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石室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柳小妹早已經進入閉關狀態,身心俱都沉浸在法典裡的心訣裡,不要說拍她一下了,就是拿刀砍,她也絕不會有反應的(傍門佐道21章節)。
此心訣很是逆天,要調動全身的靈氣,反向逆行,從心脈復流回心田,這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運行方法也與正常修煉相左,說是道行逆施也不為過,所以柳小妹越煉就越痛苦,除了面容痛苦到扭曲之外,心神受到的影響更加強烈,從一開始的腦中轟然一響,到後來的一片空白,不知今昔是何昔,如若再不回神,立時就會變成白癡,可是比起這,更嚴重的是,由於靈氣逆動帶動著血液逆流引起的七竅流血和心臟跳動加速,可就在這心法的無盡壓迫下,一種源於血脈的反抗正悄然崛起,緩慢流出的血開始了輕微的變化,顏色開始微微有些顯綠,此時由於劇烈疼痛而開始大量的流汗,失血過多和體液的大量流失,使得柳小妹的身體開始收縮,乾癟……
直到身體無法負擔,那源於血脈的反抗才開始凝聚出規模,開始反攻,柳小妹流出的血液開始顯現碧綠色了,隨之帶來的便是勃勃生機,由心臟開始,其它內臟也開始了由衰變強的過程,雖然外表還是乾枯,但體內已經開始復甦……
隨之帶來的便是一種奇異的藥香,而且並不是那種刺鼻的味道,反而是讓人心情舒暢、放鬆的暖香,慢慢的,體內的生機也帶動了體表的變化,柳小妹的身體開始收縮後的膨脹,與之相伴的便是周圍靈氣大量的流失,因為都匯聚到了柳小妹的身體周圍,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巨大的吸塵器,貪婪的鯨吞著,隨著室內靈氣的枯竭,石室內的光源處突然破碎,牆壁隨之移動翻轉,轉移過來的這面牆壁上竟然滿是靈石,各種顏色的靈石使得室內呈現出一種五彩繽紛的美麗,但伴隨而來的靈氣,也都被柳小妹不斷吸食著,很快,其中的一些兒靈石便變的失去了光輝,紛紛碎落下來……
柳小妹卻早已經無法言語,從剛開始的只感覺心脈疼痛的直掉眼淚,到後面的只知道疼痛卻不知道疼痛的部位,跟著最後的毫無知覺,她想停下來,放棄修煉心訣,卻早已經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好似身體已經和神志分離開來,不受控制,她很害怕,卻又毫無辦法,等到神識好似被撕扯的無限痛苦,又到膨脹般劇痛來臨後,她能做的只有靠轉移注意力來減少痛感,從能自己記事起到現在的回憶,如流水般的在她的頭腦裡飛略而過,只讓她感覺好少,便忍不住回憶起周圍的親友來……
大姐,雖然過的不好,但好歹保住了性命,本就是懦弱的性子竟然使她沒有步上那高修前妻的後塵,高修也算是看在她是藥師又是柳家嫡系長女的面上,談不上優待,卻也沒有非打即罵,總之可以說是保住了性命,苟且偷生(傍門佐道21章節)。
二姐,出殯那天雖然看在那高修的面上,送葬的規模還算可以,但墳地所在也不過就是青州邊的亂葬崗罷了,如今除了她,只怕早都沒有人記得地方了,只有她每逢節日還偷偷的過去拔拔草,掃掃墓,拜祭一下。其實,柳小妹是知道的,肉身死亡後,按修仙者來說,靈魂還應該尚存,但那薄情高修,如何會為二姐準備新肉身啊!自然是直接擊消了事,但求殺人滅口,不壞了名聲。可她柳小妹卻還是期盼著,希望二姐的靈魂能如凡人般轉世。原本那個性強、不甘認命的倔強二姐,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讓她心疼不已,卻又暗自警惕。
三姐,在她的小計策之下,初時得以拖延出嫁時間,但她深知此緩計只是下策,不能長久,便鼓動郭坤去他三哥那裡吹風,說她三姐願為小,又有藥技在身,雖然沒有進得大門,但終於得進了郭家的小門,成了郭坤三哥的小妾,臨行前,她三姐痛苦萬分,哭了好多次,口口聲導聲,不願為小;可到了回門的時候,卻是性情大變,對柳家的上上下下都不滿意,開口郭家,閉口郭家的,已然變成了郭家婦,看著柳家只覺寒磣,竟然跟她說再也不想回來了,近兩年也不見消息,想來定是過的不錯。那個溫柔、婉約的三姐,竟然變成了一個勢利、高傲的女人,真是讓她太失望了,不過想想郭家的環境也就不為怪了,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只可惜,往日的姐妹情分也是跟著三姐的幾句埋怨淡了,原本,她還感覺對不起三姐,為保其命,只能為小,但現如今她三姐總說她男不男,女不女,不應該拋頭露面,又一臉鄙夷,說是墮了她的面子,卻是讓柳小妹連半點姐妹情分也無,再不想相見了。
