一頓,看著眼前轟塌的建築和暫時被埋住的生物獸,她緊咬牙關,將芯片取出來,毅然一掌將它拍入胸腔(星際狩獵指南082章節)!
小小的芯片,宛如一枚威力巨大的導彈,在她強烈跳動的心房裡迅速地鋪開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緊緊抓住她的每一根纖弱的神經,四面八方地傳遞著一股陌生的力量。它們激烈地碰撞,磨合,重組,衍生……她感覺丹田幾乎在同一時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侵襲與震盪,接著它像一個被捧高的玻璃盤子,砰一聲摔下來,支離破碎!
她仰起頭,一聲痛苦的怒吼從喉嚨裡發出來,那聲音卻不屬於自己!它渾厚滄桑,宛如掙脫牢籠的獸,吼叫著想要衝破一切的束縛!
渾身經脈開始寸斷,腦子裡的理智之弦一根根地隨之崩掉。
她雙膝跪在地上,捂著臉的雙手感受到了血液的滾燙。它們從眼裡、耳朵裡、鼻孔裡洶湧流出,如泉水般劃過她的指縫。
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不要害怕,任何時候都不要害怕。」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彷彿看到小小的少年就蹲在她旁邊,像小時候那樣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頭。
「淺兒,不要害怕……」
她血肉模糊地看著他,嘴角扯出一個微微的笑。我不害怕。她抬起手,用最後的意志一掌拍向自己的心頭!
功力散盡,丹田消沒,一股黑血噴了出來,同時也終止了七竅流血的局面(星際狩獵指南082、走火入魔內容)。
緊接著。整個實驗場都爆破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揪住往上拖,然後,她的身體被無數的暴風粒子生生地分割成碎粒。它們散落在各個角落裡,或是摻雜到不同的塵埃中,可是非常迅速地,像是長了眼睛和手腳似的,自動地又聚成一灘。然而粒子爆炸並沒有這麼快就終止,所以這一灘馬上又被炸個稀巴爛。
她雙目發直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或者說它已經不能稱之為身體。
噁心?驚悚?或是膽寒?不,她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當這一切都過去。她恍然回神,發現自己似乎回到了地上,可是除了腰身和頭,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的……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這一聲叫喊,讓那些散落在其他地方的肉末迅速地回歸,不多時,手腳長了出去來。她劇烈地踢腳揮手,彷彿要把什麼髒東西趕出去一樣。直到筋疲力盡,她終於安靜下來。
巨大的剛石壓在身上,重新組合起來的**,開始潺潺地留著血。
她像以前那樣想要一掌將這些雜物全部揮掉,可是回應她的只有斷腕的刺骨之痛。
她還活著。
可是,沒有神功了……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淚水不期然地沖刷下來。
這裡沒有師傅,沒有暗月,沒有追兵,只有滿目的剛石與鐵屑。所以哭一下也不要緊吧?反正再也不會死了,哭一下也不要緊的。
淚水靜靜地流淌著(星際狩獵指南082章節)。像冬日裡的一條溪流,苟延殘喘的滋潤著枯木之心。
她微微地磕著眼睛。倔強地望著同一個方向。
就像很多年以前,廢墟下,屍堆裡,她就是這麼呆著的,然後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個黑影,他慢慢地走過來。那是一個男人,神情冷漠,氣息陰鷙。他抓起她的脖子將她提起來。那一刻,她感覺到死亡那麼近,無數的亡魂都在向她召喚著同聚,她是那麼的害怕,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他把她放下來,告訴她,活下去。
他還會再來嗎?
他還知道在三萬七年前之後,她再次回到了年幼的時候,舉目無親,手無寸鐵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又一陣瘋狂的余爆,久久都沒有平息。
無力地垂下手,她的嘴角輕輕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沒關係,這裡是星際,師傅在大唐,如果他要來,也要投胎數千次。
她淚眼模糊地笑著,眼前的世界就像一張網,所有的東西都被分割成一塊塊讓人眼花繚亂的小格子。不同的人被框在不同的地方,他們緊密地連接著,卻永遠不能在一起。而她就在這張網的中心。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或許這樣的感覺,就叫孤寂。
烈火的舌尖妖嬈地狂舞著,迷離中,一個人影漸漸地走來。
她驀然睜大了眼睛。
看見無數的殘巖斷壁被清掉,少年俊逸的臉漸漸地與記憶中的樣子重疊起來。
「飛鳥……」
她努力地抬起頭,聲音就像一串荊棘,抽出喉嚨的時候帶起一陣陣可怕的刺痛(星際狩獵指南082、走火入魔內容)。
「飛鳥,你來找我了嗎?」
那人停下來,散亂的衣衫與頭髮,傷痕纍纍,他癲狂的神情緩緩地趨於平靜,最後化成一陣柔軟的風,帶來遠洋溫暖而濕潤的氣息,彷彿比時間還要寧靜。
他把壓在她身上的巨石挪開,手指在她身上封住了幾道大穴,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地把人拉起來盤好姿勢。
「你經脈寸斷,現在補休還來得及,會很痛,不要暈過去,知道嗎?」
「嗯……」
她強撐著眼皮,多年的修煉已經讓她養成了就算瀕死也絕不輕易迷失心智的習慣。如此在真氣攜帶著靈力衝開那些閉塞的經脈時,她一直有意識地感受與引導著它們,然後一點點地將殘餘的力量吸入丹田,重鑄那一片死亡區域。
洗筋伐髓,這個過程很痛苦。她死死地咬著牙,忽然卡一聲,崩掉一顆,她默默地將碎牙吞下去,連同那些不該有的血淚。
「好了。」收了手,一身汗濕,他鬆了一口氣,脫下衣袍裹住她赤.裸的身子,「底子保住了,日後再重修並非難事。」
她咳了咳,感覺到丹田是暖的,心也跟著安穩下來。
意識完全被痛醒,這回聽到了頭頂上轟鳴的炮響,她才緩過神,猜想上面是開戰了吧。
轉過頭,看見洵靠著一塊大剛石,正微垂著眼皮看著她。他臉上的污黑被汗水洗過,一道道的黑白相間,看起來分外逗人。她忍不住抿唇一笑。
自負天下無敵的人幾曾這樣狼狽過,不過見她笑的愉快,心也像破了土了竹筍一樣新鮮明動起來,萬般無奈化作兩個字,「傻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