好好的三個姐姐,如今雖然境遇各不相同,但卻都給了柳小妹一個不好的示範,柳小妹不想如她們三個,所以她要拼,她要堅持,就這樣,想著想著,竟然很快便想完了,當沒有什麼可想的時候,疼痛便翻倍一樣的襲來,讓她好想再想想,分散下注意力,但卻沒有什麼可想的了,只得拚命的使勁想,正使勁想著的柳小妹突然感覺腦海裡「嗡」的一聲,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竟然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與此同時,那藥香湧出和在肉身被靈氣滋潤到一個程度的柳小妹突然從石床上站了起來,潔白如凝脂,晶瑩如暖玉的**一絲不掛的站了起來,薄唇微張,一種輕柔,甜美,美妙的歌聲從柳小妹的嘴裡發了出來,如若不是此時的柳小妹的眼中並無神彩,皆是呆然,還會以為她已經恢復了神志了(傍門佐道第二十一章肉身重塑前憶現內容)。
她本不是柳妹兒,應該是月魅,本是真仙境排得上名號,月族的嫡長女也是族長唯一的女兒,至少在她的靈魂離開真仙境之前都是這樣,因為排在她前面的女孩,讓她弄死了,排在她後面的,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全都是她做的,而且毫不留情,連一絲愧疚和遲疑都沒有。
她的母親,是月族族長的第一任正妻,也是族長最愛的表妹,大舅舅是族長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長老,二舅舅是副族長,也是族內的第三把交椅,而姥爺更是貴為有實權的貢奉長老之一,但就是這樣,她那溫柔而又軟弱的母親,終是被人害死了,就死在她前面,為了護著她,雖然事發後兩位舅舅帶人趕到,可被閨密騙出來的母親,終是未能保住神魂,身魂俱消,就在她的眼前,臨死前那放心和不捨的表情成了她刻骨銘心的記憶和惡夢!
之後,因那閨密身份極高,靠山又硬,母親的大仇未得報不說,反而變成了她的後娘,新任的族長之妻。
於是,從那天開始,她就變了,變的只為了自己而活,變的囂張而自私,高傲又霸道,只要該是她的,她就要牢牢握在手裡,包括父親。
她小小年紀就開始知道如何爭寵,開始對嫡系和庶出的同輩姐妹出手。其實,她心裡是知道的,她母親是死在自己的軟弱無知和父親的多情陰險下,非是後母一人之錯,因為後母進門的時候,竟然還帶著一個比她年歲還大的姐姐,而且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姐」,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弟弟。
可她還是會恨,她實在是忘記不了那個總是溫柔的告訴她要關愛父親,要學會堅強的母親;那個總是抱著她、哄著她、寵著她的母親……
於是,她要報復所有人,她五歲那年失去了母親,八歲的時候就弄死了姐姐,十歲的時候,弄死了給後母出主意的侍女,十二歲的時候又設計弄瘋了另兩個嫡出的妹妹,坑殺了幾個庶出的姐妹,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只要是她父親的女人和女兒,她都會一一收拾,逼的後母只能躲在後院裡,根本不敢見她(傍門佐道第二十一章肉身重塑前憶現內容)。
可當十六歲的她,把視線轉向父親那些個兒子的時候,魔族卻大舉入侵了,也不知道魔族四大魔王之一的血魔是大腦進水還是小腦串刺了,竟然跑到她的水月鏡花潭來了,並親自追殺她的愛侍紅月,她當然不能看著自己最喜歡的男侍被殺,當她用護身法寶護住紅月的時候,卻不想紅月竟然背叛她,收了她的法寶不說,還用移形之術,和她互換了位置,讓她去承受血魔的絕招,但不知道為什麼,血魔竟然冒著受內傷的危險中途收招,結果沒有護身法寶的她還是未能保住肉身,但魂魄卻是得以存活。
她還記得,自己肉身臨死前看到的是一雙魅惑眾生的眼睛,那眼睛裡帶著刻骨的恨意和莫名的複雜,讓她在生死存亡之間不由的百轉千回,只想好好回憶,自己可曾招惹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可天作證,她根本沒有去過魔境的地盤,怎麼可能會認識四大魔尊之一呢!而且還是以魅惑天下出名的男人,據說血魔因為面貌極魅,無人可擋,卻生性極討厭因此引人注目,所以每當出現的時候都會用可怕的面具遮擋面部,僅留那雙魅惑眾生的眼睛在外,如果自己見過,應當不會忘記才對,可是現在,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何曾遇到過這男人,但那恨意卻又如此明顯,自己到底在哪裡得罪過他啊?而且一入真仙境便親率大軍直奔她的地盤而來,並一路追殺她三千里,用不用這麼恨她啊?可為什麼又要冒險收招放她一馬呢?這說不通啊!還有那矛盾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要知道真仙境的修士不只能通過一個人的外貌來區分一個人,還能通過一個人的氣息和靈息進行區分,甚至修為高的,還可以通過一個人的神識甚至靈魂來辨識一個人,但她雖然修為沒到直視靈魂的程度,可不管是從氣息、靈息還是神識上看,這位血魔帥修,都是初次相識,血魔對她來說,只有陌生兩個字可言,但她不相信一個人的眼神會騙人,就算眼神會騙人,這位哥的行動可是說明了,只為她而來,難道他喜歡紅月?不可能啊!如若喜歡紅月,看她的眼神這麼複雜幹什麼!如若是愛她,可又何必一句話不說就追殺她,要知道,自己的手下和眾男侍過半都死於他手了!